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逛著,裴之行忽然說:“穗穗。”
“什麼?”
“許禮。”
路穗穗一愣,第一時間抬起頭去看。
看到許禮的那一剎那,路年年和路景山也從另一條通道的拐角走出。
瞬間,他們形了一個三角。
看到許禮的那瞬間,路年年明顯是錯愕的。
而許禮,也不例外。
他看了眼路穗穗這邊,把視線鎖在路年年上,當然也空的看了眼后的男人。
五個人中,只有路景山是狀況外的。
“年年,怎麼不走了?”
路年年沒回神。
路景山朝路穗穗招手,“阿行,買好了嗎?”
裴之行和路穗穗對視一眼,朝他們那邊走近。
“我們的買好了。”路穗穗頓了頓,看向一側的許禮,頷首質疑:“又見面了。”
許禮目幽深,盯著路年年。
路穗穗扯了扯裴之行的服,裴之行朝他出手,自我介紹說:“裴之行。”
許禮回神,“許禮。”
他聲音冷若冰泉,卻又讓人覺得干凈澄澈。不過,后者在于他的那雙眼睛,路穗穗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就是看到許禮這個人,你就會覺得他干干凈凈的,不染凡俗似的,像天上的謫仙,突然下凡。
“許禮?”
路景山聽到這個名字,明顯是有印象的,他低頭看向路年年,沒多想說:“是年年的高中同學嗎?”
他給路年年去開過家長會,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許禮垂下那雙漂亮的眼睛,淚痣在超市頭頂的燈下照的,格外刺目。
讓路年年覺得刺目。
當年要不是因為他這皮囊,也不至于在他上‘摔跤’。
和路景山對視一眼,許禮的記憶忽而回籠。
他很想過去的事和人,除了記得一兩個人,其他人的面容在他這兒,是過了就忘了的。
大家怔楞時,忽然聽到許禮喊路景山:“伯父。”
路穗穗:“?”
裴之行:“……”
路年年:“喊誰伯父呢?”一張臉紅,生氣道:“許禮,你跟我爸爸沒那麼吧。”
路景山笑呵呵,拍了拍路年年腦袋,“不禮貌。”
他上下打量著許禮,干凈的白襯衫和洗的發白的牛仔,看上去就跟大學生似的,他很是滿意,“孩子怎麼一個人逛超市,家里人呢?”
許禮如實告知:“我就一個人。”
他父母很早就去世了,相依為命的在大學的時候,也走了。
聽到這話,路景山同心瞬間表。
“沒其他親人了嗎?”
“嗯。”許禮很是可憐的樣子。
路景山對這種一個人長得的小孩,都格外的關照,更何況他還是路年年的高中同學。
他想了想,冒昧問:“那你介不介意來我們家,一塊過年?”
他道:“伯父也就是隨口一問,你不方便的話,可以拒絕。”
許禮沒立刻答應,他站在他們的斜對面,煢煢孑立,背脊得很直,他眼底有緒在抑,在翻涌。
他結上下滾,著聲說:“你們會不方便。”
路景山笑笑,“我們沒什麼不方便的,對吧穗穗。”
突然被cue的路穗穗“啊”了聲,“對,我沒有的,看年年。”
大家都這麼說了,路年年還能拒絕嗎?
要是說不方便,要為路家的千古罪人。
瞪了眼許禮,輕哼道:“方便,很方便。”故意刁難說:“不過呢,來我們家過年都要準備禮的,裴總就準備了很多對吧裴總。”
裴之行:“……”
許禮應聲,“謝謝伯父。”
他回答完,目沉沉看著路年年,幽深勾人,淚痣襯得格外妖艷,跟個妖孽似的,“會有。”
路年年哽住,又不是真的要他的禮。
-
經過許禮這個曲,路年年沒心再逛了。
四個人打道回府。
到家后,路年年神懨懨的往樓上走。
楊姨瞅著背影,好奇問:“年年這是怎麼了,出去時不還很高興?”
路穗穗正要說話,路景山心頗好道:“遇到高中同學了。”
楊姨愣了下,看路景山的神,猜測說:“就那個,拒絕表白的同學?”
