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戚嶸不等說完便立刻回絕了的話，他知道連皎對他的，到底顧忌的病，不想刺激的緒，婉轉開口，“明天一早還有工作，住在這里不方便。”

連皎咬了咬，不死心的繼續挽留，“明早你讓司機早點過來也來得及的，這個時間再回去也折騰。”

“沒事，你休息吧，折騰了一天也累了，有什麼事跟我打電話，不要再一個人跑掉了。”

見他態度堅決，連皎只好點頭作罷，“好，那你路上小心。”

心中即便有再多不舍得也只能眼看著他走，這些年，他字里行間將往家人親上靠攏，不是不知道什麼意思，這樣的定位讓無法輕易將對他的說出口。

很清楚戚嶸為什麼不留下，也知道本不是因為開會和距離的問題，只是因為在他想要回到的地方，有另外一個人的影。

然而心里雖然失落，可總歸是回到國，相比于在m國，離他更近了一步，哪怕現在他只是把當作親人也沒關系，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回來，就沒想過再次離開。

——

戚嶸從公寓走出來，司機立刻將車門拉開將人迎上去。

坐進車子里，從來沒有一次會覺得如此心俱疲。

遒勁的手臂抬起來放在額角，接連不斷發生的意外事件，縱然是他也會有些心力瘁。

公事再多，他都沒有如此傷神的時候，可私事無法用規章制度去理，他并不練理私人關系，哪怕是這樣的折騰也讓他滿懼累。

車子中間的隔板升起來，司機過后視鏡看著眉頭鎖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戚總，回別墅嗎？”

男人指尖作頓了下，緩了幾秒才沉聲應道，“嗯。”

車子很快重新發，朝悉的方向行駛。

他的手機到現在都還鎖在辦公室的屜里，一定給自己打電話了吧，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睡著，作息一向很規律，熬不了太深的夜。

車窗外夜宛如油畫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想到那張可人的小臉，黝黑的眸子里似乎有冬日融化的湖水，蘊藏著與季節不符的暖意。

一整天下來積著的煩悶頃刻間時沒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心底里冒出的愧疚和憐惜。

司機似乎察了他的心思，車子在凌晨的街道上飛馳著，不出四十分鐘，平穩的開進了別墅前院。

胎完全剎住的同時，戚嶸已經拉開車門走了下來，司機被他作嚇了一跳，連忙又狠狠踩了兩腳剎車。

等他惶恐的抬頭看過去時，只剩下一抹高大深沉的背影。

別墅門口亮著兩盞燈，不知道是劉嬸給他留的，還是那個小孩，昏黃的燈落在肩頭，照的心里暖暖的。

輸碼推門走進去，客廳里只有一排亮著的壁燈，劉嬸睡眠很淺，車子駛進院子時已經醒來，此時上還穿著睡，人已經到了門口，“先生，您回來了。”

“嗯。”戚嶸低頭換鞋，掩不住的疲憊。

劉嬸小聲跟他匯報，“季小姐晚上回來了……”

戚嶸抬手打斷的話，“我知道。”

劉嬸便不再多言，安靜的站在一邊，寬敞靜謐的客廳里只剩下窸窸窣窣的料聲。

戚嶸換好鞋直起來，余掃見劉嬸泛著紅的眼球，沒什麼表的開口道，“以后超過凌晨回來，不你的話就不用出來了。”

劉嬸愣了一下，對上那雙平靜的眼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道謝，“謝謝先生。”

雖然戚嶸平時看起來冷冷冰冰，甚至有些不近人，可劉嬸知道先生心里是個非常的人，做傭人的，本應該做到這些，別人諒，是分。

戚嶸沒說什麼，大步流星的朝二樓走，主臥門口，他站定沉了片刻，手上放輕了力道，慢慢推開臥室門。

屋子里燈都關了，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臺上的點點月進來，落在那床鋪中央起的一團上。

戚嶸朝床邊走進，的胳膊和腳都裹在被子里，捂得一張小臉都著憋悶的紅，一頭黑的長發散落在被單上，襯得臉更小。

戚嶸看著便忍不住手去，果不其然到發間零星的汗珠，九月底的天氣這麼裹著能不熱才怪。

那睡中的人立刻皺起了眉頭，他立刻撤開，可惜床上的人已經悠悠轉醒醒。

季溏心這一覺本就睡得不安穩，心里有事裝著，一直都游離在半夢半醒之間。

此時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站在床邊的男人嚇了一跳，子猛地往后挪了挪。

察覺到的作，戚嶸手按開床頭側的開關，燈亮起，不適抬手去遮，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你回來了？”

“嗯。”他順勢坐在床邊，上還帶著外面的涼意。

季溏心咽了口唾沫，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墻上的表，馬上就要四點，再過不了多久，天就亮了。

抿了抿，沒說話，可那不高興和別扭的模樣已經掛在了臉上。

戚嶸對上那帶著哀怨的眼睛，無數句想說的話從邊溜了圈最終又被咽回去，最終只是淡淡說了句，“睡吧。”

季溏心所有的忍不發都在這兩個字里潰塌，本以為他怎麼也要解釋一句，卻不想等了一晚就等來了如此冷漠的兩個字。

“你今天一天都沒接電話，在做什麼？”孩清冽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夾帶著一抖的生。

那雙澄澈的眸子看的戚嶸心底不安，說不清這不安來源于什麼，只是想要避開。

事實證明，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深邃的眼皮斂下來，他移開目，結滾兩下，“不方便接你的電話，有事要理。”

“什麼事？”季溏心看著男人微微低垂著的腦袋，等不到回答，輕輕嗤了聲，“不方便說？好，那我問你，是公事還是私事？”

戚嶸撐在側被面上的手指一，不知怎麼，忽然想到曾經看見過的一句話——

在一段里，當有一方開始說謊的時候，就離結束不遠了。

他當時只覺得矯，私以為只要謊言掩飾的好，就不會被發現，可現在映照在他上，卻忽然沒了那份無所顧忌的勇氣。

他應該說‘公事’的，因為這可以阻止一切即將發生的不愉快。

可是話到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最終，他還是妥協，掩飾掉那份連他自己都無法忽視的巨大不安，故作清冷的吐出兩個字，“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