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能就此認命!”趙君突然站起來,“我要進宮,我要親口去問問母後,為何要這樣對我!”
說完,趙君也不管自己現在是副什麽樣子,悶頭就要往外衝。
王嬤嬤連忙拉住,苦口婆心地勸道:“夫人,如今可已經夜了,就算您出了府,又如何能走得遠?”
趙君這才頹然止住腳步。
是啊,早就已經不是從前可以在京城為所為的清平長公主了。
如今的,隻是威遠侯府一個上不得臺麵的妾室,就算走出侯府,若是被巡守的將士抓住,恐怕隻能換來四十鞭笞之刑。
可造這一切的,都是自己……
想到這裏,趙君終於再也忍不住心裏的委屈與傷心,掩麵痛哭起來。
王嬤嬤眼中的趙君向來是傲氣飛揚的,何曾見過這樣失聲痛哭的趙君,心中也是一酸,不管什麽份尊卑,將趙君摟到懷裏,跟著落下兩行濁淚。
良久,兩人都漸漸止了淚,王嬤嬤一手輕著趙君的烏發,一邊道:“夫人,您別喪氣,太後一定不會就這樣放棄您的,一定是其中出了什麽事。如今已經夜深了,咱們出不去,但明天早起晨鍾敲響了之後,咱們就立馬去安國公府,讓表小姐帶著您進宮見太後,太後一定不會如此絕的,一定可以在事傳開之前找到好的解決辦法。”
趙君本就已經漸漸冷靜下來,這時聽得王嬤嬤的安,也越來越覺得事實就如王嬤嬤所說的那樣,一定是周語然哪裏傳達錯了,母後不會這樣對的。
這樣一想。倒是漸漸平靜下來了。
因明日一早就要起來,兩人也不再敘話,各自上、床休息不說。
第二日,因為心裏裝著事,趙君和王嬤嬤五更未至便早早起了,梳妝打扮妥當之後又等了許久,到了五更三點。才終於聽到了姍姍來遲的晨鍾聲。
幾乎是晨鍾一響。兩人便相攜著往外衝去。
這時時辰尚早,就連侯府的下人都還未起,偌大的侯府就隻有趙君和王嬤嬤在走。若不是兩人這時都心急如焚,恐怕得被這樣的安靜嚇上一跳。
敲門把看守二門的婆子醒,威利著好歹讓開了門,然後又讓這婆子找了馬夫套馬。直鬧了個飛狗跳之後,才總算是上了馬車往安國公府而去。
同是開國功臣的府邸。安國公府和威遠侯府自然隔得不遠,馬車大約走了一刻鍾,便在王嬤嬤的指路下停在了國公府位於一條小巷子中的後門。
時辰尚早,天還著黑。安國公府這時也是一片寂靜,聽不到半點聲息。
王嬤嬤先下了馬車,抬手便“砰砰砰”的在門上敲了起來。
這時正是大部分人夢酣之時。王嬤嬤敲了許久的門,才聽到裏麵傳來一個睡意未消的聲音:“誰啊?”
睡得正香卻被人吵醒。安國公府的門房語氣中滿是不耐煩。
趙君和王嬤嬤這時想的都是怎樣盡快見到周語然,當然顧不得追究那門房的語氣。
王嬤嬤陪笑對著門道:“小哥,我家夫人乃是安國公夫人的表妹,這次找安國公夫人是有急事,勞煩小哥行個方便,去安國公夫人那裏通報一聲。”
門一陣靜默,然後那門被打開一條,一隻眼睛從那條裏往外張。
“我家夫人的表妹?”那門房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夥子,被王嬤嬤這樣一鬧,他也清醒了些,聞言嗤笑一聲,“我家夫人什麽時候有個表妹了,若要說有,那也隻有清平長公主,難道你家夫人還能是清平長公主嗎?”
誰不知道清平長公主早在二十年前就薨了?
王嬤嬤被噎得一窒。
趙君確實是當年的清平長公主,可是如今們捂著這件事都來不及了,難道還能為了取信一個國公府的門房而自暴份?
