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顧嘉陪著父母說了好一會子話，眼看著時候不早了，這才要回去自己住的秀苑。

出去的時候，蕭越要送顧嘉回去秀苑。

顧嘉也想和哥哥說會話的，自然應下。

兄妹二人走出客房，蕭越卻直接問道：“芽芽，你和我說實話，你在這侯府里過得可好？真得沒什麼氣？”

顧嘉笑了笑：“我有宅子有田產也有莊子的，能什麼氣，誰能給我氣？”

蕭越卻是不信的：“如今看著你這子倒是和之前大不同了，況且我看那顧大姑娘……總覺得這位侯夫人怕是置不夠得當。”

他這妹妹是鄉下長大的，能有什麼見識？如今他們一家子來到這侯府尚且覺得眼花繚手腳局促，更不要說妹妹當時是一個人走進這侯府之中。

若說那侯爺和夫人對妹妹十分疼也就罷了，可是依他看，怕是未必的。

顧大姑娘和妹妹看似平起平坐當姐妹一般著，可那顧大姑娘到底是在侯夫人邊多年，也是人家一手教養出來的，兩個姑娘一住，日常之中若是有個間隙，那吃虧得必然是自己妹妹。

顧嘉聽了哥哥這一番話，想起上輩子，不免有些心酸。

仰起臉，向蕭越：“哥哥，既然進了這侯府，那我就得好好活下去不是嗎？日子總是人過出來的，我慢慢學著為自己打算，總不會吃虧的。況且這里日子就是好，吃的銀耳燕窩，穿得綾羅綢緞，比鄉下要好。”

蕭越看半晌，頷首：“是，這里福，比在家好。”

顧嘉突然覺得兩個人都有些言不由衷。

在府里榮華富貴就一定比鄉下窮好嗎？不知道，但是覺得自己出府后逍遙自在地榮華富貴一定比在侯府里榮華富貴好。

顧嘉笑了下，輕聲道：“哥哥，我突然想起小的時候咱們去野地里撿野菜的事了。”

那個時候，才幾歲大，跟在蕭越屁后頭滿田隴里跑。

在的記憶里，那時候天很藍，草很綠，空氣中漂浮著花香，周圍的一切都很好。

蕭越也想起來了。

他苦笑了聲：“我還記得，我帶著你跑到河渠上，當時河上結著冰，你一腳掉下去了，幸好甩給你一樹枝，把你拽上來了。”

顧嘉自然是記得這事兒的。

那個時候天很冷，河里都結了冰，只是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跑到冰面上去摳一只凍在里面的小魚，誰知道一腳踏到了薄冰，的腳陷下去了。

蕭越撲過去，趴在冰面上爬到邊，生生把拽上來了。

后來回家，一冷，棉都了。

蕭母氣得不行，把蕭越痛揍了一頓。

這都是上輩子的事，隔了很遠很遠的，顧嘉以為很模糊了，如今見了蕭越，想起來，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兄妹兩個人都沒再說話，走著間，很快就要到秀苑了，顧嘉突然想起，便問起蕭越：“哥哥，我想著你和父母來了燕京城，總要有個營生，你如今可有什麼打算？”

蕭越沉道：“你說的我也想過，平兒若想讀書上進，在燕京城總是比在鄉下機會多，若是一家子能在燕京城立足那自然是好，只是一時半刻我對這里也不，想不起來什麼好營生。”

蕭越之前倒是在一家酒樓當過幾年伙計，可他如今還是鄉下口音，怕是一時半刻很難找到活干。

顧嘉當下說出自己的打算：“哥哥，我如今有一些銀子，打算多置辦些田產莊子，或者開個鋪子，這些總是要人經營。外人的話我一時半刻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我一個姑娘家出去理這些總是不妥當，我就想著哥哥干脆就幫我打理這些田產店鋪，如何？”

蕭越聽著，疑地問顧嘉：“芽芽，你哪里來那麼多田產，這都是侯爺送給你的嗎？”

顧嘉含糊其辭：“也不全都是，是侯爺給了我一些本錢，我后來把這些給別人去做了點買賣，也是運氣好，竟然趕上了綾布短缺，這才掙了些銀子。可我也不是做買賣的料，更不會天天有這好運氣，便想著置辦田地店鋪了。”

蕭越默了半晌，頷首：“這個倒是可以，回頭我幫著你一起盤算下，看看有哪些需要打理，再商量下如何打理。”

其實蕭越知道，這必然是顧嘉想給自己找個差事做才這麼說的，到底有多田產又需要自己做多都不一定的。

如果事不多，那自己就幫著這妹妹打理，另外再尋個差事養活一家。

然而顧嘉其實另外有一番盤算，覺得自己掙錢的買賣也不是那綾布一樁，總是靠著顧子卓，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唯有用自己這在鄉下的哥哥，那是打小的，才真正能信任呢。

