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不過顧嘉既然這麼說了，眾人也都不敢反駁，畢竟是小姐最大，一時只能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置。

孫管事覺得自己腦門嗡嗡嗡的，他沒那膽量去搜姑娘的閨房啊，可是現在看來，不搜姑娘的閨房就不能搜那蕭家的客房了？

這可怎麼辦？

魯嬤嬤的面上有些不自在了，上前賠笑一聲：“我們怎麼可能，往日都是知道規矩的，我在姑娘房里這麼些年，可從來沒有手腳不干凈的時候，要不然姑娘也不至于對我如此倚重……”

顧嘉卻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魯嬤嬤見此，便有些訕訕的，站在那里不言語。

顧子青嘲弄地道：“二姑娘，你倒是管得好家，往日這些管事為府里心勞力，你如今倒是懷疑起他們來了？”

顧嘉淡淡地道：“二爺，你倒是說得現好聽話，往日里讀著圣賢書知道禮義廉恥，你如今倒是空口要懷疑上門的客人是個賊？”

顧子青頓時氣急敗壞：“你？！”

顧嘉：“我怎麼了我？你若真要搜，那就搜吧，等爹回來，看我怎麼和爹說，就說博野侯府二爺丟了個東西不自查，反而去懷疑客人，看誰還敢上咱博野侯府的門，到時候了燕京城里頭一份的孤家寡人，你心里才覺得自在？”

旁邊蕭母見了，忙上前道：“芽芽，你也不必為這個和二爺吵，搜就是了，把咱們住的這客房搜了，也省的誤會……我們窮家敗業的，四個人統共就兩個箱籠，去搜了就是，左右里面也沒什麼好事！”

顧嘉斬釘截鐵地道：“不行，憑什麼搜？要搜先搜顧子青，我看他在這里嘰嘰歪歪好生攪纏，誰知道安得什麼好心，說不得自己藏起來好誣陷客人呢！”

顧子青氣得額頭青筋畢現：“顧嘉，你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你給我閉，沒人以為你缺了舌頭！”

顧嘉蔑視地看了眼顧子青：“我為我養父母出頭，這是孝道，請問哥哥又是為了誰，急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不是花瓶丟了，倒是你媳婦讓人給了！”

這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顧子青突然臉上漲紅：“顧嘉，你！”

顧嘉挑眉，嘲諷地道：“哥哥上次犯了錯，惹怒了父親，把你一通好打，險些了瘸子，如今腳都不利索，仔細風大把你吹跑了，還是回房里好生躺著去吧。”

顧子青此時氣得牙齒都格格響，蕭越看他這樣，唯恐他過去揍顧嘉，趕上前一步護住顧嘉。

就在僵持不下之時，卻聞得一個聲音道：“阿嘉說的是，要搜客人，應該先搜我們自己。”

眾人驚詫地看過去，卻見那人正是大爺顧子卓。

顧子卓走上前來，命道：“孫管事，先搜搜你自家住和魯嬤嬤吧，若是沒有，再搜阿姍和阿嘉住。”

孫管事一怔。

魯嬤嬤大驚。

顧嘉冷眼旁觀，想著果然和自己猜得沒錯了？

他們若要陷害蕭父蕭母，自然最應該做的是把那花卉罐放在蕭家客房住，但是這是有風險的，且那麼大一個的東西也不好藏，不得自己先藏起來。

所謂的燈下黑，誰能想到喊著捉賊的魯嬤嬤其實了這東西呢？

顧姍臉也是變了，跺腳不依：“大哥，這不是胡鬧麼！”

顧子卓眼神輕淡，掃了一眼后，向孫管事：“孫管事，搜吧。”

到底是侯府嫡長子，以后是要襲爵的，孫管事便是再為難，也不敢不聽。

不過既然是搜孫管事家，總不能他自己搜，于是顧嘉提議：“不如把外面的王管事請來，讓他搜，這樣大家也都放心。”

