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各路人馬都去追顧嘉了，可是他們都沒追到。

對于這次的逃跑，顧嘉既然籌劃了那麼久，自然是早就有打算和準備了。明明是從城南出的燕京城，可是卻裝扮一個村姑，拎著自己的花包袱往回跑，跑進了城，之后在城里頭吃吃喝喝一番，繞了一圈，又在城門關閉前往城北方向去了。

城北往北走了十幾里路，到了一個小鎮，這個小鎮上有之前讓蕭越安排的人，在這里吃飽喝足又換上裳雇了馬車，神清氣爽地前往利州了。

至此，那些被耍了騙了的人全都集中在城南搜羅，竟然沒人想到跑去城里或者城北查，全都白費功夫了。

想著燕京城里的這一切，什麼南平王世子，還有什麼彭氏顧子卓，都讓他們見鬼去吧！

唯一讓惦記的也就是侯爺爹了。

不過沒關系，那是男人家，心，離了一個兒還有兩個兒子，他照樣能過活。

顧嘉靠在馬車的榻上，聽著那清脆的馬鈴聲舒服地瞇著眼睛，悠閑地想著，這個時候博野侯府里是什麼景？該不會鬧翻天吧？

還有那南平王世子，不知道是什麼臉？哈哈哈。

最后顧嘉想到了齊二。

一想到齊二，有點無奈，甚至多泛起些許惆悵，輕嘆了口氣：“我也不是要讓你沒臉，可是我實在沒辦法嫁給你，只能逃開了。你好好地當你的編修，順便找個好姑娘娶了吧。”

說著這話，拿起旁邊的一塊紅豆糕，泄憤地咬了一口。

還是紅豆糕好吃。

舒服地出了口氣，了個懶腰，起簾子來讓窗外的灑在自己上，慵懶地合上眼睛，心想，有了銀子，還怕什麼？逍遙自在的好日子就在前頭呢。

……

齊二騎上馬一路趕出城來，他要找到顧嘉。

然而他并沒有找到。

皇上派來的人馬，北寧王府的親衛隊，還有博野侯府的人馬，孟國公府的人馬，所有的人都在找，但是連顧嘉的一個頭發都尋不見。

在尋了一日一夜后，當齊二騎著馬站在落日的余暉中，看著遠裊裊升起的炊煙時，他幾乎是絕了。

找不到了。

就這麼不見了。

齊二沉默地攥著韁繩，呆呆地騎在馬上。

西風吹起，他站在這道上不知道走向何方。

哪里才能找到呢？

齊二在他二十歲這年，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無奈，他這才發現，人不是無所不能的，你便是有滿的力氣，卻可能無可使。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倒仿佛是那顧二姑娘在“二爺”。

當下心里驚喜，忙回過頭去看。

可是回頭時，一馬平川的道上空的，遙前方不見盡頭的一覽無余，又哪里有什麼顧二姑娘的蹤跡。

傍晚的霞籠罩了半邊天，周圍的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層淺淡的紅紗。

齊二著這一幕，卻想起了初見顧嘉時的景。

那一日，就仿佛一個墜塵世的小妖落在他的書房門前，也落到了他的心里。

可是如今走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麼離開了。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

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云無覓。

仰那遠落下的夕，齊二只覺得自己的仿佛被巨石傾軋過一般，渾無力，他攥著韁繩，木然地策馬往前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找顧二姑娘，可是去哪里找？

卻就在這時，不遠傳來馬蹄聲。

齊二微怔，安靜地等著那馬蹄聲近了。

近了后，卻見那人白白馬，容貌俊，此人不是別個，正是那南平王世子。

此時的南平王世子神冰冷，面上卻著一疲憊。

他也已經尋了顧嘉一個日夜，可是終無所獲。

如今兩個青年在這道上相遇，彼此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絕。

齊二握著韁繩，準備繞過這南平王世子回去燕京城。

不過南平王世子卻是分毫不讓的，橫著馬立在那里。

齊二劍眉微挑：“敢問世子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二人，往日并沒有過節，唯一的不愉快就是那次了，那次他把上面繡有“脩”字的手帕送還給南平王世子。

當時南平王世子的臉，齊二到現在還記得。

若是燕京城的姑娘看到那時候南平王世子那臉，怕是在沒有人說他俊無雙了。

南平王世子盯著齊二，眼神冷若劍芒，神態倨傲冷漠：“齊二爺，我聽說令慈請了北寧王妃前去博野侯府向顧二姑娘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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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齊二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反問道：“世子殿下，我也聽說皇太后請皇上下了圣旨，要給您和博野侯府的顧二姑娘賜婚？”

南平王世子冷笑：“二爺好計謀，想必是盤算著趕在賜婚圣旨之前求親，搶個頭籌吧。”

