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瓊再一次走進了灌滿綠溶的圓柱形皿。
最后,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帶給諸多痛苦和折磨的房間,閉著眼任憑綠溶將淹沒了。
下一次,再走出這個容,就會是走向死亡之時。
又或是,重新奔向自由。
【警告】
【警告】
【能量暴】
自從上一次周瓊被卡萊爾拎出來被迫觀蟲后。
警告發生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從一周三次逐漸過渡到一天一次,再到一天兩次。
到現在已經幾乎一天三次了。
房間無時無刻不在閃爍著紅。
刺穿耳的警告聲無時無刻不在耳邊回響。
管里的藍越盛越多,流速越來越快。
卡萊爾再也沒有把周瓊放出來了。
他開始全天守在作臺前工作,輸指令,放出一個個人罐頭,或是煙霧狀的導劑來安蟲子。
可蟲越來越不易滿足了。
它暴躁的次數越來越多,對食的需求越來越大。
它開始更為劇烈地哀嚎掙扎,深夜里,周瓊都能聽見它極為痛苦的嘶鳴聲。
周瓊會趁著卡萊爾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時候,在他背后靜靜觀察。
周瓊知道了蟲正在為極為艱險的蛻化做準備。
它的腹囊越鼓越大,即使管不停地榨出里面的能量,也很快會被新分泌出來的填滿。
管無時無刻不在運作,管慢慢漲原來5倍寬。
機運轉過度,主機過熱發出了沙沙的散熱聲。
關押著蟲子的空間泛著幽幽的藍綠線,恐怖中夾雜著一詭的麗。
蟲子有時候會在吃完人后,會吐出一些蟲。雪白的線抖著著泠泠的冷,如同傾瀉的銀月一樣麗。
它在為作繭做準備,它著破繭蝶,妄圖長出強壯麗的翅膀來逃人類不自量力的掌控。
或許,在這方面上,周瓊又和它有著相同的愿。
【警告】
【警告】
【能量暴】
【初次判斷,等級為a+】
距離上一次能量暴不過三分鐘,房間再次劇烈震了起來。
這次震比以往更為激烈,波頻也更快。
天花板抖,地面開始傾瀉。
卡萊爾猛地站起來,在作臺上飛速輸指令。
他眉頭鎖,十指在鍵盤上幾乎劃出飛影來。
被卡萊爾扔在一旁的座椅不控制向后。
原先被固定好的儀又開始掉落。
【能量暴】
【暴指數持續上升】
【開始重判,等級為、】
【等級為——】
【等級為——】
【s】
周瓊到關押著的培養皿漸漸松。
最上方,在溶中仰頭,過漂浮著的發,發現高高沒過頭頂的水平綠表面在傾斜。
周瓊的心臟急速地跳起來。
意識到了這可能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趁著屋紅大作,警報聲高響。
周瓊憋住了一口氣,腳下蹬住皿,飛快地向上浮。
飄到高時,手腳在傾斜的一側玻璃壁,控制的重心向側下方。
【指數不斷上升——】
【請采取急避險備案】
【能量闕值超出預期】
【請立即采取急避險備案】
房間像地震一般不斷甩,如置于滾洗機。
“啪嚓——!!!”
灌滿綠溶的皿重心不穩,狠狠砸在地面上。
脆弱的玻璃皿立刻四分五裂開來。
周瓊裹挾著碎片沿著地板摔了出去。
鮮紅的浸在綠的溶,流淌了一地。
羸弱的趴在地面一不,氣息微弱得幾乎要死掉。
卡萊爾連扭頭看了周瓊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他暫時□□作臺困住了。
健壯的年男alpha剛從安劑里釋放出來,要離沉睡最要十分鐘。
更何況是一個還未分化的半大。
周瓊一直以來的順從和藏起了作用。
的鼓嗡嗡作響,心率直線提高,急速流,疼痛提高了的警覺。
大概三分鐘左右,的手腳不再得發抖。
周瓊在地面上順著房間的顛簸慢慢靠近座椅,從底部出藏著的刀。
的手開始不由自主地發抖。
掌心甚至分泌出了熱的汗水。
警報聲竄,紅大盛。
沒有時間猶豫了。
要快!
要用力!
周瓊悄無聲息地靠近卡萊爾背后,對著他的頸部側面狠狠一割。
閃著冷的鋒利刀鋒輕易地嵌了男alpha的雪白的脖頸。平的刀刃直直,白的下翻出了的□□組織,艷麗的如紅珠飛濺。
歪了!