顧子卓頷首，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自然答應了。

顧嘉見事順利，當下越發篤定了。

那王管事是外面管鋪子的，頗得過不好的，如今自然是可以使喚的，這都不是幾兩銀子的事，而是關系到王管事以后的前途地位。

當下招來了紅穗兒，暗地里叮囑了幾句，紅穗兒聽了頷首，匆忙離開了。

王管事被招進府中，得了令，帶著人馬前去搜陳管事并魯嬤嬤家。

魯嬤嬤臉慘白慘白的，一言不發地盯著青石板地。

顧嘉從旁看著，知道魯嬤嬤這一家子應該是要被趕出去了。

呵呵。

待到那搜查的王管事回來，上前回話。

顧嘉舒了口氣，笑看著魯嬤嬤那臉。

王管事卻恭敬地回道：“剛才搜了孫管事家中，并未見那花卉罐。”

顧嘉安靜地等著那底下人繼續說。

誰知道那王管事道：“搜了魯嬤嬤家，也沒見那花卉罐。”

這話一出，魯嬤嬤呆在那里，不敢相信地著那王管事，不明白怎麼會沒有？是故意幫著瞞嗎，還是說本搜得馬虎沒搜到？

是自己藏得太好了？老天爺保佑，竟然沒搜到！

魯嬤嬤心中浮現一得意和慶幸，一時子松懈下來，覺得自己逃過了一劫。

狂喜過后，開始笑了，著顧嘉笑：“我就說了，我們都是守規矩的，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顧嘉卻是不聲，就那麼看著顧姍和魯嬤嬤那彩的臉。

顧姍從旁也是傻眼了，沒搜到？

太好了太好了，天助我也，竟然沒搜到！這下子看看顧嘉怎麼說！

顧姍得意，正要上前說什麼，誰知道此時顧嘉卻笑了下，慢悠悠地道：“既然還是沒搜到，那就搜搜姐姐和我的房間吧，姐姐為長姐，理應做個表率，先搜姐姐的。”

長姐？表率？

被搜查房間也要做表率，這是哪里的歪理？

顧姍也是被顧嘉的無恥驚呆了，不喜地道：“這可不行，我兒家的房間，怎麼可以任憑那些使下人去搜？哥哥，你說是不是？妹妹出的這是什麼主意，也忒不知道規矩了！”

顧子卓默了片刻，卻是應允了：“就依二姑娘的說法去辦吧。”

王管事見此，只能著頭皮繼續搜顧姍的了。

顧姍被顧子卓拒絕，得滿面通紅。

堂堂博野侯府千金，竟然要去被搜閨房？

顧子青看不過去了：“哥，阿姍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呢？”

顧子卓淡了顧子青一眼：“那你覺得阿嘉會做出這種事嗎？還是你認為把顧嘉一手養大的蕭伯父蕭伯母會做出這等事？”

顧子青頓時無言了。

他看看那蕭家父母，突然意識到，這是顧姍的親生父母。

那個蕭母尤其和顧姍長得相似。

顧姍的親生父母，會做出這種事嗎？

可是顧姍……為什麼都沒有幫著親生父母說話？

顧子青陷了迷惘之中。

眾人站在那里，誰都不敢，大家都在等待著這個搜羅的結果。

蕭母有些無奈地著顧嘉，不知道事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顧嘉笑了下以安蕭母，讓放心。

蕭越站在那里，皺著眉頭，一聲不吭。

過了一盞茶功夫，那王管事腳步匆匆地回來了，臉猶如大便一般，神猶豫，好像不知道該如何向顧子卓稟報。

顧子卓笑了下，淡聲吩咐道：“說吧。”

王管事不敢看旁邊的顧姍和顧子青，著頭皮道：“剛才在大姑娘的閨房中，發現了……發現了那花卉罐，屬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還請大爺裁奪。”

顧姍跳起來：“不可能，一定是弄錯了！”

王管事嘆了口氣：“是真的，姑娘不信，我這就命人呈上來那花卉罐，確確實實在姑娘閨房中找到的。”

顧姍堅決不信：“好你個王管事，你竟然敢污蔑于我？你故意構陷我？怎麼可能在我房里？我怎麼會平白無故這個？”

