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如果齊二不站出來，顧嘉也是可以自己解決這一場難堪的。

但是齊二站出來了，這讓顧嘉心里激。

想了想，發現在自己為數不多的幾次遇到齊二的時候，齊二都是很好的，也曾幫著自己化解過尷尬的場面。

每當這個時候，齊二總是會說：“二姑娘客氣了，我孟國公府和博野侯府乃是世，我妹妹阿胭更是和府上兩位姑娘相，舉手之勞，本是應當應分的。”

顧嘉一聽這個，心就涼了。

就知道，又是顧姍。

齊二做什麼都可以提到顧姍！

此時此刻的顧嘉看著齊二，不免笑了。

“并不多事，齊二爺想必也是為了幫我，而齊二爺幫我，想必也是覺得和我博野侯府是世，我姐姐又是極好的人，所以幫我是應當應分的，對不對？”

顧嘉把上輩子他曾經說過的話原封不對地還回去。

齊二眸中有一瞬間的疑，他顯然是不明白顧嘉怎麼提起了姐姐，這和姐姐有什麼關系？

還有，姐姐是長什麼樣子來著？說什麼來著？在哪里來著？

齊二抿，還是禮貌地問道：“敢問令姐現在哪里？”

顧嘉：“……”

突然想給他一錘子怎麼辦？

顧嘉口悶痛。

不過悶痛過后，深吸口氣，罷了罷了，自己這輩子不會和這個人有什麼糾葛，管他心里怎麼想，又是為了什麼。

他幫了自己，這是好心，必須激，就不要想緣由了。

倒是齊胭，從旁白了哥哥一眼：“人家顧大姑娘在哪里，關你屁事？”

齊二嚴肅地向齊胭：“阿胭，兒家不可出口。”

齊胭：“呸！不理你了，阿嘉，我們去劃船！”

齊二待要跟上，誰知道兩個小姑娘手牽著手，已經嫌棄地跑到另一邊去了。齊二沒法，只好站在那桃花樹下看小姑娘們劃船。

郡主府的船娘早已經準備好了數只小舟，見兩個姑娘過來，便為們解開纜繩，伺候們上船，另有一位船娘幫著們撐船。

顧嘉突然記起了上輩子自己也曾經在這里劃船，不過后來那微風卻大了起來，船又恰好撞上了藤蔓，以至于險些翻船。

當下想著，等下看到勢不對就得回來，免得躲不過這一個劫。

上了船后，顧嘉和齊胭坐在小舟上，再看湖岸桃花，卻見艷盛開的桃花樹下，齊二著時下燕京城男子流行的紫棠長袍地立在樹下，英姿拔。

春風拂間，桃花散落，面目俊朗的年兒郎袍角微微拂。

顧嘉著那人，笑道：“你哥哥這裳怕是新做的吧？”

今年流行的樣式呢。

齊胭：“可不是麼，往常從不講究這些，如今倒好，突然要做新裳了，還是從徽記訂做的好款式。”

說著間嘆：“其實我哥哥長得雖然不如莫三公子那麼好看，但是模樣周正，形也好，隨便穿個什麼袍都看著特拔，可不像有些人那麼文縐縐的，風一吹就倒。”

顧嘉頷首：“是，齊二公子不像尋常讀書人。”

齊胭：“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哥哥小時可是伴讀在三皇子邊的，又要學文學武，又要懂兵法吏治天下事，他可是個全才，都沒有他不懂的，只是尋常人不知道罷了。”

家哥哥可是個低調不張揚的，才不像某些人，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是舉世無雙的才子。

顧嘉當然是知道了。

以前是夫妻的時候，他每天都要早早地起來去練武，出了一的汗。

當迷糊睡著的時候，也曾經看到他練武回來，聞過去濃濃的男人汗味兒。

顧嘉想到了過去一些事，臉上便有些泛燙。

齊胭看個正著：“阿嘉你怎麼了，臉上這麼紅，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阿嘉猝不及防的被說穿，待要掩飾，恰好看到旁邊的蘆葦叢，忙道：“我們去看看那邊風景吧？”

