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重芝!”顧重氣得直跺腳:“別人騎在你頭上,你就由著別人騎嗎?你如今被人潑了一的臟水,不想著洗清上的冤屈,卻只是要步步退讓,你怎麼這麼窩囊!”
“我是清清白白,可有人疑了我。我顧重芝也不是厚無恥之輩,既然到了這一步,還是自請下堂為好,免得有朝一日被人掃地出門,豈不丟人?”
“你這麼容易就放棄了嗎?這麼容易就退了嗎?當初咱們未出嫁的時候,說的那些話你難道都忘了不曾?你答應過我會好好地活著,再難難不過從前,那樣的日子咱們都過來了,沒道理被眼前這些魑魅魍魎給打倒了。”
顧重怒其不爭道:“你趕把剪刀給我放下!”
“是我沒守住自己的心,是我癡心妄想了。”顧重芝的眼圈紅了,強忍著傷心道:“我沒有用,我以為自己不在乎,可我做不到,四妹妹,我真的做不到。你幫幫我,幫我離開這里吧。”
顧重不由大痛!
三姐姐這是對周王付出真了。想當初自己被賀潤年背叛的時候,也是萬劍鉆心的疼,花了很久的時間,在師父他老人家的開解下才慢慢緩了過來。
怎麼能要求三姐姐在一瞬間就想明白自己當初花了幾年時間才想明白的事呢?
“重芝,我錯了,你把剪刀放下,咱們好好過日子,你說什麼便是什麼。我以后再也不進柴氏的院子,這一回你原諒我,好不好?”
周王面乞求地看著顧重芝。
“王爺,你錯了。”顧重芝凄然一笑:“我不怪你,我只是怪自己舍不得放不下看不開,只是怪自己癡心妄想,只是以為我們與別人不一樣,以為王爺懂我。”
“只可惜,王爺本不懂我。”顧重芝看著周王道:“王爺說這麼多,不過是舍不得我的皮相而已,不過是你心不想我離開而已。可王爺并不是真心的信任我,在你的心里,我就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心狠手辣的毒婦。在我與柴惜月對峙的時候,王爺信了柴惜月,疑了我,怪我害死了柴惜月的腹中胎兒。”
“沒有。”周王道:“我沒有怪你,重芝。”
“那王爺為何要我跟柴惜月賠禮道歉?”
“我……我……當時人證證都在,我……”
“王爺不用解釋了。”顧重芝自嘲地苦笑:“你到底還是不信我。這一次你不怪我,可以后呢,這樣的事還有很多,王爺,你放我走吧,在我們相看兩厭之前。”
“本王不放!”周王語氣堅決:“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絕不放你走。”
顧重看著,不由心頭一。
周王對三姐姐分明很有誼,可有柴惜月在,再深厚的誼也經不起消磨。
眼下只要勸說三姐姐放下剪刀,再洗刷了三姐姐的清白,讓周王看清楚柴惜月的真面目,他們二人就算不能和好如初,三姐姐也一定會愿意留下來。
等自己揭開柴惜月的畫皮,周王對三姐姐一定倍加愧疚,時間久了,一定能挽回三姐姐的心。
顧重打定了主意,就對紅菱道:“去抱小世子來。”
紅菱恍然大悟,飛奔而去,不一會就抱了小世子來。
明哥兒才兩歲多,正是粘人的年紀,見了顧重芝就咧開出一個笑臉,著手朝顧重芝跑去。
顧重一把拉住明哥兒,不讓他去。同時暗暗觀察顧重芝的臉,見眸中都是不舍,心中大定。
明哥兒認不得顧重,見這個陌生人拉著自己,就笑嘻嘻地手要顧重抱。顧重沒抱,反而出手,輕輕一推,明哥兒沒站穩,坐在了地上。
明哥兒不明所以,抬頭著顧重,顧重冷冷地瞪著明哥兒。
孩子雖小,卻能覺到善惡,他“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紅菱趕上前去抱明哥兒,顧重卻大喝道:“不許抱!讓三姐姐看看,一旦走了,明哥兒會過什麼樣的日子。”
顧重芝臉上閃過一掙扎,把眼睛閉上不去看明哥兒。
顧重大聲道:“我不過輕輕推了一下,你就心疼了?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走了,明哥兒就是沒娘的孩子,誰想欺負就欺負,誰想打就打。若是下人不得力,他幾天也不是沒有的事。你了一丁點挫折就要逃避,卻沒有想過,你這樣正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人家不得你走的遠遠的,然后鳩占鵲巢在周王府稱霸。若那人生下孩子,你以為這府中還有明哥兒的立足之地?你是個姑娘,在娘家時都了嫡母的眼中釘中刺,明哥兒是世子,更了絆腳石。你若是想走可以,干脆將明哥兒掐死,也省得他死于別人之手。”
顧重的聲音震耳發聵,小小的明哥兒坐在地上,哭的格外響亮:“母妃……母妃抱抱……母妃……”
小孩子的哭聲撕心裂肺,顧重芝淚流滿面,丟下剪刀,將明哥兒摟在懷里:“明哥兒不哭,母妃在呢,母妃在呢。”
被顧重芝抱著,明哥兒不哭了,沉沉睡去。小臉上還掛著淚珠,手也地攥著顧重芝的襟。
顧重輕輕了明哥兒的頭,語氣低沉酸:“稚子無辜,你若是走了,誰會管明哥兒的死活?”
