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也請了,風水先生賈半仙也來了,并且找到了罪魁禍首,葛老夫人這病也就裝不下去了。
在賈半仙來家里看風水的當天下午,佛珠就被送到了潭拓寺。
而西邊回廊那幾株柳樹,無一例外都被連拔起。
原來婀娜多姿隨風婆娑的柳樹沒有了,回廊一下子變得禿禿的,頗有幾分清冷的意味。
葛老夫人看著就十分生氣,因為那柳樹是讓人種的。
本想是個給沈氏一個教訓,沒想到居然在柳樹底下發現了丟失的佛珠。
特意去看了翻出來的地皮,上面長著草,說明那匣子絕不是最近埋進去的。到底是誰,居然要害?
能拿到東西的人,必定是能近的,說不定就就是邊服侍的這幾個丫鬟婆子。邊親近的人,存了害心思,葛老夫人越想越覺得如坐針氈。
不聲地觀察眾人,并讓蘇嬤嬤暗中調查,捕風捉影地查了七八天,安榮院人人自危,卻一無所獲。
生氣的人除了葛老夫人還有大夫人郝氏。
覺得事太詭異了,一切都安排好了,沒想到就差臨門一腳的時候出了變故。若是沒有那個匣子,一切都好說,偏偏從柳樹底下挖出了一個匣子,匣子里面的的確確是老太太的東西。
老太太本沒病,裝病不過是為了讓四房遭殃。所以,本不存在什麼沖撞。
既然不是沖撞,那就是人為了。
難道是四房識破了跟老太太的計謀,所以提前做了安排?
大夫人越想越是如此,心里氣得要命。
好你個沈氏,平時裝老好人,沒想到居然一肚子的謀詭計。這一次,自己不僅沒能給沈氏設陷阱,反而讓那惡白白訛詐了一大筆銀子。
偏偏還不能聲張,只能生生咽下這個啞虧。
這就算了,就連老太太對也生出幾分不滿。覺得一連兩件事都沒有辦好不說,管理宅也很是疏松,所以才會給歹人機會,讓人家有機可乘,暗害老太太。
這一切都是沈氏害的!
一定要找機會,給沈氏重重一擊,讓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就在此時,丫鬟來報:“夫人,二夫人來了。”
一提到二夫人,大夫人郝氏就有些生氣:“來做什麼?”
丫鬟自然知道自家夫人平素鮮生氣,但是發起脾氣來是個翻臉不認人的,忙低了頭,小心翼翼道:“奴婢不知。”
大夫人了額頭,把鬢角掉下來的一捋發平,深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己心里翻滾不已的怒火了下去,這才平聲靜氣道:“請二夫人進來。”
說著,自己站起來,迎到明堂門口。
二夫人一進門一道:“大嫂,今天的事真是多虧了賈半仙,雖然別人對他頗有微詞,但是事實卻證明,賈半仙的確算無策,是個有真本事的。”
說的別人,不是其他不相干的人,正是大爺顧崢嶸。
可提起賈半仙,大夫人心里就有些嘔得慌,好不容易下去的怒火又噌噌噌直往上冒。可當著別人的面,從不發脾氣,因此慢悠悠地道:“賈半仙的確不是一般人。”
這個惡,簡直不是人。
一想到自己送出去的大筆銀子,大夫人的心在滴。
錢花了,事沒辦,還被葛老夫人訓了一頓。
郝氏越想越憋屈。
二夫人費氏聽了這句話,臉上就出幾分得意:“大嫂,賈半仙可不是一般的算命先生,賈半仙平素只在自己家里給人測八字算吉兇,很親自上門的。這一次,為了讓賈半仙來咱們家給老太太看風水,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他的。”
大夫人看著得意洋洋的樣子,心里就冷笑不止。這個費氏,真是個沒腦子的,除了在老太太面前跟自己爭寵之外,什麼本事都沒有。就猜到,費氏一定是將功勞都攬到自己上,這會子是到自己面前表功來了。
大夫人低頭不語,只用茶蓋,輕輕撥弄茶盞里的浮葉。
二夫人卻越說越帶勁,幾乎是眉飛舞了:“幸好找出了問題所在,老太太也有了起,不枉我費了這麼大的功夫,許了賈半仙一千兩銀子……”
大夫人捧著茶盞的手不由一抖,一碗茶湯就潑在了的手上。
丫鬟趕過來收拾,索天冷,茶水也不是十分燙,倒也沒有大礙。
一說到錢的事,大夫人就打翻了茶盞,二夫人費氏就有些懷疑大夫人是故意的。
此刻見手并沒有燙傷,就可以肯定了,大夫人確實是故意岔開話題。
撇了撇,對大夫人十分鄙視。不過也沒有冷嘲熱諷,而是道:“大嫂,你也太不小心了。我跟你說,這賈半仙……”
大夫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自己心中想要將茶盞丟到二夫人臉上的想法下去。
放低了聲音,讓自己看上去盡量風淡云清:“二弟妹,你剛才說,賈半仙要問你要多銀子?”
