心是有道理的,明明是吳王妃送來的人,出了事便都引到昭殿了。我還以為外頭怎麽也得有兩種說法呢。”
俞伯晟瞧著兒的神,好像十分淡然甚至還有幾分調侃,似乎是完全沒有將此事掛懷,明明還是非常年輕的麵孔上,神裏卻滿是老練,心裏忽然了:“菱兒,你與爹爹說實話,你嫁過來之後是不是日子過的很艱難,天天都算計著提防著,過的很辛苦?”
“咳咳,嶽父喝茶。”聽到這話荀澈差點手一,他原本是親自去烹了一壺上好的名貴南海茶過來討好泰山,誰知道剛回到門口就聽見俞伯晟這樣一句,又是心疼又是歎甚至還藏著“早知道還是不應該把寶貝閨嫁給這個臭小子”的三分後悔。
不過剛剛為父親的荀澈除了尷尬之外,倒是也能多理解嶽父幾分。俞菱心現在生的是兒子也就罷了,將來若是再得個姑娘,他也會盼著自己的閨天天開心得沒心沒肺,什麽都不要算計不要憂慮才好。
“慎之,咳咳,怎麽你還親自端來了。”俞伯晟看見如今已經升任從三品中書舍人,位比自己還高一級的婿謙恭進門,親手奉茶,老臉上倒是也有那麽一點不好意思,趕和悅地找補了一下,“那個什麽,你們都是不容易,確實不容易。”
俞菱心看著荀澈仍舊恭敬的臉好像平平靜靜,就跟沒聽見俞伯晟剛才那句一樣,登時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爹您就別擔心了,我們好著呢。”
荀澈坐到俞菱心邊之後也再次欠:“嶽丈不必擔心,如今我們家已經將閑雜的人事都料理了,慧君和安哥兒都會平平安安的,先前假作不穩閉門養著,也是圖個穩當。至於宮裏的事,也不全是跟外頭流言一樣。如今四殿下的時好時壞,皇後娘娘擔憂掛懷,也是有的。您這邊若是有人問起,隻說咱們家裏俱都安康踏實,一心忠敬,沒有什麽旁的,也就是了。”
俞伯晟不由再次微微蹙眉:“這……這豈不是與沒說一樣。”
俞菱心又是忍不住一笑,同時手去輕輕了邊兒子的小臉蛋,甚至都沒好意思再去看荀澈的神,隻是盼著自己的小家夥將來可別像外公那麽實在才好。
如今局勢的曖昧與模糊,正是荀澈要的。若是非要公開明審,就跟當時為了荀灩的死而跟承恩公府一日一事,一人一證的追究到底,後頭必然引發的是昭殿、長春宮以及吳王府之間的彼此推諉,相互栽贓,其實皇後與麗妃對此應該都是有預備的,到時候局麵究竟如何,還是很難說。
想想當初麗妃遇刺的事,甚至做到了不惜傷損麵容的狠辣,再到文皇後柱求死的決絕,明審之中會生出什麽變故和反咬,其實很難說。以宣帝的格,一旦陷膠著糾纏,反而更容易讓事大事化小,說不定最後會落到個李嬤嬤本人有私怨之類,替死頂缸。
與其那樣,倒不如主要求宣帝不要深究,理由當然也是現的,朝廷上正在爭議這個立儲之事,雖說皇子的教導是另有名師,並不是靠母親來教導學問品德,但母親到底是會影響兒子的。
而宣帝先前縱然對四皇子沒有太過上心,但前些日子突發的急病還是多激發了宣帝幾分父,可以說對立嫡之說也不是完全沒有考慮。
所以荀澈在進宮麵聖之事時,直接表示了不敢質疑天恩,但是自己也實在惶恐,這嬤嬤本來是宮中的恩典,吳王妃的心意,家中不敢辭,但是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實在也不敢領。
而“剛好”在場的秦王也表示了讚,認為不宜清查,為了皇後與麗妃的臉麵,這件事鬧開的話,怕是讓兩宮生嫌隙。尤其如今在議立青宮,他還是支持四皇子,為嫡子,名正言順,此時此刻,不能給皇後上增加汙點等等。
