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顧嘉被大家各樣夸贊，自是心中舒暢，上輩子的付出沒白費，上輩子沒得的夸贊這輩子輕易就得了。

這時候，不免看向旁邊的顧姍，卻恰好看到了顧姍眸中那一惡意。

意識到了什麼，忙看向旁邊，低首間，果然見小舟旁有藤蔓以及糾結的樹。

竟和上輩子一樣的！

這小舟頗小，不過一葉輕舟罷了，湖上的風果然比之前大了一些，這個時候如果絆那麼一下，再有人使壞，說不得真就翻船了。

翻船的話，縱然船上有識水的船娘，也未必救得及時。

只這麼一瞬間，突然明白了，上輩子自己劃船險些落水，這都說不得是背后有人使壞，心中了然，不免想著這次要讓自己落水，也得個教訓。

若是能讓落水，便是自己冒一次險也沒什麼，左右自己是會洑水的。

嫁給齊二后，齊二非教洑水，吃了不知道多苦頭，在齊二這個嚴師的威下，總算是學會了。

當下心中篤定，就等著看顧姍怎麼使壞。

總是要讓不蝕把米。

結果聽到顧姍笑著道：“阿嘉，瞧你那邊船頭的小花兒，可真好看。”

這一說，大家都看過去，果然見白蘆葦中間有一朵小花兒，也不知道是什麼花兒，花瓣層層疊疊，潤，很是好看。

齊胭和顧嘉瞧過去，果然是好看的。

齊胭興致：“來，阿嘉你扶著我，我去摘來。”

顧嘉忙攔下：“你別，我來摘。”

齊胭：“罷了罷了，我可不放心你，我來摘，你扶著我的胳膊。”

顧嘉見此，只好聽了，不過一邊扶著齊胭，一邊注意著顧姍的靜。

就在齊胭著胳膊去摘的時候，半邊子已經離開了小船，卻見那邊顧姍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小花上，出手來，輕輕地一推。

力氣并不大，但是這小船太輕，那小船接著風勢和那一推之后的些許力道，自然會一個頓挫，之后便撞在藤蔓上。

本來這一下子也就是讓人猝不及防地晃悠一下，可是齊胭的半邊子可是在船外邊的，如果一個踉蹌，自然是眼瞅著就要落水。

顧嘉眼瞅著顧姍手過來，心中冷笑，當即手過去，一把抓住了顧姍的手，之后狠狠地一拽。

這麼一拽，自己的船自然是順勢往下一，但是顧姍所乘坐的船卻在這一拽之下竟是一個頓挫，之后撞在了藤蔓上。

那藤蔓是頗為結實的干藤，位置又恰好在船頭，如此一撞，真是恰恰好撞在了七寸關鍵，小舟搖晃，莫熙兒和顧姍花容失尖不已，莫三公子也唬了一跳，連忙起要穩住船，可是哪里穩得住。

各小舟上的船娘嚇了一跳，紛紛護著各位姑娘爺的，撐住了船，生怕有任何閃失。

這船上的都是貴人，哪個有了閃失，們都擔當不起的。

誰知道正焦急間，卻聽得顧姍子一個晃悠，尖一聲，竟然就此跌落水中。

眾人臉大變，紛紛道：“快救人！”

現場作一團。

顧嘉給顧姍下了絆子，自己的船自然也搖晃起來。

齊胭子一個趔趄，重重跌在船上，不過顧嘉抓住了，并拉著一起趴伏在船上，并沒有跌落下去。

小舟遭齊胭那麼一跌，更加起來，偏此時風又強了幾分，小舟在湖上越發飄，便是那沒震起來的船只，也有些不敢近前，生怕遭了連累。

齊胭和顧嘉抱做一團穩住了，不過如今風大了，怎麼把船靠岸卻是個問題。

正在這時，卻聽得旁水花四濺，一個聲音沉聲道；“你們別！”

顧嘉詫異地抬首，只見齊二洑水過來，出有力的胳膊牢牢地攥住了船頭，穩住了小船。

知道他素來是強悍有力的，子強健，又會洑水，這個時候看到他，簡直是比看到一千兩白花花銀子還要喜歡。

齊胭險些哭了：“哥哥！”

