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重新認祖歸宗的顧姍搖一變了蕭扇兒，一頂小轎就給抬進了博野侯府，算是為了顧子青的妾。

顧子青因為這件事是被博野侯府重罰過的，上依然帶著傷，不過能夠把“蕭扇兒”迎進門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蒼白虛弱的臉上竟有著幾分神采。

因為本來就不是什麼彩事，彭氏連個辦都沒有，就是囑咐底下人在顧子青的了點紅紙，又放了兩紅燭，勉強算是個儀式。

對于這樣的進門，若是以前的顧姍自然是覺得丟了臉面，看不在眼里，可是作為如今的蕭扇兒，卻是本不在乎的。

只要能踏博野侯府的門，那就比什麼都重要，哪怕是個妾，也不在乎了。

只有曾經住在莊子里的才能明白，能夠重新走這錦繡富貴窩窩里，就還有機會。肚子里有孩子，只要這孩子生下來是個兒子，就可以對顧子青吹枕頭風，可以讓顧子青以后把自己扶正了。

彭氏雖然如今對自己正厭煩著，可有的是辦法讓接自己，總有一日，會重新讓彭氏疼自己，也可以想辦法讓博野侯同意將自己扶正。

踏這博野侯府的門，就可以慢慢來。

在踏博野侯府的門時，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中間出現半點差池。

譬如彭氏突然歇斯底里改了主意，譬如顧嘉從中使什麼幺蛾子將拒之門外……

整整提心吊膽了一天，終于在被送房后，安下心來。

接下來顧子青了房，兩個人喝了杯酒，揭開了紅蓋頭，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的淚險些落下來。

著顧子青那張悉的臉，這一瞬間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自己曾經夢想過的合適婚配對象，南平王世子，莫三公子，這一個個的都在腦中浮現又消失了。

那些距離自己已經很遙遠，是自己怎麼也攀不上的了，自己唯有踏實地抓住眼前能抓住的。

能抓住的，也只有這顧子青了。

他并不足夠優秀，甚至以后連個爵位都沒有，不過還好，他如今是著迷一般地貪著自己，新鮮勁兒還在。

得先好好養胎，生下兒子后，才有足夠的底氣。

……

第二日早間，是新進門的妾給公婆進茶的時候，蕭扇兒恭恭敬敬地捧了新茶要送到博野侯和彭氏手中，博野侯一個男人家自然不至于為難這昔日的兒今日兒子的妾，也就接了。

到了彭氏那里，卻是不好辦了。

彭氏拿眼覷著蕭扇兒，就是不接。

蕭扇兒也知道，彭氏如今心里對自己還有氣，忙恭敬地低著頭，跪在那里，將那盞茶高高捧起來，等著彭氏接。

彭氏好一番裝腔作勢，總算接過來了，卻是本沒喝，直接潑一邊了。

顧子青臉微變，有些不喜，但是做這事兒的是他親娘，他能怎麼著，不得忍了。

蕭扇兒沒說話，繼續低著頭，只要能進顧家的門，這算什麼，不給一掌都慶幸的。

而接下來的時候，彭氏自然也沒給蕭扇兒好臉，用膳的時候蕭扇兒伺候，都不帶抬眼皮的。

顧嘉看著這一幕，只裝作沒看到。

此一時彼一時，曾經顧嘉可是彭氏的掌心寶，如今竟然淪落到這一地步，誰能想到呢。

當妾的本來就不算是正經一家人，只能算是奴才，便是懷著子都得站在旁邊伺候著的。

正想著，卻突然聽到彭氏笑呵呵地對自己說：“阿嘉，你覺得如何？”

顧嘉微怔，有些疑地抬頭，什麼如何？

彭氏卻笑得慈溫和：“我說著，扇兒左右也沒什麼事做，正好這春了，你也缺春裝，我就說讓給咱們母倆都做一，繡工還好的，針線功夫也能拿出手。”

這……

顧嘉看向蕭扇兒，卻見蕭扇兒面不改，笑得小心翼翼的：“二姑娘，你不必客氣，我會做裳，我來給你們做就行了。”

顧嘉：“……還是不必勞煩扇兒姑娘了，畢竟你這不是子不方便嗎？”

蕭扇兒：“沒事，做裳又不費什麼力氣，我心里有數。”

彭氏淡淡地道：“阿嘉，給你做裳，應當應分的，你就著吧。”

