轍，表兄妹倒更像親兄妹。

荀瀅早習慣了明錦說話這個言笑不的樣子，且先前病了些天，看得出明錦與俞菱心好像很快絡起來，也沒覺得什麽。猶豫了一下之後，又看了一眼明錦。

明錦爽快地笑道：“還不好意思？其實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慧君姐姐，瀅兒想再求你幫個忙。”

俞菱心有些意外，除了這個詩會的事，荀瀅還有什麽煩心事需要幫？但荀瀅是個和順懂事的姑娘，也不會平白無故地開口才是。稍微一想，心裏就有些猜測了，隻是麵上還是微笑的：“有什麽事也隻管直說罷，重前連夫人都給我送了東西，你們又一回回的送了謝禮，倒我‘拿人的手短’了。若是能幫的，我一定幫著。”

“真的麽？”荀瀅喜道，“其實就是看賬的事。家母近來不許我讀詩文太過，想要我與錦一起學著看賬，還好推些，我這邊卻真是……”

果然是此事，俞菱心算是料到了大半。看來荀澈給預備了那個借口之後想想還是當真做出來的好，而且荀瀅將來出閣，即便不做一家的當家主母，終歸也有分家單過的一日，完全不懂賬冊庶務還是不行的。

而對來說，也真算是帳多了不愁，數萬銀子的商鋪流水之中再加一點子文安侯府的采買雜務賬冊，實在算不得什麽了。

誰知荀瀅再說下來，居然不是有什麽課業一樣的賬冊要拜托俞菱心代為整理，而是想請到府中給自己些指點。

俞菱心不由看了一眼明錦，後者聳了聳肩：“姑姑子利落，不仔細囉嗦講解，他們家又跟二房之間半分不分的，賬冊是複雜些。瀅兒想求姐姐過去陪幾日，就算做個‘陪讀’差事罷。”

說起明華月的格，俞菱心其實還是很了解的，與明錦也有那麽幾分相似，為人大度爽朗，憎分明，隻是自然地就會在細節之事上沒那麽多耐。

而再想想先前荀澈那句“加些預備”，說不得這件事裏也有荀澈的意思，想在母親跟前再多出現幾回。

“其實也是因為近來二表哥在忙補的事，他們家二房又要回京，府裏也，姑姑比先前要更著急一點，”明錦又補充了兩句，大眼睛裏帶了點似笑非笑，把某些意思更進一步點出來，“一方麵想著讓瀅兒趕學一學，隻是這個‘趕’，就讓這個小包子累心的很了。”

這回好脾氣的荀瀅也終於忍不住去拍了明錦一下：“我不是小包子，你比我小呢，在慧君姐姐麵前說話也太沒分寸了。”

俞菱心不由失笑，明家兄妹與荀家兄妹的相模式也是很有意思，明錦城比荀澈大三個月，荀瀅比明錦大兩個月，嚴格地說荀澈應該明錦城表兄，明錦也應該荀瀅表姐，但或者是與年齡相近的緣故，他們這幾個兄弟姐妹相之間，倒更似摯友之間，所以素來都是以字號名字稱呼。

“看賬之事倒是不難，我隻是不知能否真的幫上。”俞菱心還是笑笑應了，時至今日，與荀澈之間也沒那麽多不好意思了，手裏如今拿著的賬本，基本上就是半個秦王的家底與荀澈的整個私庫，若是真的還要強行避嫌總不見麵，反倒有許多不便。既然荀澈一步步鋪了路，就大大方方走上去罷。

荀瀅自然是歡喜不盡，又是反複道謝了兩回，便商定了日期時間，來往接送等等雜事。

這樣一來，隨後的十餘日中，俞菱心倒有五六日在荀家，還有一兩天到晉國公府安排詩會之事，尤其是明錦發現俞菱心一手趙小楷寫的漂亮至極，簡直恨不得連下帖子的事都一並甩出。

而俞菱心這些天已然在荀家外的賬冊之中來回忙碌，偶爾分神之時，都恍惚像是直接回到了當初做文安侯夫人持闔府上下的時候一樣。在這樣越發的習慣之中反倒沒有什麽脾氣，聽說明錦不想寫帖子，直接拉了單子就自己手。

兩盞茶不到，十五份帖子就寫完了。

看俞菱心這樣利落，明錦也難得地有些不好意思了，趕親自倒了茶賠笑送上去：“姐姐，我其實就是提一提，我寫也行的。隻不過，我的字真真沒有瀅兒的和你的好看，你這趙寫的也太漂亮了，臨的是什麽帖啊？”

“大概是臨川集與雲江帖罷？”荀澈的聲音又從外頭響起，帶著些笑意進了門。

明錦嚇了一跳：“二表哥你怎麽又不人通報一聲，我的書房如今也快變你的書房了。”

荀澈一笑：“誰讓你辦事也在用我的人呢？”一邊說這話，就隨手將上的薄披風解了。

俞菱心自然也起了，順手就接了過來，但也啐道：“這又是當著錦的麵胡說什麽？”

第50章旁若無人

“這也算不得胡說罷？”荀澈笑笑，不過也沒繼續再說什麽更過分的話,隻是過去看了看俞菱心寫的帖子。

的趙寫的果然很像樣了,若是再將柳練一練,他先前說好要教畫畫的話，也該兌現了。

隨手拿起了一張，點點頭：“這個寫的確實不錯。”

俞菱心便將其他的帖子整疊都攏起來放在旁邊，又將名單遞給他：“單張的沒什麽，你再瞧一眼單子罷，有沒有什麽增添的？”