沉默了幾息,王嬤嬤深恐那門房將門關了不再理,忙又揚著笑臉,從袖中出一錠金子往那道門裏塞去,道,“小哥,我家夫人確實與安國公夫人是舊相識,你就行個方便通報一聲吧,這點小意思還請小哥收下。”
這樣一錠金子,起碼得有五兩,換銀子,那可就是二十五兩了,就一個門房,而且還是有人出的後門的門房,恐怕兩年的月例都沒有這麽多。
隻是去通報一聲,就能拿這麽大一筆銀子,這無疑是個差。
可是那門房卻是半點也沒心,將金子拿在手裏掂了掂,剛要還給王嬤嬤,卻又突然頓住了。
門,門房不遠的一棵大樹下,蕭靖北上單薄的勁裝被汗水浸染出些許斑點,著的勁裝讓他的膛看起來格外的壯。
許是因為才運過,在這仍寒意十足的初春清晨,他的周都冒著熱氣。
周語然的表妹,那可不就是趙君?
周語然昨晚夜之後進宮,蕭靖北是知道的,也知道回府後讓人送了封信去威遠侯府,既然周語然一點也沒表現出張,想必應是沒什麽大事才對,可為何,趙君卻這麽一大清早的,就出現在安國公府?
想起那晚止歌那好整以暇的樣子,蕭靖北下意識的就認為,這定然是從中做了些什麽。
於是,蕭靖北衝著那門房輕輕點了點頭,自己則一躍上了後那棵樹。
那門房顯然沒想到蕭靖北會點頭,微愣之後,用十分不耐煩的語氣對外麵的王嬤嬤道:“行了行了,你們就在這等著,看在這金子的份上,我就替你們跑一趟,要是敢騙小爺。看小爺不報抓了你們!”
說完,又帶著威脅地看了王嬤嬤一眼,啪的一聲合上門,慢吞吞地去了安國公夫人那裏通報。
安公國府的主院是寧遠堂,因為安國公蕭立如今在主院正房養病,周語然這些年就歇在了正房的耳房裏。
想當初,周語然這不離不充的行為。可是為收獲了不讚許與同的。
年輕的門房一路晃晃悠悠的來到了寧遠堂。了門將王嬤嬤的話轉告給守門的婆子,就又慢悠悠的原路返回了。
至於話會不會傳到周語然那裏,周語然又會不會見王嬤嬤與趙君。那與他有什麽關係,他隻不過是過來通報一聲而已。
再說寧遠堂裏,守門的婆子被人擾了好眠,積了一肚子的怨氣。偏生那門房早就走了,就是想出個氣都不。有心想個懶不去通報吧。又怕若真是夫人的表妹來了,夫人到時候不會放過。
幾經掙紮之下,這才披著裳打著嗬欠往裏麵走去。
待話傳到周語然耳裏時,已是好一會兒之後了。
周語然被心腹嬤嬤喚醒。這時人還有些不清醒,聽了傳話反地道:“本夫人哪裏來的什麽……”
表妹這兩個字沒有說出口,因為周語然突然想起來。還真有個表妹。
而且,昨晚還著人送了封信過去。
殘存的睡意散去。周語然頓時清醒了,一邊在丫鬟的服侍下更,一邊暗自納悶兒。
趙君這麽早就來安國公府做什麽?
難道就不怕被人看見,讓事雪上加霜?
或者說,對太後給爭取來的出路,還有什麽不滿意?
想到這裏,周語然下意識的皺了眉頭。
以趙君如今的況,被人發現了份,即使是為了皇家的麵,也隻有一個死字,太後昨晚為了替爭取到這條出路,必定是與皇上經過了一番爭執的。
若是這樣,趙君都還嫌不滿意,那還想怎樣?