齊二繃著臉，著那南平王世子，不敢茍同地道：“世子殿下，這種男之事，何來計謀一說？侯府有千金，我心向往，自然是請家母前去提親，又怎可用‘盤算’二字。反倒是世子殿下，倒是有些仗勢欺人，強娶顧二姑娘之嫌。”

南平王世子：“齊二爺，你當我不知，顧二姑娘可從未允嫁于你，你便讓令慈請了北寧王妃前去提親，北寧王昔日有恩怨博野侯，這不是挾恩圖報嗎？”

若是平時，齊二自然是不會和南平王世子逞這口舌之快，可是如今他心本就低落灰敗，結果卻遭遇了這南平王世子，當下年人的意氣被激，竟是反相譏道：“世子殿下怕是忘了，當初只因皇太后有意賜婚，顧二姑娘為此煩惱，不得已，在下只好將殿下帕子送還殿下，以替顧二姑娘表明心跡。”

不提這個也就罷了，一提這個南平王世子的臉就了下來。

他冷笑一聲：“齊二爺，你當我不知，那個帕子本不是顧二姑娘送給你的，是你撿的！”

這是他在遭了強烈打擊郁郁寡歡很久后，才命人慢慢調查出來的。

誰知道齊二被拆穿了當初的謊言，竟然臉不紅心不跳，淡淡地回應道：“是，是撿的。”

說著，他話鋒一轉，嘲諷地著南平王世子：“難道世子殿下就沒想過，為什麼顧二姑娘可以隨意將那帕子扔到一旁？”

南平王世子微怔。

是了，為什麼會隨意扔掉自己的帕子？

是因為從來沒有在意過嗎？

若是但凡有一多余的想法，都會將那帕子收起來留著的。

南平王世子坐在馬上，心神俱震，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齊二又殘忍地給了一刀：“若不是世子殿下求了圣上的旨意要給顧二姑娘賜婚，你當顧二姑娘會那麼急著離開燕京城嗎？連三品誥命都不要了，就為了逃避這樁婚事。”

里說著這個，齊二卻是想著，你到底是為了逃避南平王世子，還是為了逃避我？

然而南平王世子不知道齊二心里那苦的疑問，他聽到齊二這話，頓時臉鐵青，又氣又恨，那是被人到最痛楚的氣恨。

他冷冷地盯著齊二：“齊二，你好大的膽子，這是妄議帝王嗎？”

齊二眼神也很不友好：“世子殿下，不要總是拿著帝王來做擋箭牌。我知道世子殿下份尊貴，我齊二比不過，但是在顧二姑娘一個子面前，你擺你王府世子的架子，自己覺得自己很明磊落是嗎？”

“你！”

“我如何？我說的不是實話嗎？”

齊二心里很不好，很不好的他看到了南平王世子就更不好了。

他想起了三皇子說的話，讓自己好的辦法就是讓別人不好。

他想，也許三皇子這個并不太好聽的說法，其實是對的。

然而齊二這麼一句話，算是為了垮南平王世子理智的最后一稻草。

南平王世子腰間有佩劍，他著臉，拔劍，劍出鞘。

劍尖平平地對準了齊二。

“齊二，你找死。”

齊二黑著臉，盯著南平王世子，不說話。

南平王世子劍刺出。

齊二抬手，單手握劍，揮拳反擊。

……

兩個人就這麼打了起來。

也許是怪對方的，也許是怪自己，反正現在心低落，是需要痛快地打一架。

既然面前有個齊二/南平王世子，那就來吧。

兩個人先是在馬上行君子之戰，之后便翻下馬在道上對決，再之后竟然滾到了旁邊的草叢中進行土式鄉村打法。

打得個天昏地暗。

就在這時候，又有一行人騎馬噠噠噠地經過此，為首的那位形瀟灑容貌俊，正是莫三公子。

莫三公子知道顧嘉丟了，本著這麼好的姑娘丟了太可惜我也得幫著找找再說我還心儀不幫著找絕對不行的念頭，也加了幾幫人馬中開始尋找顧嘉。

他當然也沒尋見，看看天不早，正說還是回去沐浴一番吃點清雅小菜早點歇息，結果就遇到了這兩位。

本來他都要騎馬過去了，卻見路旁草從里有兩個人在打架。

他眼尖，一下子就認出來了，穿藍袍的那不是齊二嗎？

嗬，他一個貴胄子弟，怎麼在這鄉野地方和人打架？還是這麼不要命不要臉面的打法！

正稀罕，突然間又是一驚，穿白服的那不是南平王世子殿下嗎？

眼看著南平王世子一把手扼住了耳朵，而齊二則是一拳頭要鑿在那南平王世子面門上，他趕喊道：“喂喂喂，別打了！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