這時明錦城跟在荀澈後頭也進了門,因著習武的緣故並不畏寒,隻是今年的晚秋似乎格外涼些，便也圍了件披風。

不過當明錦城解了披風想遞給明錦的時候，明錦已經去丫鬟上茶,隻是隨意地下一揚，示意另一側的裳架：“哥你放那邊罷。”

明錦城就有些悻悻的，又掃了一眼書桌前正在並肩站著看名單的荀澈與俞菱心,越看越不順眼：“咳咳,慎之,你今日可不能再早走了。有關宣州那邊的事還得再仔細商量一下。”

荀澈頭也不抬,隨口應了：“恩。宣州的事,還有冀州的事，今日是得出個章程。”頓一頓,手點了名單上的一個名字,又對俞菱心道,“這一家，再補一個帖子。他們家的三房與長房關係有些微妙，以後你們要將這兩房的姑娘當做兩家對待。”

“已經鬧了這樣麽？”俞菱心其實是記得忠勇將軍府後來好像不是很太平，但前兩回見著燕家姑娘們似乎還好。

荀澈角一揚：“沒有，也可以讓他們有。”

俞菱心頷首應了：“行，我這就補。還有旁的麽？”

“還有一件事，”荀澈稍微沉了一下，將目從名單上轉向俞菱心，“瑞郡主與永福郡主，說不定今次，或下次要來。”

俞菱心也抬眼向他，神有些微微的慎重，卻沒再問什麽，隻是沉了沉才點頭道：“我知道了。”

“慎之，”明錦城又忍不住哼了一聲，“你們倆這個……”

荀澈立時向明錦城，目平靜，然而那一瞬之間似有似無的鋒芒劃過，明錦城還是及時將後頭那“旁若無人”四個字咽了下去，轉而道：“……這個詩會的事還有沒有什麽別的要幫忙？”

明錦此時親手從飛花手裏接了茶點，轉就哈哈一笑：“哥，你別看人家不順眼，你有本事將文若瓊徹底推開，找個好嫂子回來，自然有人跟你有商有量的。”

這句話說的明錦城臉更黑了：“你個臭丫頭，這是胳膊肘朝外拐麽？那秦王的事不跟你說了。”

“你不說，二表哥自然會說，二表哥不說，二表嫂也會說。”明錦毫不示弱，“你不疼我拉倒。我還有表哥表嫂呢。”

明錦城越發氣結，俞菱心忙直接岔開話頭：“殿下又有什麽事？若是你們有正事要商議，我補了帖子就先回去了。左右也還有別的賬冊要料理。”

荀澈神倒很輕鬆：“殿下沒事，是陸家那邊，已經有些不想結親的意思出來了，倒也沒太僵，麵上還過得去。”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怎麽這麽快就有作？也太不給秦王殿下臉麵了罷？”明錦就是本能地就追問了一句。

“切，”明錦城鄙夷道，“那要不要我們再去撮合一回，將這婚事促了？”

“行了行了。”荀澈看著明錦這是要變臉，直接上前一步瞪了一眼明錦城，“咱們還是到你書房先說宣州的事。”

“錦，你再給我拿張新的花箋罷。”俞菱心也去拉明錦，“再者，我還得跟你再說說，若是真的有瑞郡主和永福郡主過來，還是得有個預備。”

一推一拉之間，明錦城搖著頭，與荀澈就直接走了。

明錦白了自己哥哥一眼，就回去挽俞菱心：“表嫂，還是你們好。”

俞菱心笑著點了點的額頭：“你哥多疼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何必當著我們頂他呢，他也要麵子的呀。”

“你們又不是外人。”明錦撇不服，“我一想到哥哥要娶文家姑娘就窩火。”

俞菱心搖頭和聲道：“你哥也不容易。這件事又不是說推就能推的，他也有各種顧慮。”

“顧慮什麽啊？顧慮著我們家如今人口稀，不比先前。”明錦冷哼道，“再不然就是不想得罪皇後，不想得罪沂侯府，還是覺得我們家需要聯姻扶持。其實都有什麽用？皇後自己不知道文若瓊那個樣子嗎？這樣的姑娘也好意思送到我們府裏做將來的當家夫人，那皇後也兒對我們家也沒有什麽誠意。依我看，還不如拿出一副撕破臉的態度來，反敲中宮一記。”

這話說的實在是通至極，俞菱心不由對看似豁達豪邁、不拘小節的明錦刮目相看。

難怪上輩子在晉國公府與文安侯府先後出事之後，明錦能夠孤宮，與荀澈暗中聯手，反殺魏王。實在是個聰明至極的姑娘，平日裏不打理庶務實在是懶怠料理細節，但以大局而論，卻很有見地。

相對而言，明錦城行事反而要保守一些，畢竟為長子嫡孫，父親又不大管事，上所肩負的責任與風險不同，想法做法自然也有所差異。

“這些事，且讓他們去商議罷。便是要拒婚，也有個時機和做法上的衡量。”俞菱心拍了拍明錦的手，忽然又輕輕笑道，“對了，說到婚事，陸家那邊若是不……”

明錦低了頭：“姐姐還是別說這個了。”

俞菱心微意外，聽著明錦的話音居然驟然低落下來，便也低了聲音，聲探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明錦垂目之間，聲音裏帶出了淡淡的苦，“殿下的婚事，其實與我也沒有什麽相關。雖然他也認得我，但……但他喜歡的，可能還是陸家姑娘罷……”

“這你如何得知？”俞菱心越發疑，雖說上輩子秦王確實很有些敬重原配、緬懷發妻的深名聲，但那也不過是外頭的傳言罷了。以荀澈與秦王的至關係而言，若他當真知道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