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這位孟國公府的老太君也是個有福氣的，底下三個兒子，長子承襲了孟國公的爵位，其他兩位兒子卻是一文一武，都很有出息，一個在外鎮守邊關大將軍，一個是一府知州造福百姓的。活到老太君這個年紀，也沒什麼其他心的，就每日念佛吃齋而已。

顧嘉們過去的時候，老太君剛念完經，正在那里品茶。

顧嘉跟著齊胭王玉梅一起見過老太君，老太君眼睛不好使了，讓們近前來，笑呵呵地和們說話，和藹慈祥。

顧嘉對這位老太君素來有些好的，這確實是一位很好的老人家。

姐妹幾個陪著老太君說了一會子話，正要告辭的時候，卻聽得丫鬟進來稟報，說是府里二爺并四爺過來老太君跟前回話。

顧嘉見齊二他們過來了，想著好歹避嫌下，是不是得告辭，不過看看齊胭本不彈，王玉梅也故作不知，只能罷了。

一時齊二和齊四進來，也拜見了老太君。

老太君喜得眉眼都瞇了一條：“往日我這里太清凈，今日倒是熱鬧，你們都坐下，好好地陪著我喝個茶，再吃個棗糕。”

老太君年歲大了，牙齒也不好，所吃所用都是極糯之，那棗糕上來味道清淡糯得口即化，幾個姑娘吃著倒是喜歡得很。

齊二不吃棗糕，他飲了一口茶，偶爾間眼神會落在顧嘉上。

但只是看一眼而已。

看一眼，他馬上就把眸別到它。

顧嘉卻在想著自己的心事，并沒注意到。

顧嘉是想著……怎麼才能把那個玉鎮紙送給齊二？

正想著間，不知話題怎麼說起了經書，王玉梅卻是笑著道：“我從小跟隨在我祖母邊陪著讀經書，對經書倒是頗有興趣，聽說老太君這邊經書頗，不知道可否一觀？”

老太君聽聞這個，倒是有些意外，笑看了眼王玉梅：“你年紀輕輕的，竟然對經書這麼上心，也是難得。”

那言語間，自然是諸多贊賞。

顧嘉聽著，知道王玉梅這一招是走得極好，這就是投其所好了。

老太君有一個專門的佛堂，佛堂后面有個藏經齋，那藏經齋里面的經書可是堪比尋常寺廟里的經書了。

這一直是老太君最得意的事。

王玉梅笑了：“也是陪著我祖母時候久了，被我祖母熏的，多了解一些，只是到底所知淺薄，在老太君面前愧得很。”

這一說，老太君越發喜歡王玉梅了，便干脆邀大家伙過去的藏經齋去看經書。

顧嘉其實對經書什麼的沒興趣，不過看這位老人家這麼高興，只能是跟著去湊湊熱鬧。

到了那藏經齋，只見齋中分前后幾間，各有百寶架并紫檀書架若干，書架上自然是放著各樣經書，百寶架上則是擺放著佛門常見之，譬如木魚，香爐，經書殘卷，以及齋碗等。

幾個年輕人除了王玉梅，其他本沒興致，不過胡看看而已。

齊胭著頭皮看了一會兒，便拉著顧嘉道：“咱們還是出去氣吧，這藏經齋外頭種著芙蓉，如今真是季節。”