想起了自己的兒子,他的模樣早就模糊了,只有一個小小的廓。
顧重芝這才抬起頭來,看著顧重道:“四妹妹,多謝你醍醐灌頂,哪怕為了明哥兒,我也要撐下去。你說,我該怎麼做?”
顧重就笑了,眸中有點點潤。
敗給了柴惜月,如今卻可以幫著三姐姐打倒柴惜月,幫著三姐姐爭取幸福。
“王爺,柴氏小產,可大可小,說不定會傷及本,以后都不能生育。我多會點醫,煩請王爺帶我們去看看柴氏。”
“使不得!”周王了手,尷尬道:“那柴氏不過是個妾,怎麼能勞煩四妹妹去看?四妹妹今天幫了我一個大忙,這份恩我都記著,以后若有機會……”
“王爺不必客氣,只要待我三姐姐好就可以了。”
“你放心,我一定待重芝好,以后,以后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周王說的是真心話,一時沒忍住,弄了個柴惜月進門,到現在飛狗跳、家宅不寧,實在是得不償失。這樣的艷遇,一次就夠了,他以后再也不敢想了。
顧重見周王如此,就知道周王是真心實意悔過了。
直言不諱道:“既然王爺如此誠心,我也就實話實說了。我懷疑柴氏故意陷害三姐姐,我想替三姐姐討一個公道。我知道王爺可能不信,但柴氏向來狡詐,為了榮華富貴,棄未婚夫婿于不顧,與福國公有了首尾還懷了孩子。若不是福國公當時在孝期,說不定柴氏如今早就跟福國公去南京了。”
“你說什麼!”周王愕然,不由拔高了聲音:“柴氏有婚約?還跟福國公有首尾?”
“這不可能!那天明明落有元紅……”這事太私骨,周王話一出口就趕收了聲。
顧重是大夫,對這種事是不在意的。點點頭,煞有介事道:“不怪你不信,實在是柴氏所作所為實在匪夷所思,其蔑視朝廷法令,毫無廉恥之行為令人發指。可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如今柴氏母親哥哥在廣濟寺胡同里住的那幢宅院,就是福國公置辦的,王爺一查便知。柴氏的婚約是時其父為其定下的,如今還未悔婚。那家人派人多次送信來京,催柴氏回家完婚,柴氏只是推。王爺只要派人去柴氏老家打聽,保管能打聽出來。”
頓了頓了道:“至于元紅,不過是弄點就可以糊弄過去的事。”
周王不由冷汗連連。
若顧重所說都是事,也就是他這個先帝之子強占了庶民之妻不說,這個庶民之妻還是個破鞋。而他則像個傻瓜一樣被柴氏玩弄于掌之上。
周王到底心善,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一時間倒有些懵了。
顧重就道:“我看王爺就按我說的辦吧,先去查查拿宅邸是不是以福王的名義置辦的,如果是,再趕派人去湖北一趟,多給點銀子,讓那家退了婚約才是。否則有朝一日鬧出來,被史知道彈劾王爺,可就不好了。”
經顧重這一提醒,周王才反應過來,茫然就變了憤怒。
他當即人過來,吩咐下去,然后對顧重道:“四妹妹,我帶你去見柴氏。”
周王憤憤然地踢開柴惜月的門,一頭扎進了柴惜月的屋子:“柴氏,你好……”
顧重趕出口打斷了周王:“惜月表姐,聽說你小產了,我特意來給你診診脈。”
柴惜月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沒見過世面的了,知道來者不善,卻十分冷靜沉著:“重表妹……”
一張眼淚就落了下來:“惜月做下這種錯事,足王爺與王妃中間,早就悔不當初,無再見表妹。表妹能來看我,惜月激不盡,只是這屋里是污穢之所,惜月是不祥之人,重表妹尚在新婚,還是離了我為好,免得沾染了污穢。”
說著,淚連連地看著周王,眸中帶著懇求:“王爺,惜月福薄,沒能保住孩子,王爺千萬別怨惜月。”
這般楚楚可憐,忍辱負重,便是鐵石心腸也要了。
周王果然心了,有輕微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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