路穗穗:“???”
為什麼他們都知道。
“你們怎麼知道?”
楊姨:“年年這孩子有什麼都寫臉上,有喜歡的人了,楊姨還能不知道?”
路穗穗:“爸怎麼知道的?”
楊姨能理解,畢竟一直在路家,蘇瓷去世后,也習慣黏著楊姨,什麼也都愿意和楊姨分。
“我呀。”
路景山剛開始是沒認出許禮,但一聽到名字,就有印象。
他說:“我給年年開家長會的時候。”他賣著關子,“年年一直給我介紹他們的年級第一,我一看,這學生長得不錯是吧。”
路穗穗:“然后呢?”
“年年表現的太明顯了,爸不想看出來都難。”他回憶著,委屈說:“我那時候本來想過去跟他打聲招呼說兩句話的,結果年年他們班一同學過去了,年年管都沒管我,直接朝那同學沖了過去。”
他想著那時候的場景,搖搖頭說:“高中的年年,還莽撞的。”
“……”
聽兩人說完,路穗穗突然很同路年年。
以為自己是暗許禮,卻沒想,在路家人這里,全都知道。
了鼻尖,看著老狐貍一樣的路景山,忽然明白了他為什麼會主邀請許禮來家里過年,這肯定是看出了點什麼。
思及此,路穗穗覺得自己不能在客廳多待,再待兩分鐘,路景山說不定要問和裴之行的事。
“我去樓上看看年年。”
說完,跑上樓。
看跑走的背影,路景山坐在沙發上,笑著跟楊姨聊天,“再兩年,家里就熱鬧了。”
楊姨應聲,“是的。”
路景山看向窗外,嘆了口氣說:“可惜小瓷看不見了。”
聽到這話,楊姨有些難。
照顧這一家人這麼多年,自然知道路景山對蘇瓷的。
“先生。”
路景山擺擺手,“我也回房了。”
楊姨頷首。
晚上吃飯,路景山緒恢復了不。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很是歡樂。
次日清晨,路穗穗起來時,還跟路景山上了。
看了眼墻上的時鐘,“爸,你這麼早起來做什麼?”
他已經放假了。
路景山看,“沒怎麼,我有事出去一趟。”
“啊?”
路穗穗還沒回過神來,路景山便走了。
回頭,看向楊姨,“我爸有什麼急事啊?這麼早出去。”
楊姨想了想,輕聲說:“你爸爸應該是想去找你媽媽聊聊天。”
路穗穗怔了怔,斂目道:“難怪。”
路景山是真去找蘇瓷去了。每年初一,他會帶路年年一塊來看蘇瓷。但在過年前,他每一年都會自己來一趟,跟蘇瓷說說話,跟聊一聊自己這一年遇到的事,聊聊新年的到來。
路景山在墓園陪了蘇瓷許久,下山時,看到了站在自己車旁的人。
“穗穗,你怎麼來了?”
“接你啊。”
路穗穗笑著說:“爸,我們一塊回家。”
路景山看,“你怎麼來的。”
“打車。”
路景山失笑,輕拍了拍腦袋。
“好,爸爸跟你一塊回家。”
路穗穗往墓園那邊看了眼,輕聲道:“我等初一,和年年一塊再去看媽媽。”
路景山:“好。”
他們一塊回家,新的一年真的來了。
-
大年三十這天。
許禮真來了路家,帶了很多禮。
路穗穗沒參與進去許禮和路年年之間的戰爭里,其實要用的話說,路年年就是心里別扭。
和自己暗多年的人重逢,誰能不難過呢。
而這種難過,在提醒,還沒放下許禮。
路穗穗懂這種心理,但的事,旁人沒辦法手,所以自覺地跟裴之行湊一塊。
許禮來了,最開心的人除了路景山,便是裴之行。
他跟路穗穗在院子里曬太,準備晚點對聯。
兩人安安靜靜的,很舒服。
驀地,裴之行忽然問:“許禮在家里待多久?”
路穗穗:“怎麼?”
扭頭看他。
裴之行說:“沒怎麼,他還不錯。”
把路年年注意力吸引走了,非常不錯。
路穗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