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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結束的當晚上,止歌就接到了宮裏傳來的旨意,道是寒季杳有要事要與止歌商議,要止歌連夜進宮去。
寒季杳登基,雖然晉封的旨意還沒下來,但止歌如今也是妥妥的大長公主了,再加上前些年太祖太宗兩位帝王對止歌的寵,旁人自然不會對止歌連夜進宮多想什麽。
但旁人不多想,為當事人,又對寒季杳的心思再明白不過,止歌與蕭靖北自然不可能認為寒季杳是真的有要事相商。
如今的大慶朝一派平靜,本就沒什麽大事需要止歌出麵,就算真出了什麽事,又怎麽可能連一晚上都等不了,非得要止歌連夜進宮?
恐怕,有要事相商隻是個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寒季杳在忍耐了十年之後,以為現在他足以隨心所的做任何事,所以再也不想忍耐了吧?
接完旨,止歌和蕭靖北麵上表便冷了下來。
對止歌來,寒季杳是的親侄兒,所以這些年哪怕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有些不正,也多是抱著寬容的態度,隻是想著盡可能的回避寒季杳,減與他見麵的機會,時間長了寒季杳的心思自然也就淡了。
但如今看來,的想法顯然太過真了。
整整十年,寒季杳沒有在旁人麵前顯半點對止歌的心思,人一輩子又能有幾個十年,寒季杳的心思之深沉由此可見。
寒老爺子與寒淩在世時,寒季杳孔知道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坐視他對自己的姑姑心思,所以寒季杳在他們麵前都掩飾得很好,如今寒淩才駕崩,登基大典也才結束,他就再也不下心裏膨脹的、了嗎?
或許應該,如今的寒季杳是真的將他自己當作了下的主宰,認定再沒有任何人能阻擋他做想做的事。
止歌冷哼了一聲,眼中有些許失。
不管怎麽,寒季杳這個人選,當初是父親與兄長定下來的,若是父親和兄長知道寒季杳在他們走後就如此行事,不知道得有多失。
不過……
如今能在份上寒季杳一頭的,也隻有止歌與寒曄兩人了。
父親與兄長都不在了,止歌並不介意以姑姑的份,好好教教大慶朝這位新鮮出爐的皇帝,什麽事該做,什麽人不該惦記。
簡單的裝扮了一番,止歌與蕭靖北便進了宮。
寒季杳早就對此有過吩咐,是以兩人這一路走得很是順暢,最後來到了乾清宮外。
候在乾清宮外的仍是林公公,大武朝換了大慶朝,但林公公卻像是宮裏的常青樹一般,不僅得了大慶朝太祖太宗兩任帝王的信任,就算如今皇帝換了寒季杳,他也依然是寒季杳邊最寵信的司禮監掌印大太監。
隻不過,十年過去了,林公公到底已經現出老邁之,一些不是太重要的事也都給了下麵的太監。
在這個時候,林公公會出現在乾清宮外,已經足以表明寒季杳對這次與止歌的會麵有多看重了。
看到止歌與蕭靖北聯袂出現,林公公毫不驚訝的笑了笑,滿臉都是染了時印記的皺紋。
“皇後娘娘。”
哪怕又過了十年,林公公仍沒改掉對止歌的稱呼。
立於止歌邊的蕭靖北聞言略皺了眉頭,如今的皇帝可是寒季杳,林公公稱止歌為“皇後娘娘”,這怎麽聽,都讓人覺得很是別扭。
蕭靖北不喜歡止歌與寒季杳扯上任何關係,自然也不會喜歡這種讓人一聽就會將兩人聯係起來的稱呼。
不過,看了看一臉欣坦然的林公公,再看了看欣然接這個稱呼的止歌,蕭靖北到底還是沒有什麽。
他的反應,倒林公公眼中多了幾分欣賞。
止歌看著林公公那張爬滿皺紋的臉,突然就有些心生慨,這麽多年過去,當初的老朋友越來越,唯一留到現在的,也就隻有林公公了。
“,這件事了了之後,你就隨我一起出宮吧,在這大慶朝,沒有任何人能得了我,你不需要再守在宮裏。”止歌溫聲道。
林公公進宮之前的名字就林。
幾十年來都隻被人喚作林公公,再次聽到這個悉又陌生的名字,林公公也不由微微恍惚了一陣。
這麽多年過去,如今恐怕也隻有皇後娘娘還會記得他當初的名字吧?