周瓊心神俱震。
大脈力很高,一旦破裂就會出現噴出,一噴就是好幾米遠
如果周瓊準確地劃破了卡萊爾的大脈,不應該是這樣的出量。
劃傷的是肩頸位置的群!
果然下一秒,卡萊爾側過頭,強行偏離了刀鋒。
他猛地轉,反手抓住周瓊持刀那只手的手腕,輕而易舉地制住了周瓊,把在作臺上。
卡萊爾一手捂著流的脖頸,拇指摁住止點,一手掐住周瓊的脖頸。
周瓊握著小刀再刺。
卡萊爾提膝撞擊的手腕,周瓊的手腕被強大的沖擊力彈在后方的作臺上。脆弱的腕骨發出了沉悶的啪嚓聲,的腕骨竟直接被震碎了。
五指再也握不住,刀無力地從的手中落下,砸在了地板上,落出去。
卡萊爾一腳把刀踢向遠。
“你不聽話的程度真是讓我意外。”
他面部猙獰,眼底冒火,掐住周瓊脖子的手開始慢慢收。
“是不是覺得我現在不能殺了你?”
“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會把你關起來慢慢折磨。”
“把你的家人、朋友、同伴,也就是礦區的那些臟爛的蠢豬們一個一個抓過來喂蟲子,就在你的面前!你會親眼目睹他們困般的自救,聽見他們臨死前的哭嚎,看見蟲子是如何仔細得消化著他們的軀,直到只剩頭骨!”
“而我會告訴他們是你造了這一切,是你害得他們不得不去死。”
“這一切全部都是你的錯。”
“你很快就會明白,只有死亡才是解。”
周瓊眼前發黑,腦部缺氧,全的都涌上了頭部。
刺耳的警報聲似乎遠去了,的瞳翳著模糊的紅。
但痙攣的手還在作臺上來回剮蹭,掙扎。
脖頸的漸漸止住了,卡萊爾看著布滿手掌的腥銹跡,冷笑道。
他猙獰可怕的面容早已看不出原來的秀,譏諷,冷嘲,厭惡,傲慢病態地糾纏在一起,讓他看起那樣丑惡。
“不得不稱贊的是,你差點就功了。”
“可惜幸運之神總是站在我這邊。”
“你就帶著悔恨下地獄吧。”
就在他最后的話音還未落下的那一刻,周瓊了。
瀕臨生與死界之際,的暴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的眼神從未如此地堅定過。
從作臺底部出來的銀的小刀似離弦之箭死死地釘在卡萊爾的嚨!
大量的線噴涌而出,飛濺在周瓊的上!
卡萊爾一直喋喋不休地停住了,他無措地囁嚅了一下。
他的神態有些疑,似乎搞不清為何事會發展這樣。
埋藏在里的求生本能,使他飛快放開周瓊,一手捂住溢著鮮的嚨,一手握住刺向他的那把刀。
鋒利的刀刃深深陷那骨節分明如同藝品一般的手掌。
線沿著他玉石一樣的手指淅淅瀝瀝地向下流。
周瓊深深吸氣,住刀柄,帶著卡萊爾的手一起向上挑。
黑白分明的眼睛著近似殘忍的堅定,直直地看著卡萊爾痛苦扭曲的面部
周瓊的全的力氣都集中在了刀尖一點。
細長的刀一點一點挑開了卡萊爾的管。
卡萊爾的手還在用力向下,做最后的垂死掙扎。
這是一場有關生命的角逐。
然而,勝利的天平已慢慢向著周瓊那邊傾倒。
周瓊沙啞著嗓子,斷斷續續地開口道。
“你說,你討厭a、b、o,是因為他們對還未分化的你做過不好的事吧。”
“是不是令人作嘔的alpha侵犯過你,平庸無奇的beta視無睹,弱無聊的omega保護不了你?”
“你對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重演你所經歷過的傷害罷了。”
卡萊爾出了被刺傷的表。
他死命地掙扎起來,從他的指里噴濺出來,越涌越多。
他的手再沒了力氣,向下落。
周瓊對著他漸漸渙散開的瞳孔,輕輕地說。
“可是傷害注定無法轉移。”
“我會活著出去,然后忘記你帶來的所有傷害,開始新的生活。”
“而你卻只能帶著滿傷痕,在這里死去。”
說完,咬牙,將刀從卡萊爾的嚨了出來,濃稠的鮮澆了滿頭。
“嗬——”
他破裂的管中發出最后一氣音。
在房間排山倒海的顛簸中。
在命運無的推下。
在周瓊凜然的殺意中。
卡萊爾無力地向后倒,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再無聲息。
雨后,一朵山茶終于從枝頭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