……

于是事就這麼定了。

顧嘉覺到了這個家和往日完全不一樣的氣氛。

而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顧嘉親眼看著蕭扇兒是如何被立規矩的。

盡管懷著子，卻依然要站著伺候彭氏，給彭氏捶背捶的，又要給彭氏給顧嘉做裳，又

心伺候顧子青，忙前忙后的，簡直是碎了心。

這還是仗著有孕呢，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麼被磋磨！

顧嘉見此景，嘆息。

想著婆媳果然是仇人，彭氏這是拿蕭扇兒當了八輩子的仇人來待呢。

這一日，過去彭氏請安，想著說說自己那養母最近子不好，自己得搬過去住幾日好盡孝的事，誰知道一進去就聽到彭氏在痛罵顧子青。

左不過是顧子青如何如何不知廉恥什麼的，翻了舊賬，把這輩子能想起來的腌臜事都扣在顧子青頭上，又說白養了顧子青，顧子青如何如何不爭氣。

最后的最后，才說起了今年省試的事。

“如今別人不知道怎麼笑話我博野侯府的，我和侯爺這麼多年的臉面算是被你丟盡了，如今只盼著你和你哥哥這次能夠金榜題名，好歹讓人家高看一眼。水不激不躍，人不激不，你如今也是無法，只能埋頭讀書求取功名了。”

彭氏對顧子青提出了要求：“也只有這一個月的時候了，你最近這些日子就不要出門了，每日在家苦讀。”

說著回頭吩咐那蕭扇兒道：“你雖有著子，但是伺候子青也不可懈怠，記得每日給他做各樣茶點湯品地伺候著，給他補好子，天氣冷熱每日裳都給準備好，凡事不許讓他分心，免得耽誤了大事，你可知道？”

蕭扇兒自然趕上前，恭敬地道：“是，扇兒知道的，定當小心伺候夫君，好讓夫君專心攻讀，爭取金榜題名高中頭名，這樣才不辜負母親的一片期待。”

彭氏聽著蕭扇兒說話還算好聽，這才神舒緩一些，看了眼蕭扇兒，卻見自打進門后，非但沒胖，反而清瘦了。

當下繃著臉道：“你如今也三個月了吧，怎麼這肚子還不見靜？是自己沒好生養子委屈了我乖孫子嗎？”

蕭扇兒忙道：“沒有，沒有，扇兒好生養子了，可是誰知道還是瘦了……扇兒也不曾想到。”

彭氏冷笑一聲，盯著蕭扇兒道：“這是什麼意思，這是說我們顧家苛待了孕婦，讓你想養子都不行嗎？”

蕭扇兒戰戰兢兢的，簡直想跪下了：“母親誤會了，扇兒不是這意思，想必是扇兒不爭氣，自己瘦了，扇兒定當好生養子，吃多穿多，好生養胎，這樣好讓母親放心。”

彭氏如此為難了蕭扇兒一番，自己覺得還不錯，心也好了：“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顧嘉旁觀了彭氏為難蕭扇兒這一幕，簡直是都無語了。

雖說是不喜歡蕭扇兒的，那是兩輩子的大仇人，不過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幾乎都要同蕭扇兒了。

——當然了只是心里同下，反正是絕對不會幫蕭扇兒一手指頭的，不特意害就算自己仁慈了。

上前和彭氏說起來過去蕭家的事。

笑著道：“這件事其實也是父親提起的，父親說，咱們博野侯府得博個好名聲，說蕭家是我的養父母，他們病了，我得去盡孝。”

彭氏聽了，沉一番，點頭：“你父親說得對。”

顧嘉見彭氏這麼說，不免意外，這麼順利？這麼通達理？簡直是不像彭氏了。

彭氏卻轉首看了眼蕭扇兒，冷笑：“你啊，也跟你妹妹學著點，蕭家那還是你親父母的，你可知道人家病了？你可曾盡孝？”

……

蕭扇兒簡直是真要哭了，好不容易熬過去了，怎麼又到自己了？

……

顧嘉順利地離開博野侯府，前去蕭父蕭母那里小住，心里頓時輕松許多。

雖然看著彭氏蕭扇兒應該高興，但是天天這明爭暗斗各種磋磨的，看時間長了心也不好啊，還是過去蕭家那邊下正常的家庭氛圍吧。

誰知道才出門沒多久，路過一茶坊，便聽得里面的人正在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今春省試的人選。

“莫三公子，當然是莫三公子，我早就押了莫三公子五百兩白銀！”其中一個豪氣萬丈地道：“這是必贏的，莫三公子之才，世間無人能出其右！”

“我也押了莫三公子，不過……這能贏多銀子啊……？”

那群人討論到這里，好像無奈起來，畢竟這下賭注的事，關鍵要幾方人馬對賭才行，如果大家都賭莫三公子得頭名狀元，那還能去贏誰的錢？

這時候突然有一個人說：“這個嘛，有咱們這種看得清形勢的，自然也有一些傻貨敗家子，白白地把銀子往外送，我聽說有人押顧家的爺，有人押齊家的爺，也有人押康家的爺……你們說，那些人，能和莫三公子相提并論嗎？押了他們的，莫不是傻子！”

大家聽到這里，終于哈哈笑起來：“若是沒傻子，我們掙誰的錢去。”

顧嘉聽得這話，也是一愣，回想一下，心都在滴。

就是那白白給人送錢的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