然後,林公公才對著止歌出一個帶著輕鬆之意的笑容,又輕輕點了點頭。
林公公對止歌的很複雜,有對寒素當初救命之恩的激,也有對當初那樣於宮裏死去的惋惜與憤怒,更兼敬佩仰慕等諸多緒,到後來,則盡數轉換要留在宮裏幫上止歌一把的決心。
他也知道,到得如今,他心目中的皇後娘娘早已紮於大慶朝,更不會因任何人而有所畏懼,那,他也確實應該功退了。
也許,他還可以趁著餘生,繼續伺候在皇後娘娘邊?
麵上笑容加深,林公公又點了點頭,才轉了乾清宮向寒季杳稟報。
乾清宮是曆代帝王的寢宮,寒季杳召止歌來這裏見麵,這本就算得上是違禮,他想做些什麽更是一目了然。
得到林公公稟報時,寒季杳其實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一直到現在,寒季杳都仍記得他當初想要努力往上攀登的初衷。
那個時候的止歌剛與蕭靖北親沒多久,但寒季杳對止歌的執念卻早已深深紮於心底,他也認識到若是手中沒有憑仗,他這輩子也許都不可能有達所願的那一。
所以,在得知祖父與父親要在家中選出那樣一個“人選”時,他才會那般熱衷的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麵。
哪怕他那時其實並不清楚為那個人選意味著什麽。
因為是早就被選定的,早在寒老爺子登基時,寒季杳就直接被封為了皇太孫,後來又在寒淩登上皇位之後封了皇太子。
在所有人眼裏,寒季杳都無疑是一帆風順的,一出生就是寒家這種大世族的嫡枝爺,二十來歲寒家就一躍為皇族,他自己更是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為皇太孫、皇太子,又十年之後為了大慶朝至高無上的皇帝。
可是,隻有寒季杳自己知道,這十年來,他心裏到底忍了多。
為了儲位更加穩固,他在為太子那一年就迎娶了一位朝中重臣的嫡為太子妃,又為了得到更多朝臣的支持,他先後納了好幾位姬妾進東宮,甚至為了讓朝中大臣不至於有太子無後的擔憂,他的太子妃在大婚一年之後就生下了嫡子,另外幾位姬妾也都先後生下了兒。
許是趙南當初無子帶來的後果太過嚴重,寒季杳膝下兒不確實讓朝中諸大臣鬆了一口氣,他的儲位也因此而更加穩固。
妻妾群,兒雙,地位穩固,隻等著將來接掌皇位,大慶朝的男兒,鮮有不羨慕太子寒季杳的好命的。
但在這樣的好命之中,寒季杳卻覺得自己活得越來越抑,心裏更是始終有一塊地方長年於不能被照到的冷之中。
他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當年那個目標,為了心中的那份舍不下的執念,可為何,結果卻是他看起來與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漸行漸遠?
他的太子妃,如今應該是他的皇後,娘家算得上是朝中的中流砥柱,現在又生下了嫡長子,絕對不可能是他能隨意找個理由休棄的人,他的另外幾們嬪妃,憑著膝下兒,這些年在宮裏也都牢牢占據了一席之位。
有這麽多人在,他就算功用皇權製住了止歌,又怎麽可能讓這麽多的人給止歌讓位?
可是,他當初確實是想登基之後就讓止歌為自己獨一無二的皇後的!