雖然心中不滿,但周語然畢竟不可能將趙君撂在門外,若是天大亮之後又被旁人看在眼裏,恐怕就是也不了。
於是忙遣人去後門,把趙君主仆領進來。
有了周語然的點頭,趙君和王嬤嬤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寧遠堂。
因早有周語然的吩咐,房裏除了那個知的心腹張嬤嬤,就再無旁人。
見趙君也不作什麽遮掩就過來了,周語然雙眉擰一個結,語氣中自然就帶了些不滿:“你怎麽這樣就來了,也不怕被人瞧見?”
趙君聞言一聲冷笑:“事到如今,總之已經是無路可走了,我還有什麽好怕的?”
周語然素來知道趙君任妄為,可沒想到都二十年過去了,還是這樣不知好歹。
“什麽無路可走?”周語然語氣也有些衝了,“你知不知道,太後昨晚為了你的事去見皇上,回來時臉可不好看,就這樣為你爭取來的生路,難道你還不滿意?”
周語然最不齒趙君的,就是明明有著世上最寶貴的東西,卻總是不知道珍惜。
聽周語然說到這個,趙君的火騰的一個就冒了出來。
“生路?那什麽生路?真要走了這條你所謂的生路,恐怕我會生不如死吧?”氣憤之下,趙君的聲音越來越大,不屑地看了周語然一眼,冷笑道,“周語然,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以來都在嫉妒我,所以,如今看我倒黴了你很高興吧?要不然,你自己去走走那條生路?”
周語然一窒,隨即也跟著有了火氣。
趙君說得沒錯,確實一直都嫉妒趙君,嫉妒的出,嫉妒有一個那樣護著的娘,可是自問昨晚是盡了全力去幫趙君的,看趙君的樣子,如今卻是把給恨上了?
氣不打一來,周語然麵一沉,冷聲道:“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嫉妒你,不過,我嫉妒的是當年的清平長公主,可不是如今威遠侯府一個見不得人的妾!你看看你自己,你如今還有什麽值得我嫉妒的,那些東西不都被你自己親手丟掉了嗎?”
怒極之下,周語然的話說得一點不客氣,還盡往趙君的心窩子上捅。
就如周語然所說的那般。如今趙君可不是以前的清平長公主了,從前刻意捧著趙君,那是出於的份,如今兩人之間形勢顛倒,趙君還有什麽能讓客氣的?
為妾本就是趙君心裏的痛,這時還被一個當初無時不刻結著的人說出來,隻覺心中一陣悶痛。若不是被王嬤嬤扶著。恐怕就要連退幾步了。
好半晌,趙君下心中的痛意,麵泛寒霜地看向周語然:“好啊。你可算是出真麵目來了,待我見了母後,看你還能不能這般得意。”
聽趙君提到太後,周語然心中一驚。
“什麽。你要見姑母?”周語然詫異地揚眉,“你瘋了嗎?宮裏來來往往那麽多人。你以為你了宮還能藏得住?”
趙君冷哼一聲,原本明豔的麵容上滿是瘋狂,怪異的笑了幾聲,一字一頓地對周語然道:“藏?我如今不是已經暴於人前了嗎。還用得著怎麽藏?”
周語然隻覺一子怒氣直衝腦門,簡直想把趙君的腦袋掰開來看看裏麵到底裝的些什麽,扯住趙君的袖子。周語然極力製著聲音,“趙君。一個麟真能讓你專走火魔到這種地步嗎,太後苦心為你安排的出路你不走,難道為了他你還願意去死?”
趙君這時候滿腦門子都是太後等人的絕,本就聽不進去周語然的話。
若是能將周語然的話聽進耳裏,說不定就能發現其中的蹊蹺之。
不過,這世上是沒有如果的。
一把將袖自周語然後中扯出來,趙君慢條斯理地整理好,又了發間,確保發髻整齊。
放在平時來說再正常不過的舉,在這時由趙君做來,卻無端讓人覺得這便是那暴風雨前的寧靜。
做完這一切,趙君平靜下來,抬頭,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看向周語然,命令道:“你不用再說了,帶我進宮見母後。”
神態之間,盡顯居高位的貴氣。
趙君的頑固令周語然一陣氣結,隨後,卻是被趙君的表和語氣勾出了許久之前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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