顧嘉心里明白這船只是被風吹得厲害，又經那麼一推而晃悠下，不像顧姍那只在船頭沖撞了藤蔓，知道這船應該是不會翻的。

不過到底還是的。

抬眼間，向那個用自己的雙臂牢牢握住們船頭的齊二，隔著那濺起的晶瑩水花，看到了洑在水上攥著們船頭的齊二。

薄的布料在潤后在略略賁起的膛上，胳膊上的因為用力的緣故微微糾結，彰顯出年郎蘊含的強大而年輕的力量。

被打的黑發垂在額間，深刻的眉眼越發清晰，這一刻清楚地看到了那雙黑眸中涌的關切。

“阿胭，二姑娘，你們坐穩了，別。”年低沉的聲音在周圍人的喧嚷中傳耳

中。

顧嘉沖他笑了笑。

有齊二真好。

在齊二的護衛下，顧嘉和齊胭的小舟算是安穩下來，兩個人都不由向顧姍那邊，卻見幾個船娘總算把顧姍給撈了上來，又給披上了大髦，總算是保住了命。

顧姍靠在小舟上，瑟瑟發抖，眼淚嘩啦啦往下落。

莫三公子是不懂水的，好不容易看顧姍被救了，又看渾冷瑟瑟發抖的樣子，不免有些不自在。

縱然本朝民風開放，但是到底是剛剛落水，烏發黏在頸子上，男子卻是不好這麼看的。

誰知道就在這時，他恰看到顧姍的烏發散，而就在那散落的烏發間，仿佛有一是沒有頭發的，看樣子是一個疤？

一個姑娘家，竟然頭上禿了一塊？

莫三公子是好之人，就連丫鬟都是天底下有的大，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想到竟然有閨閣子頭上禿了一塊？

當下也是臉微變，連忙別過臉去，只做沒看到。

顧嘉和齊胭面面相覷，兩個人眼里都是幸災樂禍。

齊胭低聲道：“這事兒傳出去，丟人丟大了，怕是要毀名節的。”

顧嘉：“不怕，安定郡主何許人也，肯定會將這件事瞞住，不過——”

瞥著那莫三公子。

只怕這次莫三公子是逃不掉了，既然這件事多和莫三公子有關系，顧姍怎麼可能放過，怕是越發盼著嫁給莫三公子了。

顧姍上輩子為了嫁給莫三公子，那是要死要活的呢。

顧嘉可以坐看顧姍再次嫁給這莫三公子，和那墨奴兒斗個死去活來了！

旁邊的齊二翻上了們的船，從船娘手里接過擼漿，有力地劃著船靠岸去。

很快大家的船也都陸續靠岸了，丫鬟仆婦的紛紛上前伺候，也有小姑娘嚇得都哭了。

當然了最慘的是顧姍了，一眾人圍上來問東問西地關心。

安定郡主也來了，聽說了這事兒，自然是不敢大意，連忙讓人熬了姜湯給顧姍，又給請了醫過來看，一時之間，這安定郡主府也是忙一片。

一場桃花宴，算是不歡而散了。

顧姍回去后便生了一場病，稀里糊涂地燒了好幾日，又請大夫又用名藥的，煎熬了三五日總算退了燒，不過整個人子消弱了許多。

彭氏提起這件事來，恨得咬牙切齒：“好好的你非劃船做什麼？上次去那孟國公府也是，劃船，去什麼島上，結果撞上了邪祟跌落下來頭上好好的多了一塊疤，這次呢，又要劃船？這還沒夠了！”

罵完了顧姍，又開始埋怨那安定郡主：“竟然在府上出了這等事，以后是再也不敢登門了，再也不敢登門了！”

顧姍聽著，一呆，之后只顧一徑地哭，哭得稀里嘩啦的。

本只是手去推一下那顧嘉的船，怎麼就被拽住船反手推了下？顧姍心里憋屈，想和人說這都是顧嘉害的自己，但是又怕說不清楚這件事，只能是憋屈地忍著，忍得心口都泛疼了。

這邊彭氏罵兒埋怨安定郡主的，那邊安定郡主自然也是知道人世故的，幫著請了醫，又送了珍貴藥材，甚至還把賜的一個什麼藥送過來說是要顧姍服用。

彭氏見安定郡主為自己這事兒如此心，覺得自己面上有，也就不罵了。

顧嘉旁觀這一番變故，真是看得津津有味，看彭氏傷心落淚，看顧姍又氣又病，看得舒心順意的，每天都忍不住多吃一碗粳米飯。

而另外一樁讓順心如意的事則是綾布。

特意過去看了自己和顧子卓的綾布鋪子，那才一個生意興隆，外頭來賣綾布的都排到了對面店鋪，掌柜正在那里愁眉苦臉地待：“我們這里也是斷貨了，諸位明日再來吧，明日若是能進了貨，到時候自然給各位一個代。”

愁啊，愁這一天只能賣三十匹，賣多了本沒有，眼睜睜地看著白花花銀子賺不到！

眾人見此，沒奈何，只好看看其他布料花樣，倒是為店鋪里生意又添了一大筆。

顧嘉看了半晌，盤算著自己賺的這一大筆銀子，該去并州哪里哪里開什麼鋪子，如何如何置辦田地，都計算得清楚，心里滋滋的。

抬首間，恰好路過那寶和樓，想起了上輩子最吃的玫瑰，不覺有些饞，便對紅穗兒道：“走，我們過去買些點心吃。”

顧嘉對下面丫鬟一向不錯，譬如這寶和樓的點心，金貴得很，但是顧嘉也不會獨，會分給丫鬟們嘗嘗。

紅穗兒雖說是丫鬟，可到底是十幾歲小姑娘，聽說能吃寶和樓的點心，自然連連點頭。

顧嘉一笑，帶著紅穗兒徑自過去寶和樓。

誰知道抬手間，恰好和人走了個對面。

顧嘉的笑頓時凝在那里了。

冤家路窄，眼前正是莫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