從寒淩駕崩之後,寒季杳就一直在試圖想要解開這個結,但他發現無論他怎麽做似乎都隻是在做無用功。
一直到他在乾清宮裏等著止歌來見他,他也沒想好要如何理這個問題。
但哪怕是這樣,他也依然讓人去了安國公府傳止歌進宮。
他已經忍耐了十年,絕對不能再繼續忍耐下去,他要讓止歌為他後宮的一員,他要所有人都知道止歌是他的人!
至於,那些必然到來的有悖倫常的指責,奪臣子之妻的風言風語,他不想去想,也不需要去想。
如今的大慶朝,他才是主宰,他的話就是聖旨,隻是想要一個沒有緣關係的人,難道他的臣子也能攔在他麵前嗎?
他手中握著至高無上的皇權,難道還不能留下一個人?
隻要看看他如今所居的氣勢恢宏的乾清宮,寒季杳心裏就充滿了信心。
又打發了一個坤寧宮遣來詢問是否宿在皇後那裏的宮,以及一個嬪妃派來送湯水的太監,寒季杳才等到了林公公的稟報。
“快請進來。”寒季杳聲音中著急切。
對於止歌,他隻用了一個“”字來指代,而在從前他還是太孫太子的時候,無論何時提到止歌,他都一概是恭恭敬敬的要喚一聲“姑姑”的。
他以為他傳下去的旨意得清楚,是讓止歌獨自一人進宮,所以,在看到止歌與蕭靖北並排著走進來時,寒季杳的麵瞬間便沉下來,原先的那點雀躍更是被他心裏那驟起的狂風暴雨盡數下。
眼中一冷,寒季杳瞪向在他心中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蕭靖北,許是因為登基的原因,一雙眼看著比從前要更顯威勢。
“沒有朕的宣召,你怎麽進來的?”寒季杳冷聲質問。
止歌與蕭靖北都未向寒季杳行禮,蕭靖北雙眼直視著寒季杳,哪怕一個字也沒,亦足以寒季杳到他的挑釁。
正因憤怒與嫉妒而呼吸急促時,止歌抬眼看了看他,語氣平淡如像是在今的氣不錯一般,“季杳,你無禮了,你應該他一聲姑父。”
寒季杳聞言一窒。
他向止歌,仔細打量了一番。
似乎,哪怕他已經登基為帝,但在止歌眼裏,他也沒找到任何對皇權、對他這個人的敬畏。
驚訝過後,寒季杳心裏更多的是憤怒。
迫於寒老爺子與寒淩的力,寒季杳這些年沒稱止歌為姑姑,但是對於蕭靖北,他卻是從來沒喚過一聲姑父。
而現在,止歌居然如此平淡的指責他無禮,更要他蕭靖北姑父?
寒季杳也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心,隻知道憤怒、嫉妒、不甘等等諸多負麵緒在他心裏不停翻湧,讓他幾乎要控製不住幾發狂。
怪異的一笑,寒季杳那張因時的洗禮而顯得穩重的英俊臉龐有些扭曲起來,他一雙眼盯著止歌,“止歌,你知道,這十年來,我忍耐得有多辛苦嗎?”
“你應該我姑姑。”止歌的聲音仍不起波瀾。
但寒季杳卻仿佛本沒聽到的聲音一般,繼續用那種有些扭曲又有些尖銳的聲音道:“明明我們的相遇是那樣的好,明明我們十分般配,卻因為那本來就不該存在的姑侄關係而不能為夫妻?”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為大慶朝的帝王嗎,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隻有登上皇位,我才有能力打破所有阻礙得到你……”
“你看,如今,你不就已經來到我邊了嗎?”
到最後,寒季杳的一張臉驀地變得和起來,臉上的表甚至還能算得上是溫而多的,他站起,一步步往止歌走去,仿佛眼裏隻能看到止歌一個人般。
止歌微微皺了皺眉。
在看來,寒季杳顯然有些不正常,甚至可以他此時分明是有些病態的。
明明,當初的與寒季杳並沒有過多的集,寒季杳怎麽就會對有如此執念?
或者,其實寒季杳之所以一直保持著這份執念,並不是因為他真的就對深種,而是因為他從來不曾得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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