齊胭瞧過去，只見那對岸風景和這邊是截然不同的，這便是艷潤桃花映在湖水水波漾，那邊卻是風吹蘆葦沙沙作響。

其實現在是春日，那蘆葦也沒多長，新生的蘆葦鮮亮，上為白下為，布滿了在湖岸旁。

更有出芽兒的細長柳條垂下，蘆葦片片，微風瑟瑟，偶爾間還有個雀兒從蘆葦叢中斜飛出來，掠過湖面，劃起一道水痕。

“好，我們過去那邊！”齊胭也是想過去看看，當下命船娘劃船，兩個姑娘的小舟劃向蘆葦叢。

誰知到了那邊蘆葦叢中時，便見另外幾只小舟也劃過來，其中有一只正是顧姍莫熙兒并莫三公子的。

顧姍此時簡直是恨得無法理解了，不明白，好好的顧嘉怎麼會彈出那樣的琴？明明應該什麼都不會的，怎麼突然連莫三公子都要夸了？這怎麼可能！

顧姍憋屈得難，覺得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可是就是想不明白。

鄉下來的顧嘉不是什麼都不懂嗎，怎麼可以彈出那麼好的琴音？

顧姍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剛才的那一幕。

竟然讓這麼出了風頭？那自己呢？自己又算什麼！

顧姍閉上眼睛，忍下心中對顧嘉萬千的不喜，出笑來，對顧嘉道：“妹妹，你怎麼也過來這邊了？”

莫三公子愜意地坐在船頭，在下瞇著眼睛看顧嘉，風吹過他的墨發，墨發和那柳絮一起飄散。

顧嘉笑著道：“姐姐這不是也過來了。”

顧姍微微轉首，看了眼那莫三公子，只見莫三公子著顧嘉的眼神滿是賞識。

突然不過氣來了。

莫三公子，可而不可及的存在，仰慕的人，竟然用賞識的眼神著顧嘉？

顧嘉何德何能？

顧姍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而在顧姍的咬

牙切齒下，幾只船兒湊近了，一起過來了蘆葦叢旁，雙方一起說話兒。

莫熙兒提議道：“這邊風景真好，如詩如畫，若是不詩助興，倒是可惜了呢。”

這個提議自然得到了大家的普遍認可，就連齊胭都點頭：“你們詩，我來給你們記著，等回去給你們寫下來。”

反正是不要什麼詩作什麼對的。

這一說大家都笑了，也就不提，大家徑自想自己的詩。

顧姍了眼顧嘉，眸中泛起一抹惡毒，當下笑了笑，之后低頭不知道在莫熙兒耳邊說了什麼。

莫熙兒也笑了，之后提議道：“顧二姑娘的琴技實在是了得，堪比我哥哥，簡直是不可思議，如此琴技，想必文采也定然出眾，不如先請姑娘做一首詩吧。”

莫三公子聽得，想起那天在自己莊子上顧嘉憤而拒絕作詩的事，便含笑著顧嘉，仿佛在等著看如何應對。

顧嘉心里是不懼怕這個的，但是卻覺得無趣，和齊胭一樣不詩作對呢，特別是莫三公子那雙打量的眼神，分明就是看一只貓兒狗兒耍弄的眼神，當下便道：“你們先作詩，我先想想。”

這一說，大家顯然是有些失，不過也沒說什麼，于是一群男開始作詩對的，你來一首我來一首的，若是寫的不好就要當眾給大家唱一個曲兒，有那不怎麼會唱曲的又詩不好，便頗有些哭笑不得。

待到大家都做了一遍后，那康孝風便把目投到了顧嘉上：“顧姑娘，齊姑娘，你們兩人好歹來一首吧。”

他這一說大家頓時想起來了，這兩位姑娘乘坐一只小舟，但是兩位都沒作詩，頓時都起哄讓們做。

齊胭聽著這個，有些想哭，小聲對顧嘉道：“這可怎麼辦，你也不會做，我也不會做，們太壞了，故意讓我們出丑，要不我們耍賴皮不玩了？”

顧嘉看這可憐的樣子，簡直是想笑。

上輩子和齊胭并不，只知道囂張跋扈的，又對自己頗為鄙視的樣子，只以為齊胭不好相，如今才知道，其實就是個小孩子嘛。

當下輕輕拍了齊胭的手：“那我來寫一首吧。”

