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素來知道，這莫夫人是個慈善的好人，對晚輩最是疼，如今聽說這個，又對添了幾分好。

只是可惜，這樣的莫夫人怎麼生下了莫三公子那樣的人？

莫熙兒也笑盈盈地上前：“阿嘉，阿姍，跟我去我閨房玩兒吧。”

顧姍顧嘉笑著應了，當下過去莫熙兒房中。

莫熙兒帶著兩個姑娘往所住的院子走，走路間，顧姍正待要和湊近些說話，誰知道莫熙兒卻轉首問顧嘉：“阿嘉，你往日吃些什麼？”

顧嘉笑：“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

莫熙兒親熱地拉著的手道：“今日我三個哥哥特特地親自去寶和樓買了幾樣新鮮糕點，已經放在我房里了，等下你都嘗嘗吧。”

旁邊的顧姍一聽這話，臉都綠了。

莫三公子特特地去買糕點，為什麼莫熙兒拉攏著要讓顧嘉嘗？怎麼提都不提自己？

顧姍覺得哪里不對勁，復又一想，該不會是為了避嫌吧？

是了……定是怕太明顯了反而于自己不好，便故意拿著顧嘉說事。

想明白這個，當即也不吭聲，從旁抿笑了，只有些得意地著顧嘉。

想著，顧嘉應該是不明白這里面的虛實的。

顧嘉當然莫名，約莫猜到了莫熙兒為什麼突然對自己這麼殷勤，但真沒想明白顧姍為什麼突然沾了大便宜的樣子對自己笑？

有什麼好笑的嗎？顧嘉覺得自己腦子不夠使了。

莫熙兒奇怪地看了顧姍一眼，也不明白顧姍怎麼突然吃一般地笑，不過也沒想太多。

這次本來是要請顧嘉的，是三哥特意囑咐的，只是人家家里有兩個姐妹，想想還是兩個一起請才好，這才把顧姍請來。

三哥哥都說了，和顧姍打道，說顧姍對顧嘉不好。

自然聽三哥哥的話，正打算遠著些顧姍。

當下一行人過去莫熙兒的房中，卻見莫熙兒房屋中擺設優雅致，一看就是費了心思的，隨便一件都有些來歷，不說其他，就是那黃花梨三屏風鏡臺上的小小胭脂盒，都是瓷白如玉，上面工細描地畫著仕牡丹圖。

顧姍房屋中也是有些好擺件的，但是比起莫熙兒房中的，卻是差了一些。顧姍便想起來，聽說那莫大將軍早年行軍，是得了不賞賜的，后來家里兄弟又經商，頗掙了一份家業。

以前并不知，如今看來果然不俗。

一時想著若是真嫁給莫三公子，那以后這日子，怕是比在博野侯府更為福呢。

想著這個，不免心中漾，頭泛著甜意。

顧嘉卻懶得看這些擺設，又不是的，看了豈不是白白眼紅，便隨意和莫熙兒說著話，又去品嘗那“莫三公子特特地”買來的點心。

幾個孩兒說了一會子話，吃了一頓糕點，便說要去外面院子里玩兒。

莫家的院子并不大，不過小橋流水也算一應俱全，莫熙兒笑著和們說起來：“本來前幾年說是再購置一宅院搬家，這樣才住得更舒心，只是一直沒合適的罷了。”

顧姍頷首：“是了，燕京城里的大宅子都是有價無市的，哪里能輕易買到。”

除非是窮途末路家業凋零，不然誰會舍得賣燕京城的大宅子啊！

心里卻在暗暗咂舌，莫家好大的口氣，看來是真有些家底的。

兩個姑娘說話間，又提起了綾布的事，莫熙兒也是無奈：“誰知道竟沒了，若是有，我還想著買它個幾十匹留著慢慢用，也給你們姐妹兩人送些來用呢。”

這馬后炮的話說得真好聽……

顧姍卻信以為真，臉上緋紅，輕笑著道：“哪里能讓你破費，這事兒也不怪你，只怪那家店，好好的怎麼就不賣了，也是個傻的，放著掙錢的事不做。”