王管事苦笑：“大姑娘，小的只是奉命行事，當著這麼多下屬的面，大家都看到的，等下送過來那花卉罐，姑娘一看就知道了，是一個青花五彩開人的花卉罐是不是，上面還有仁康年間的印章……”

顧姍聽著王管事說得一點不差，臉煞白，猛地向那魯嬤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在我房中？”

魯嬤嬤頓時慌了：“我……我也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顧姍幾乎想掐死魯嬤嬤：“你怎麼可以不知道？不是說讓你藏好的嗎？”

顧姍這麼一吼，大家都呆了……

為什麼魯嬤嬤應該知道？

為什麼大姑娘理所當然地認為魯嬤嬤應該知道？

既然大姑娘認為魯嬤嬤知道，那麼為什麼還不說，還非要去搜蕭家父母的客房？

真相一下子就這麼呈現在大家面前，由不得大家不信。

所有的人幾乎在這一瞬間都猜到了事的真相。

在場的丫鬟仆婦小廝那是一群一群的，大家神各異，不過無一都是發現了大熱鬧的樣子，若不是現在爺姑娘的都在，怕不是當下都激烈議論起來了。

大事件啊，大事件，姑娘指使著自己房里的魯嬤嬤構陷鄉下的親生父母。

嘖嘖嘖，兒不嫌母丑，以為自己是侯府長大的就能看不起鄉下爹娘了？

看不起趕走也就罷了，竟然還這麼辱人家？

眾人都不由得對顧姍鄙視起來。

一個侯府大小姐，沒想到竟然是這等品？

蕭父蕭母便是再老實，也能看清楚當前這樁子事了。

兩個老人對視一眼，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從來不敢指顧姍會認自己，畢竟那是侯府里養大的千金小姐，自己這窮爹窮娘的，哪里能得眼，若是真認了，不得還連累的榮華富貴，但是沒想到竟然如此歹毒，構陷自己一家！

蕭越更是冷笑連連：“好一個博野侯府大姑娘，不喜我們上門，直說就是，竟然用這種私手段！”

顧子青也有些懵了：“阿姍，這到底怎麼回事，你，你給我說清楚，你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是不是？”

顧姍呆呆地著顧子青，又看看眾人，覺到了有人笑話，有人瞧不起。

一下子累了，心累。

這麼多年的驕傲在這一瞬間被掰碎了踩在地上。

就這麼了一個笑話。

顧姍子一歪，眼睛一閉，摔倒在了地上。

……

眾人睜大眼睛著，得，這是真相被揭活生生嚇暈了？

就在顧姍暈倒的時候，顧嘉嘆了口氣，一臉的無可奈何。

“姐姐，其實我就猜著你知道這事兒真相的，所以特意請王管事幫著我試探下你，那花卉罐本沒在你房里尋到……”

聽得這話，眾人俱都傻眼了，還可以這樣？

顧嘉攤了下手：“沒想到姐姐這麼不經嚇，竟然自己就把自己做的壞事都抖摟出來了。”

想想這還是齊二以前說過的一個計謀，就將計就計。

如今施展一下，真真是管用呢。

顧姍其實并不是真暈，只是閉上眼睛躺在那里裝弱而已，原本打算干脆病倒好讓人心疼，誰知道如今聽得這個，頓時氣得口蹭蹭蹭的火往上冒。

那王管事竟然騙了自己？顧嘉什麼時候串通了王管事？

竟然施計害自己？

顧姍猛地睜開眼睛，站起來：“顧嘉，你竟如此害我！你勾結了外面的管事一起構陷我！”

顧嘉眨眨眼睛，驚奇地道：“咦，姐姐，你突然不暈了？”

顧姍一怔，自己也意識到了，一時愣在那里，就在眾人好笑的目中，竟然是暈也不是，不暈也不是。

人群中不知道哪個，再也忍不住了，發出噗的一聲笑，一時之間，底下人哄笑起來。

再是侯府規矩嚴，也實在是憋不住了！

這是他們做下人的這輩子見過的最最有趣的事了，怕是可以說道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