齊胭頗為不信，著脖子道：“若是寫不好，怕是他們要讓我們唱曲兒，可我更不會唱曲啊，你會唱曲嗎？”

顧嘉很有把握地道：“放心就是，左右唱曲兒也不會讓你唱的。”

齊胭懷疑地瞥了一眼：“我看你也是文武不通的……不比我強。”

顧嘉：“……”

就在這兩個姑娘嘀嘀咕咕的時候，顧姍已經笑著道：“妹妹，該你作詩了。”

大家的目全都落在顧嘉上，都想看看，這位莫名彈出那麼好琴音的鄉下姑娘，又會做出怎麼樣的詩？

看顧姍那樣子，應該是不會作詩的吧？

而且還聽說學識字也就是最近幾個月？

大家全都一臉看熱鬧的樣子，莫三公子靠在船頭，邊噙了笑，凝著顧嘉不放。

齊胭哭：“早知道咱們不把我二哥哥扔下了。”

齊二讀書還是很不錯的，年不過十七歲已經在解試中一舉得了頭名，還要參加明年的省試，那自然也是文采出眾的，寫一首詩不在話下。

顧嘉卻老神在在，在各種彩的目注視下，略一沉，緩緩地道：“稚親十四年，生死不知兩茫然。更為后會知何地，忽漫相逢滿席歡。不分桃花紅勝錦，生憎柳絮白于綿。郡主府上風景好，忤愁人到邊。”

這詩一出，大家開始時還不覺得，后來細想之下，不免覺得妙極了。

用詞雖簡單直白，卻是既寫了當下桃花柳絮的景，又說出了和父母生別十四年至今才能相會，融于景，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佳句了。

莫三公子在聽得那詩后，著顧嘉的眼神卻是更添了幾分熱度。

其他人等不免有些意外，誰能想到顧嘉竟然寫出這麼不錯的詩，不是說這才識字沒多久嗎？

眾人都把疑的目投向了顧姍。

顧嘉不識字，更不要提什麼琴棋書畫，這都是顧姍說的。如今可倒好，人家當眾做出那麼好的詩來？

說好的不識字呢？

還是說這顧姍是故意糟蹋自己妹妹名聲？

顧姍也是無奈了。

這實在是沒法相信，顧嘉竟然琴技高超了，文采也很好了？這怎麼可能？難道說在侯府里勤學苦練這些年還不如一個鄉下來的顧嘉？

顧姍怎麼也沒辦法接這個事實。

拼命地找了找其中，或者哪里不好，但是卻本沒找到。

突然顧姍想到了之前的猜測。

是了，一定是的，顧嘉是妖，是邪祟，自然會一些法，在迷糊眾人吧？

想到這里，顧姍一個冷。

小心翼翼地了顧嘉一眼，正好看到顧嘉笑著自己，那樣子倒像是頗為得意，當下恨極，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只能忍住罷了。

這在場的都是有頭有臉人家的姑娘爺，大宅門里混的哪個不是人，看一眼都知道怎麼回事。

如今見顧姍讓顧嘉作詩，顧嘉做出好詩，顧姍眼神里的那頹然無奈失簡直是遮掩都遮掩不住，不免心中暗笑。

唯獨那齊胭，簡直是喜出外，險些摟住顧嘉不放開：“原來阿嘉你才這麼好，這詩我聽著都極喜歡的！真好真好！哈哈真沒想到！”

顧姍聽著齊胭這麼說，袖子下的指尖兒都掐到了里。

想起了邪祟一說，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

一定不是什麼正經的顧家兒……本就是什麼邪祟。

再次睜開眼睛，顧姍已經打定了主意。

是無論如何都要把顧嘉趕出博野侯府的，留著，早晚是個禍害。

正想著間，顧姍的眼角余恰好看到旁邊的一藤蔓，那藤蔓看上去糙實，就在顧嘉和齊胭的船只旁。

心中一，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此時正是有風，且那風比之前大了一些，若是那船駛過藤蔓，被絆一下，有沒有可能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