顧嘉：？你才傻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莫熙兒頷首：“可不是嗎，竟然還有上門買賣不做的，怕是做了一手糊涂買賣。”

顧嘉：對，我糊涂，就不賣給你們就不賣給你們……

正說著間，卻聽得一陣腳步聲，隨之而來的就是輕笑之聲。

“熙兒，原來你帶著客人在這里說話？”

那聲調聽得很，一聽就知道是莫三公子。

顧姍一看了他，頓時眼前一亮，微微福了下，垂著眼兒聲道：“莫三公子。”

莫三公子也和顧嘉顧姍見禮，見禮之后，那眼兒便時不時追著顧嘉。

顧嘉開始還好，后來被他看得有些來脾氣了，便故意笑道：“今日怎麼沒見莫三公子邊的那位墨奴兒姑娘？”

莫熙兒掩笑：“三哥哥怕二姑娘不喜墨奴兒，特特地打發過去抄書了。”

顧嘉故意輕輕哼了下，笑道：“三公子，你自去罰你的墨奴兒，又和我有什麼干系？”

莫三公子凝著顧嘉，黑眸流溢彩，別有意味地道：“姑娘不喜的，總不好來招姑娘煩。”

這句話，再明顯不過了，明顯得有些直白了。

莫熙兒別過眼去，只當做沒看到。

這次的任務本來就是引著顧嘉過來府里，好讓莫三公子能和顧嘉說句話兒了。

至于說什麼，只好裝聾作啞了。

顧姍聽到這話，只覺得耳邊轟隆隆地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莫三公子，怎麼竟然和顧嘉說這話？這是什麼意思？

不敢相信地盯著莫三公子，兩手都在抖。

今日個，今日個，請和顧嘉過來，不是為了顧姍嗎？當初在小舟上和莫三公子同渡的，不是自己嗎？

他，他不應該是對自己負責嗎？

就在癡癡地著莫三公子，不能相信自己耳朵的時候，莫熙兒卻輕輕扯了下的袖：“阿姍，你看那邊蝴蝶多好看，我帶你過去看看。”

顧姍不走，只盯著莫三公子看。

莫熙兒急了，可是奉命行事，家三哥哥那子素來知道的，怎麼也得依了他。

當下扯著顧姍，愣是把拉到一旁去看蝶兒了。

本來紅穗兒隨著顧嘉過來，正伺候在亭臺外候著，見莫熙兒和顧姍都要走，也有些納罕，便趕邁步要上亭臺上去。

顧嘉看莫熙兒和顧姍都走，正覺自己和莫三公子獨不好，看丫鬟上來亭臺，心中多定了。

至還有丫鬟在，并不是兩個人獨。

莫三公子看顧嘉面上也有些薄紅，一時倒是有些看癡了。

他是喜看的，丫鬟用無一不致，當初在莊子里第一次看到這小姑娘，便覺得十分有趣，想逗弄一番的。

誰知道倒是個倔強子，本不理自己這一茬，反而屢屢給自己難堪。

這倒是更讓他對起了興致。

得是什麼樣的姑娘，才會對他這等人不屑一顧？

及至到后來，也是他想故意耍弄，給一個難堪，讓當眾和自己合奏琴曲。

怎麼也沒想到，竟然奏出了那樣的琴音。

莫三公子琴，也擅琴之人，那墨奴兒就是這麼得了他的寵，一直帶在邊，當個千金小姐一般養著的。

當莫三公子聽到顧嘉的琴聲，便已經知道，這就是此生堪配自己之人。

世間紅縱有千百，他獨這一縷琴音。

況且又是個份能夠與自己匹配的，可不像那墨奴兒，只是個奴婢罷了，做不得自己的正妻。

莫三公子邊噙著一抹笑，就這麼凝著顧嘉，放低了聲音，啞聲道：“二姑娘，我……你嘉嘉可好？”

嘉嘉？

顧嘉聽得這個稱呼，耳邊仿佛有滾雷轟隆隆地響過，只覺得風中凌不可思議。

這是齊二上輩子對的稱呼，齊二私底下一直都嘉嘉的。

現在莫三公子突然也這麼，顧嘉覺得極度不適應，渾起皮疙瘩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