“嘖嘖!”二夫人十分不悅,翻著白眼道:“大嫂,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每天找賈半仙看手相,算八字,測吉兇禍福的人不知凡幾,賈半仙若真是惟利是圖之輩,他只消呶呶,自然有人奉上大把的銀子,何必大老遠上門來拿這點小錢?”
“大嫂,不是我說你,你把人看得也忒低了。”二夫人道:“這錢本不是賈半仙要的,是我主許給人家的。這還算了,我哥哥土蓋房子請賈半仙,他都沒有張,我哥哥就送上了銀子三千兩。大嫂,做人有時候不能把錢看得太重。”
“跟老太太的命比起來,這點錢算什麼?雖說一千兩的確不,,但貴有貴的好啊,之前請了那麼多太醫,花了那麼久的時間,害的老太太吃了那麼多又苦又惡心的湯藥,一點效果都沒有,反而越來越嚴重。這麼一對比,就能發現,這錢花的值。”
二夫人費氏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直把大夫人郝氏氣得兩眼直冒金星。
不過是問了一句,沒想到費氏就說了這麼多褒貶的話,話里話外都說為人小氣。
那賈半仙若不是惟利是圖之輩,郝麗娘的姓名愿倒過來寫。
費氏這個蠢貨!居然拿話兌。
大夫人再好的脾氣也有些不了了:“二弟妹,你這會子到我這里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費氏聽了,眉飛舞滔滔不絕戛然而止,微張,不可思議地瞪著大夫人:“大嫂,我沒聽錯吧?我剛才說了那麼多,怎麼你還不明白嗎?”
大夫人郝氏心頭一個咯噔,一種不祥的預涌上心頭。
“老太太是大家的老太太,是我婆婆,難道就不是你的婆婆?如今這可還沒分家啊,難道請賈半仙的銀子大嫂你打算讓我付嗎?”二夫人杏眼圓瞪,拔高了聲音道:“我今天來,是為了跟你要銀子的!若是賈半仙沒有治好老太太,這一千兩銀子由我自己出我也認了。可現在老太太已經好了,說明賈半仙是有本事的,這錢就該從公中出啊。”
大夫人聽了,心中一陣氣翻滾,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昏了過去。
丫鬟趕過來一左一右架著大夫人,要將大夫人扶到床上去。
好啊!剛才裝著打翻茶盞,這會子還裝暈,想賴賬,我呸!
二夫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騰騰幾步跑到床邊,抓著大夫人的肩膀就是一陣搖:“大嫂,做人要憑良心啊。你不能說暈就暈吶,你暈了,我的銀子怎麼辦?”
二夫人用了很大的力氣,直把大夫人搖的五臟六腑都移了位。沒想到,居然真的把大夫人給搖醒了。
大夫人睜開眼,有片刻的迷蒙。
二夫人一見來了神,我就知道你是裝的。
聲音比剛才大了很多,幾乎是聲嘶力竭了:“我為著老太太辛辛苦苦來回奔波,沒有到了反讓我吃虧的道理啊。你也太欺負老實人了吧?啊?大嫂,雖然你當家,但是你當的是慶侯府的家,并不是你一個人的。我來要錢,要的是公中的錢,有不是你的私房錢,你憑什麼不給,憑什麼?”
二夫人聲音很大,幾乎沒把屋頂給掀了。
大夫人郝氏只覺得耳邊有一萬只鴨子在喚,吵的腦袋都要炸開了。
二夫人說了半天,見無于衷,終于使出殺手锏。
一跺腳,撒潑道:“天啦,這個家我是待不下去了,我去找老太太評評理去!”
大夫人郝氏目兇地瞪著費氏的影,恨不能將費氏生吞活剝,因為最怕的就是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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