對於宣帝來說,原本就因為西北的軍備以及邊防危機而頭痛不已,也實在希京中的前朝後宮更穩定幾分,才能好好料理西北和郴州的問題,於是才有了那樣不過明路的旨意和置。
而就是這樣看似“不加深究”的置,才是讓皇後、麗妃和吳王府,都完全沒有辯解的餘地,隻是在宣帝心中更添一層霾。
但是這一套的籌劃,要怎麽跟一心磊落、滿腹實在的俞伯晟說明白,就又是另一個問題了。
“天家之事,原本也不該私下多說。皇上雖然貴為天子,到底也是人夫、人父,想來是惜二殿下,也顧念四殿下,其中心腸,嶽父您是慈父,大約也能明白罷。”荀澈那邊隻是微笑,清俊麵孔上一派彬彬有禮,溫和無害,大約也是完全沒有跟自家泰山多說明白的打算了,而是直接轉了個話題,“最近家中可還都安好?杉弟讀書如何?”
俞伯晟似乎有點明白,但似乎更加模糊,不過最終還是順著自家婿的話頭又歎了一口氣:“家中還好,杉哥兒書也用功,就是最近跟齊案首走的有些近,唉。”
第187章明槍暗箭
“杉哥兒最近還在跟齊案首來往?”俞菱心聽到父親提起齊珂先是心裏一跳,隨即也皺了眉,然而側目向荀澈,荀澈麵上卻是完全平靜無波的:“同窗的分,想來是好的。齊案首如今事通達,倒是不忘故人。”
這幾句話說的好像四平八穩,全不介懷的樣子,隻是落在俞菱心和俞伯晟父耳中,意思卻是完全不同的。
俞伯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直對自己這個年有才,又禮貌周全的婿覺十分複雜。對外人說起來,當然是麵上很有彩,哪怕與家人談起,也是非常滿意。
隻是每次當真麵對麵的時候,俞伯晟還是總覺得有哪裏好像不大對,即使荀澈再禮貌謙恭,俞伯晟也總是對這個婿很難喜歡起來。一方麵還是覺得兒這個臭小子就這樣早早娶走了不甘心,另一方麵又有種難以言表的忌憚,就好像麵對著年輕而謙和的上峰,甚至可以說是約的畏懼。
“其實我也說過杉哥兒兩回,這些日子齊案首與二殿下實在關係走的太近了,若是沒什麽要的,咱們家還是不要跟齊案首來往太多的好。”俞伯晟又看了看俞菱心,麵有些遲疑,“不過……杉哥兒到底是住在書院裏,齊案首又是青書院出來的高足,他們在書院裏談論詩書的,我也不太好攔著。”
“嶽父多慮了。”荀澈主接了話,“杉弟聰慧,心思清明,行事為人應該是拿得準分寸的。便是真有些什麽,小婿也會支應照顧,嶽父不必擔心。”
俞伯晟看得出來是真的掛懷,又歎了口氣,順便說起了最近外頭有關齊珂的傳聞。
這當中確實有幾件是俞菱心不曾聽說的,但大致上也沒有什麽太過意外的,說來說不過就是士林之中關於齊珂的閑言碎語很多,主要是覺得他讀書沒以前刻苦,一麵跟吳王魏王來往頻頻,另一方麵又時常遊走於幾個書院之間,四結學子,以至於那些曾經以結齊案首為榮的仕子們,現在都不太願意與齊珂來往了。
曾經的清流才子,如今居然了這樣的皇子幕僚,俞伯晟言語之間自然也是有惋惜的。
“想來齊案首也有自己的想頭,才子高誌,旁人難料罷。”荀澈聽到這裏,到底還是微微蹙了眉,話裏的諷刺與不滿,也沒有全然掩飾。
俞伯晟當即便覺出來,隻是他一下子想起的卻是當初曾經還想把俞菱心許配給齊珂、不兒與荀家來往太多的舊事,越發有些不好意思:“這也算不得什麽高誌……”
“爹爹,”俞菱心當然知道荀澈的緒從何而來,立刻了一句轉開話題,“最近蕓兒如何?先前不是看著太太有意要與蘇家相看婚事?蕓兒可還跟蘇家的茂哥兒有什麽往來?”
