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顧嘉認為自己當前第一要務是想辦法把那個硯臺給炒出高價來然后賣出去，可是顯然的好閨齊胭和王玉梅認為作為妹妹當前第一要務是去送哥哥上考場順便殷切地盼著他們考出來個好績。

顧嘉想堅持自己，但是卻被齊胭和王玉梅帶偏了。

當竟然真得隨著齊胭出現在考場前的時候，有些迷惘，自己過來干什麼的？

考場外面，陸續有前來趕考的考生進去，有的考生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仿佛要上斷頭臺，有的考生志得意滿躊躇滿志矢志要考出一個好名次。

這些考生到了陸續到了場時，便開始進行搜檢了。

王玉梅翹頭看那邊，見那些考生們竟然開始鞋，不免納罕：“這是怎麼了？”

顧嘉瞧過去時，只見那些考生們排著隊依次進，每一個考生前后都有兩個兵卒進行檢查，便隨口道：“這是要檢查是否有夾帶。”

本朝的科舉是極為嚴格的，這種嚴格不但表現在科舉嚴泄題舞弊，當然也表現在科考時的夾帶檢查上。那些兵卒要詳細地檢查考生們的袍衫，規定他們必須只能穿單層的袍子，甚至鞋子也只能用薄底的，這樣才能避免舞弊小抄。

王玉梅一聽之下，恍然：“怪不得呢！我娘提前給我哥哥準備科考用品，說是硯臺都不能用厚的，木炭只能準備兩寸長的，便是燭臺的柱子都必須是空心通底的！”

說著間，就見那些考生們又把字圈、風爐、茶銚等常用品全都擺出來，挨個地等待檢查。

因考生過多，需要逐個檢查然后點卯，這就需要很多時候，是以剛來的考生也不慌不忙的，反正那麼長的隊伍呢，便是再著急也急不來，左右都能進去的。

顧嘉見此，正說要尋個空子去喝個茶什麼的，結果就見自家馬車遠遠地過來了。

王玉梅眼尖，最先看到了：“阿嘉，你兩位哥哥來了！”

顧嘉沒辦法，只好揣著袖子迎過去。

大庭廣眾的，也不好不給顧子卓面子，要不然明天博野侯府又要別人眼里的笑話了。

顧子卓和顧子青都到了，顧子卓只帶了個小廝隨行，顧子青卻是后跟著個蕭扇兒。

蕭扇兒如今全然沒了當年在博野侯府當千金時的神奇，跟在顧子青后畢恭畢敬順聽話小媳婦樣兒，聲細語的，一會兒叮囑顧子青說籃子里有燒餅和咸，一會兒又說起萬一冷了的話記得燒炭，好生賢惠的模樣。

顧子青回首看看蕭扇兒，卻是低聲道：“放心就是，我定能考出個好名次，到時候讓母親面上有，也讓你一些埋怨。”

蕭扇兒聽了這個，眼圈都紅了道：“你若能出息，我便是被罵幾句又有什麼，我挨罵不要，只盼著你能好，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能——”

說到這里，卻是言又止的，抿不說了。

顧嘉看著這兩個人如膠似漆的模樣，倒是有些慨，心說沒想到蕭扇兒和顧子青這夫妻還相得不錯，若是能這麼安分過下去，倒也是好事。

對顧子青其實也沒什麼仇怨，至于顧姍，上輩子的事了，如今也多淡忘了。

自己若過得不好，便總是斤斤計較于別人對自己的錯，可若是自己過得春風得意，便會寬容起來并去原諒那些曾錯待過自己的人。

如今顧嘉心態漸漸平和了，不似剛剛重生時那般心存戾氣，看顧姍也能相對理智地看待。

再怎麼說，這都是養父母的親生兒，若不作妖好好和顧子青過日子，又何苦去對付呢！

顧子青看看時候，便先過去排隊占位置，等著被檢，顧子卓慢走一步，卻是和顧嘉道：“阿嘉，難得，難得，你竟來送我考。”

他看到顧嘉的時候便是眼前一亮，如今邊竟帶著淺淡的笑意：“你終究是在意這兄妹分的。”

顧嘉：……

分？我是在意閨中好友的分好不好！

不過顧嘉當然沒說破，既然顧子卓誤會了，那就讓他誤會吧。

顧子卓著顧嘉，看看顧子青先走了，低聲音道：“阿嘉，等我考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一個地方？

