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顧嘉在上輩子可以說是過得渾渾噩噩，也不是傻，就是不曾開竅而已。嫁給了齊二，偶爾會覺得齊二不夠有趣，也不像莫三那般風流天，會彈琴寫詞的，是以總覺得到底是存了憾。

對于齊二的運，一直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是堂堂國公府的嫡次子，能當那個鹽政那不是應該的嗎，至于后來早早地了政事堂，也是他運氣好而已。

誰讓那位當朝天子和他早年有些的，就是偏向著他唄。

可是現在，細想下，好像也不是那麼一回事。

齊二好像曾經為三皇子做過許多事，有些是不太明白的。

事實上齊二做的許多事都不明白，比如不明白太平盛世，他沒事為什麼要對輿圖那麼上心。

顧嘉正想著的時候，就見們的馬車已經到了宮門口，到了這里，自家馬車就不能再進去，須要換乘宮的輿車了。

這時候宮的并太監已經侯在這里，分別開始迎接外面來的員并家眷的。顧嘉和顧姍隨著彭氏下了馬車后，便見周圍已經有幾位眼的夫人姑娘的也侯在那里。

原來這輿車一時半刻未必有那麼多，需要稍等一會兒才能過來再接們。

于是珠翠環繞香鬢影的一群夫人們便要在蘇芳殿暫歇，此時難免互相寒暄一番。

顧嘉看過去時，恰好見到了孟國公府的容氏，邊站著齊胭，正翹首往這邊看。

齊胭見了顧嘉高興得很，三蹦兩跳跑過來了；“阿嘉你也要進宮，太好了我們可以作伴！我就不喜歡進宮，里面規矩太多太大！”

容氏聽了，臉不太好看，對著自家兒使勁使眼。

齊胭哪里搭理這個，自顧自地拉著顧嘉的手繼續說。

齊胭上下打量了一番顧嘉，又看了看顧姍，頓時不高興了，把顧嘉拉到一旁，地說：“怎麼？你家里待你，怎麼穿得跟個開屏的孔雀，你卻這麼素凈？”

聽得齊胭說的話，顧嘉都忍不住笑起來。

顧姍今日穿著確實是太刻意了，一看就是恨不得把好東西都裝在自己上，而顧嘉自己確實算是素凈，但也過得去，上等素錦的，搭配上恰到好的頭面，得大方。

搖頭：“沒有，各人有所好罷了。對了你最近如何，聽說你定親了？”

提起定親，齊胭有點小小的：“這是早就說要定的親事……也沒什麼啦。”

顧嘉看那小兒的態，倒是覺得可得：“恭喜恭喜了，這是好事。”

齊胭這門親事很不錯的，是個好命的。

齊胭很是不好意思，便反客為主，賊兮兮地瞅著顧嘉問：“對了，我問你，那天我哥哥找你了？”

顧嘉：“是啊。”

齊胭眼睛發亮，問一句：“他說了什麼？你對他說了什麼？”

顧嘉搖頭：“也沒說什麼啊！”

他說要找他心儀姑娘提親，可是哪知道他心儀誰啊！

反正小小年紀就知道要娶媳婦，顧嘉覺得這樣很不好。

明年要省試的知道不？

齊胭不信的：“不可能吧，他什麼都沒對你說？”

齊胭對自己這個哥哥失至極，就這，還什麼都沒說？

白虧他為了阿嘉特特地在人家莊子外面散心了好幾天！

顧嘉想了想：“他對我說他要向他心儀的姑娘提親。”

齊胭眉聳，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要向哪個心儀的姑娘提親？”

顧嘉攤手，呵呵一笑，頗有些嘲諷：“這我哪知道啊，難道他還有好幾個心儀的姑娘？”

齊胭頓時不說話了。

默了好半晌后，突然扶額笑起來。

顧嘉：“怎麼了？他心儀的到底有哪個？”

顧嘉猜想著，顧姍？不可能，他都說了不喜歡顧姍，那是誰，墨奴兒？更不可能吧？

這里是宮門頭，齊胭又不太大聲笑的，悶笑的都險些咳出來，最后終于拉著顧嘉的手問：“你后來對他說什麼？”

顧嘉無奈，一本正經地道：“我勸他好好讀書，準備明年省試，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

說完后又補充了一句：“金榜題名后，前程遠大，自有滿婚姻，哪里這麼著急？”

齊胭這下子悶笑得差點笑岔氣了。

顧嘉拉著齊胭問：“笑什麼？”

齊胭趕搖頭：“沒沒沒，我什麼都沒笑，我在笑——”

恰好這時候看到了王玉梅，又拉著王玉梅說話，王玉梅見了齊胭也是喜歡，忙和齊胭說話，言語間偶爾提起齊二來。

顧嘉聽了，頓時想起王玉梅那門親事的事。

當下暗想，王玉梅這個人很不錯的，總是要想個法子，毀了這門親事，不要讓再走上輩子的老路。

幾個姑娘正討論著，就見宮門突然來了一群人，頓時宮門口越發肅靜了，大家看過去時，卻見為首的那位正是南平王世子。

這南平王世子今日穿了一朱紅長袍，行走間貴氣盡顯，自是引得周圍一群夫人們的側眸，便是有些姑娘家都悄悄地看過去，看得臉上微微泛紅。

個中就有人竊竊私語：“這位南平王世子原本一直在南平，突然間就來燕京城求學了，聽說這是皇上特意命他過來的。”