俞伯晟搖了搖頭:“那倒是沒有了,如今蕓兒也是一心讀書,且看著也比先前穩重了不,是長大了。”
其實這個才是真不用問的,自從俞菱心懷孕,俞老太太幾乎沒隔三天都會打發人過來問候,俞菱心除了自己回娘家之外,也時常甘和霜葉回去給老太太送東西,對俞蕓心的近況倒是很了解的。~思~兔~網~
正如俞伯晟所說,俞蕓心在過去的大半年裏確實長大了不,不隻是量高挑了幾分,行事也明白了不,不僅沒有再對蘇茂有什麽迷,甚至還勸著自己母親不要再跟蘇家來往太多。
隻是蘇含薇到底與俞蕓心同在文華書院,麵子上的來往總是有的。而且最近蘇家的老太太不太好,俞家也不好攔著蘇氏回娘家探母親。
順著這個話題,俞伯晟也又說了幾句家裏的事,吃了兩盞茶,才最終在給外孫安哥兒留下一份厚厚的見麵禮,以及對俞菱心百般叮囑仔細保重之後,告辭回府。
而送走了俞伯晟之後,荀澈與俞菱心夫妻對一眼,又哄了哄安哥兒,隨後才一齊回到書房說話,心也是有些微妙的。
說穿了,這些家族聯姻也好,搞一些什麽送妾送丫頭甚至塞個嬤嬤之類的招數,都還算是明槍,可說是自上而下的出招,或是離間、或是探聽,還都好防範些。
可像蘇家這樣親戚來往,齊珂這樣同窗聯誼之類的,就都是暗箭,從底下無孔不的滲進來,於於理都不好拒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能捅上一刀,反而比前者更難料理。
“慎之,你說齊珂到底是怎麽想的?”俞菱心也不由歎了口氣,從閉門待產,到如今坐月子休養,家裏的事都是荀瀅在幫著明華月,當然也會每天都過來看,姑嫂說笑一番。
表麵上好像一切都是溫馨和諧,平順無比,可每次稍稍提到詩社文章之類的事,或者隻是偶然的安靜與出神片刻,俞菱心都能看出來,小書呆子如今真的是大姑娘了。
沒有說出來,隻是那心裏藏著的,卻是越來越深了。
荀澈垂目又默然了片刻,才淡淡開了口:“我也拿不準。從表麵上看,齊珂的確是定了心要做二殿下的幕僚了,如今也確實得了二殿下和三殿下的信任,聽說有些書信往來都有齊珂在當中幫助起草的手筆。他若是真的想走這條青雲路倒也罷了……”
頓一頓,後頭便沒再說。
俞菱心卻是明白的,如今京城裏看似爭端最激烈的是廷議之中立儲之事,隻是無論立賢還是立嫡,秦王吳王還是趙王,即便定下儲君的名分,所意味的也絕對不是宣帝朝間爭端的結束。
又或者說,正好相反,儲君名分定下的那一日,大概才是真正腥風雨的開始。
前世裏麗妃一直沒有失去貴妃的名分,承恩公府的勢力也沒有倒得這樣早,還是使出了不刺殺和毒害的手段,甚至也有做兵變宮的預備。
隻不過因著荀瀅的慘死,以及荀家隨後的一係列變故,那時荀澈的垂死反撲近乎瘋狂,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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