兄妹兩個說著話已經踏了秀苑，蕭越一看，便停下了腳步。

他不太懂這侯府里的規矩，不過想著這里面兩個姑娘住的，他卻不好進去，送到了秀苑門口就打算往回走。

誰知道這時，恰見那顧姍走出來。

顧姍笑盈盈地過來，抬眼皮看了眼顧嘉，之后又看了看蕭越。

“蕭家哥哥，阿嘉。”疏遠地打了個招呼。

蕭越聽著這顧姍喊自己蕭家哥哥，心里明白必然是毫沒有認自己這哥哥的意思，當下他也沒有毫套近乎的想法，便干脆拱手，拜了拜：“顧大姑娘，剛才送芽芽回來，不曾想叨擾了姑娘，請見諒，我這就回去。”

顧姍聽著這人言語雖然也算得，但是卻出明顯的鄉下口音，想著這就是自己的親哥哥，不免一陣惡寒。

的哥哥就該是顧子卓顧子青這等翩翩年郎，燕京城里風流年才是，怎麼可能是這鄉下人！

當下輕笑了道：“蕭家哥哥客氣了。”

雖是笑著，不過言語間自有一輕蔑的意味。

顧嘉見這個樣子，頓時有些不喜了，便故意道：“看到姐姐，我倒是想起昨日里讀的書來。”

顧姍疑：“什麼書？”

怎麼和書扯上關系了？

顧嘉笑道：“里面講了一個鐵的判，姓包的，說這個人如何如何剛正阿直，如何鐵面無私。”

這下子不但顧姍，就是蕭越也不明白了：“這和顧大姑娘有何關系？”

顧嘉越發笑了：“公堂一上，六親不認嘛！”

顧姍先是一愣，之后臉上頓時緋紅。

這才明白，敢顧嘉這是拐著玩兒地罵自己，說自己六親不認？

顧姍滿臉尷尬，旁邊的蕭越也是無奈了，笑嘆道：“芽芽，不要開玩笑。”

顧嘉才不在乎顧姍尷不尷尬呢，一攤手道：“沒開玩笑，說故事嘛，這世上唯有六親不認方能事，我覺得姐姐很有包公風呢。”

包公……包你個頭！

包公是個黑臉膛，還六親不認，顧姍簡直是氣死了。

……

到了第二日，博野侯因朝中有事外出，臨走前吩咐彭氏要好生招待蕭氏一家，彭氏如今和博野侯不過是面上應付，聽得這個，淡淡地應著說是。

待到博野侯出去了，彭氏自去出門會友，自然懶得搭理蕭家人。

不過是昔日莊子上的使仆婦罷了，以前連見一面都難的，如今竟然要好生招待，怎麼可能。

顧嘉見彭氏就這麼揚長而去，也真是好笑，不過好在在府中也有些基，從廚房到外管事，多給面子的，當下特意關照了廚房要準備好飯食，又叮囑了嬤嬤約束好客房的丫鬟們，所以倒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白日里顧嘉依舊過去陪著蕭父蕭母，又帶著他們在府中轉了一圈，給他們講了燕京城里各好玩的，說好了過幾日讓蕭越帶著他們到轉轉，兩位老人都高興得很。

誰知道晌午過后，顧嘉正在自己房中小歇，紅穗兒進來，卻是道：“姑娘，不好了，出事了。”

顧嘉納悶：“什麼事？”

看紅穗兒這樣子，倒像是天都塌下來了。

紅穗兒嘆氣：“別提了，咱客房那里的廳堂上不是擺著一個青花五彩花卉罐嗎，那個東西不便宜，本來擺在那里圖個門面的！”

顧嘉心里咯噔一聲，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后呢？”

紅穗兒：“今日突然不見了，孫管事正在那里幫著查，一個個地審問丫鬟呢！”

顧嘉深吸了口氣。

回憶起了上輩子的事。

當時蕭父蕭母來博野侯府，頭一天雖然小有些尷尬，但是勉強還算能住，誰知道到了第三天，也不知道怎麼，父母就說要離開。

問過，卻沒問出什麼，別人都不讓管了。

費了半天勁打聽著，才知道約和個什麼花卉罐有關系。

敢這是活生生把人當了賊，給冤屈出去了？

顧嘉不知道那花卉罐現在何，當下細想一番，卻是擰眉問道：“如今在客房那邊院子里的都有哪位？”

紅穗兒一一回了，最后道：“那魯嬤嬤也在。”

顧嘉沉一番：“好，我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