也有人納悶：“皇上對他竟如此寵？”

于是大家伙開始討論起這南平王世子來，就連王玉梅和齊胭這兩個“有主兒”的都不免來了興致。

“阿嘉，我們是沒指了，你或許還是有戲的，這位南平王世子可是到了要定親的時候呢！”王玉梅小聲笑著調侃顧嘉。

顧嘉卻想起那次在茶樓里恰好遇到了南平王世子的遭遇，不免背脊發涼。

誰要嫁給這位瘟神？那真是一不小心就沒了命的好不好？

這個人也就是平時裝得高高在上，其實骨子里壞了的吧？

想著這個，不免朝外面恰好走過蘇芳殿的看過去。

誰知道好巧不巧的，恰在這時候，那南平王世子竟然轉首往這邊看了一眼。

寒潭一般的眸子，恰恰好過來。

隔著雕花窗欞，顧嘉大熱天的打了一個冷。

……

坐上輿車后，顧姍小聲地道：“娘，他們說，那位南平王世子聽說很得皇上寵幸，這次特意讓他進宮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彭氏搖頭，擰眉道：“我聽說皇上是想給他賜婚的，只是不知道賜的哪家千金了。”

顧姍聽得這個，眼前一亮：“怕是總要上等公爵家的姑娘吧。”

彭氏頷首：“那是自然，尋常人家必然不可能的，皇上想必總有皇上的斟酌。”

顧姍抿了抿，垂下眼睛，沒說話。

顧嘉看出了顧姍的心思，從旁沒言語。

上輩子那個南平王世子妃后來可是個短命鬼，顧姍啊顧姍，你真要去尋死嗎？

像是王玉梅，好歹人不錯對自己也存著善意，要掉坑里自己還趕撈一撈，至于你顧姍，就等著看你自己怎麼作死了。

說話間，輦車已經過了正殿的偏殿，一過正殿偏殿，再往北走過兩宮門就是仁壽宮了，這仁壽宮正是太后娘娘所居之。

輦車自然不方便再前行了，這些命婦能夠坐著輦車過來都是格外開恩，后面的只能靠自己走了。于是大家各自下了馬車，步行前去仁壽宮。齊胭過來，拉著顧嘉一起走，彭氏見了不喜，對顧嘉道：“這是宮中，你忘了之前教你的宮中禮儀嗎？”

齊胭吐吐舌頭，笑著道：“夫人疼我，讓我和阿嘉一起說話好不好？左右到了仁壽宮，大家也是要一塊兒給太后娘娘拜壽的。”

容氏冷眼旁觀，早看出彭氏只顧著待見顧姍，反而不喜顧嘉，當下也是替顧嘉不值當的，便笑呵呵地道：“我還想著和阿嘉多說說話的，你怎麼也不過來，上次阿胭邀你過去，你也不去，莫不是看不上我們孟國公府。”

聲音輕輕淡淡的，卻是別有意味。

彭氏見了，忙笑道：“瞧你，這是說得哪里話，不過是我這些日子子不好，也不便帶著們出去走。”

容氏聽此，便笑道；“那等這次壽宴過去，讓阿嘉去我們府上和阿胭們一起玩兒吧，小姑娘家的聚在一起鬧一鬧，我看著心也好。”

彭氏還能說什麼呢，自然是笑著應下。

旁邊顧姍頗有些不自在，怎麼容氏單單邀顧嘉，卻不見邀自己呢？

齊胭見彭氏答應，高興地拉著顧嘉胳膊：“這宮里我來過幾次，我給你說，那邊那個是正殿，是往日皇上召見外臣的地方，還有那里……”

齊胭興高采烈地幫顧嘉介紹著，說這個道那個的，確實對這宮中還算，看來這麼小年紀已經進宮過幾次的。

顧嘉上輩子也進宮過，是那年齊二了政事堂，夫蔭了一品誥命夫人，在過年那會隨著容氏進宮的。

不過轉過年去，齊二就因政事前往北疆一帶，就此不見人回，又過了兩個月，得了重病，恰又因顧姍和彭氏憋了氣，就此沒了命。

人只道命好，這才二十歲就是一品誥命夫人，夫君二十四歲政事堂，前途無量，以為有多大的福分。

其實從當上所謂的誥命夫人到死去，也不過幾個月而已。

前一刻握著不知道多人艷羨的錦繡榮華，后一刻便已踏上黃泉路。

真說起來，記憶更深刻的反倒是齊二在鹽政司的日子。

正胡想著，就聽得一個男子聲音道：“阿胭，怎麼今日不見逸騰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