顧嘉看顧子卓那神兮兮的，頓時覺到這里面有事兒，忙問：“什麼地方？”

然而顧子

卓已經扭頭過去排隊等著檢了。

顧嘉暗暗跺腳，心說這個人就是故意的吧，故意放出個消息來，讓心難耐，回頭說不得又不帶去，或者本就是哄玩兒的！

真沒意思，也是呵呵了。

正想著，就聽得蕭扇兒從旁輕笑了聲，卻是對顧嘉道：“阿嘉妹妹，你說你，這麼大年紀了，竟然不往外跑，好歹在家里住著，也好讓母親早點給你說一門親事啊！”

顧嘉莫名地瞥了蕭扇兒一眼：“蕭姨娘，你管好自己就是了，不必心我。”

蕭扇兒一改剛才面對顧子青的賢惠溫，瞇起眼兒，笑著顧嘉道：“妹妹也十五歲了，這個年紀，該做親了。只是怕妹妹三品淑人的誥命，尋常男子不能匹配，屆時不得揀門擇戶，攀高嫌低的，不過沒關系，妹妹有誥命模樣又好，可以慢慢地找，找個十年八年的，總能找到合適的人。”

顧嘉挑眉，冷掃了蕭扇兒一眼。

這什麼意思，分明是嘲諷十年八年嫁不出去？對，我就十年八年不打算嫁出去，又不吃你家米，管得著麼！

一時不免好笑，這蕭扇兒也真是個賤的，這剛嫁博野侯府，彭氏那里還記恨著，倒是好，竟然張狂開了。

人前小意伺候，人后囂張狂妄，倒是會演。

當下便張口打算回敬蕭扇兒幾句，誰知這時卻聽得一個聲音道：“二這話說得不對了，顧淑人哪里需要費神去找，若是想嫁，自有男子紛紛上門提親求娶。”

顧嘉和蕭扇兒看過去，說話的卻是莫三公子。

莫三公子今日穿著一寬松的白綾長袍，手中拿著一把素面折扇，后跟著個小廝，小廝手中如眾多小廝一般提著一編如意吉祥格的竹籃子。

他這風流倜儻瀟灑自如的模樣，比起那些恭謹小心考場心神重重的眾多考生來說，真是一派輕松悠閑。

莫三公子滿意地看著大家的視線都轉向自己，當下揮開折扇，灑一笑，卻是道：“比如說在下我，便是要等到金榜題名時，便向顧淑人提親。”

蕭扇兒：……

周圍一眾人等：……

顧嘉：……自我覺很是吧？

在一陣群的沉默后，人群中終于有人竊竊私語了，更有那已經打算開賭下注的，暗暗興起來，在那里小聲嘀咕。

“這必須是頭名狀元，才能向三品淑人提親吧！”

“押莫三公子！”

“必須押莫三公子！”

莫三公子哈哈一笑，走過顧嘉邊，低了聲音曖昧地道：“嘉嘉，等我，我必高中頭名狀元。”

顧嘉頓時面紅耳赤，恨不得上前吐他一口，不過那莫三公子想必也知道自己唐突了，已經快走幾步，趕排隊過去檢了。

顧嘉咬牙切齒。

原本還在心里猶豫，要不要盼著齊二贏呢，盡管沒希，但是人總是要有個盼頭吧？若是齊二贏了，那自己必然面臨麻煩。

可是現在，真是恨不得冰天雪地跪求齊二一定要第一，必須得第一，若是齊二不能得第一，顧嘉決定一輩子不搭理齊二了！

回家后，要拜佛要求神，要求滿天神佛改變這既定的命運，要讓莫三栽一個大跟頭，要讓齊二贏贏贏！

而就在不遠，正和齊胭并幾位兄弟說話的齊二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齊家兄弟姐妹一向和睦，便是庶出的齊三都和幾位兄弟關系不錯，這次齊二參加科考，家里幾個兄弟都過來了。

這邊說著話，齊二卻注意著顧嘉那邊的靜。

莫三公子說的那話，他自然是聽到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顧嘉，之后便提起竹籃，快步追過去莫三公子那里了。

莫三公子正在排隊，突而到后有人，回頭看時，正是齊二。

“二爺？”他笑著道：“準備得如何了？”

齊二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等考完后，你在這里等我，我們之間有一筆賬要算。”

莫三公子挑眉：“嗯？”

齊二又道：“還有，我學問不過爾爾，但是贏你是沒問題的。”

莫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