顧嘉通過那百寶閣往里面看，只見齊二和王玉梅都在，王玉梅是在拿著一本書翻看，齊二則是著個什麼紫銅香爐不知道在看什麼。

顧嘉心中一，明白過來，這或許是王玉梅所求的機會吧？

又看了眼齊二，齊二拔地立在百寶架前，著那紫銅香爐，劍眉略擰起，抿一條線。

以對齊二的了解，這說明他現在有些張。

他在張什麼？

張王玉梅在他邊？

王玉梅和齊二，可能嗎？

這麼想著的時候，已經跟著齊胭過去看芙蓉花了。

那芙蓉花果然開得好，層層疊疊的芙蓉花點綴在翠綠的芙蓉樹上，遠看猶如紅寶石一般，初冬的風吹過，便見那艷的芙蓉花兒輕輕搖曳，多姿，隨風而來的是淡淡的花香。

顧嘉著這枝頭一簇簇芙蓉花，卻是想著，若是王玉梅真得和齊二在一起，齊二會王玉梅什麼？

梅梅？

想著齊二摟著王玉梅啞聲梅梅的樣子，突然別扭起來。

總覺得怪怪的。

但是這種念頭很快就被自己打散了。

這是在想什麼？并不會愿意嫁給齊二的，絕對不可能的，齊二心儀之人也不會是自己。

那麼自己為什麼要糾結于王玉梅和齊二的事呢？如果他們能在一起，豈不是兩全其？自己為什麼會別扭？憑什麼別扭？又有什麼資格別扭？

還是打心眼里，一直覺得齊二是自己的，上輩子是自己的夫婿，這輩子依然覺得他就是自己的人，所以才看到王玉梅和齊二的各種可能而不舒坦？

在心里狠狠地給了自己兩掌，再補揣上一腳，順便把自己踩在地上唾棄一番。

;王玉梅很好，齊二是值得這樣一個好姑娘的！你憑什麼因為心里那些自私的想法而不愿意他們在一起？！

顧嘉攥了拳頭，指甲幾乎掐到了掌心里。

既然你本和這個人沒有可能，那就不要再想了。

顧嘉盯著那俏人的芙蓉花，一悲涼滄桑的覺襲上心頭，那是一種犧牲小我全齊二的悲壯，是我可以辜負天下人但是絕對不想辜負你的慷慨。

你若真娶了王玉梅，再不必承那四年無出的力，這一世豈不是萬事順遂？

妻子，紅袖添香，年壯志政事堂，你這輩子再無缺憾了。

“阿嘉，你怎麼了？”齊胭覺得顧嘉現在的樣子很奇怪，好像要哭了，又好像在笑，攥著拳頭一臉慷慨激昂，就跟馬上要為國捐軀的壯士一般。

“阿胭，你有沒有心儀的男子？”顧嘉卻突然這麼問齊胭。

齊胭一愣。

“也沒有特別心儀的吧……”齊胭想了想：“我已經定親了，我二哥哥說他人還是很不錯的……我就放心了，若說心儀，我也不知道，左右不是太差就好。”

顧嘉盯著齊胭看。

事已至此，是絕對不可能直接把那個玉鎮紙給齊二了。

給齊二，若是王玉梅知道了，必然誤會自己。

掏出來玉鎮紙，送給了齊胭：“阿胭，這個送給你。”

左右是齊家的人，給了齊胭，算是盡心了。

齊胭下意識接過那玉鎮紙，看得一愣：“這……這個很貴重的樣子，你要送我個玉鎮紙？”

顧嘉坦白自己的心思：“你哥哥幫過我一個忙，但是我不能送給你哥哥，這樣怕是生了誤解，所以送你這個。”

齊胭眼中頓時放：“是嗎？他幫了你什麼忙？既然他幫了你忙，你就直接送給他吧，他一定喜歡的，又何必給我？其實沒什麼好顧忌的，不過是一個玉鎮紙而已，又不是香囊什麼的。”

上這麼說，齊胭心里卻在呼，快送吧快送吧，我二哥哥知道了還不高興壞了。

顧嘉搖頭，很堅定地搖頭。

“不，我不能直接送給他。”

他人很好，但是這輩子，我不想連累他，也不想讓自己把曾經過的苦再重新煎熬一次了。

對自己好，也是對他好。

在這顯貴的孟國公府，一個媳婦四年無出，沒有人比顧嘉更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決定放過齊二，也放過自己。

齊胭看著顧嘉，看到了顧嘉眼神中的決絕和堅定，一下子明白過來了，顧嘉和自己哥哥，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顧嘉本不想和自己二哥哥有一一毫的牽扯，不想讓哥哥生了任何的誤會。

齊胭有點替自己哥哥難。

“罷了，那我就沾這個便宜吧，這個玉鎮紙給我。”齊胭收起了玉鎮紙，握在手里，那玉鎮紙溫潤通，一看就是個好料子。

“我們回去藏經齋吧。”顧嘉道。

“嗯。”齊胭點頭。

兩個姑娘相攜往回走，誰知道剛走過那回廊，就見王玉梅匆忙往這邊走過來，眼角約含淚，一臉委屈絕。

王玉梅猛地見了顧嘉和齊胭，待要躲開，卻是不能，一時愧又無奈，眼淚撲簌著落下來。

齊胭和顧嘉忙過去：“玉梅，你沒事吧？”

王玉梅哭了，搖頭：“沒什麼，我沒事……我只是想多了……是我錯了，怪我自己。”

說著，捂臉，嗚嗚咽咽的。

齊胭和顧嘉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明白了，各自嘆了口氣，都沒再說什麼。

顧嘉有點迷惘，已經做好了齊二和王玉梅在一起的心理準備，沒想到齊二心儀之人不是王玉梅。

兩個人帶著王玉梅回去齊胭房中，又勸了一番，王玉梅總算平靜下來了。

“二爺是極好的人，只是我自己不好而已，我……是我太傻了。”

王玉梅一徑這麼喃喃道。

齊胭見此，讓單獨在房中清凈一會兒，自己和顧嘉出去。

“其實我早就猜到了。”齊胭喃喃著說：“不過已經好幾次向我打聽我哥哥了，如果我不給一個機會，怕是不死心的。”

“你哥哥不知道說了什麼話……”

顧嘉想著，原本以為齊二是個老好人，但是看來老好人在某些事上是很有原則的。

他一定說了傷人家姑娘心的話吧。

“反正事都這樣了，我哥哥說什麼都白搭，他又不想娶，說了好聽的也白白讓人心里多點指，說不得耽誤人家。”

“你說的是，會另外尋一門親事的。”

顧嘉又開始發愁了。

那個王玉梅的腌臜夫婿……難道就擺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