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劉嬸有些作難，試探的問了句，“您是跟先生吵架了嗎？”

“啊……沒有。”季溏心是想了一下才得出這個結論的，自嘲的勾了下角，要是吵架還好了，明明昨天和今早都是好好地，突然就找不到人，連猜都沒地方猜去。

今天在學校，甚至一度以為戚嶸出了什麼事，后來想了想本不可能，他平時出行邊都是有保鏢的，只有跟他在一起才會單獨行，能出什麼事？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出事，慕白醫生肯定也會通知到這邊。

他就是純粹的不想搭理，并且連理由不都讓知道。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覺？

就像是突然被判了死刑，還不知道自己判刑的原因是什麼，特別憋屈，特別冤枉，可對方卻連上訴的機會都沒給。

季溏心瞥見劉嬸想要安，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表，不想因為自己的緒而讓別人跟著一起難，拿起包上了二樓。

推開主臥的門進去，門口應的一盞小燈亮起，反手將門關上，按下墻上的開關。

‘啪嗒’一聲，屋頂奢華的水晶吊燈應聲亮起，明亮的線立刻充滿了每一個角落，洋洋灑灑的落在各，也讓人越發覺得空曠。

季溏心保持進門的姿勢在門口站了幾分鐘，沒有刻意在想什麼，只是這樣放空，過了一會兒才走到沙發前，將手里的包包放在一旁，疲憊的將自己陷進去。

抬眸，正對面墻上就掛著顯眼的鐘表，時針秒針滴答滴答，在這靜謐的夜晚聽的口發悶。

無力再一次向席卷而來，在這段不尋常的婚姻里，第一次覺到了孤獨。

——

戚嶸抵達機場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半，還有半個小時，連皎乘坐的航班就會落地，飛機沒有延誤，準點到達，海關已經布滿了他安排的人，絕對不可能任何一個。

頂配的房車停在vip通道的出口，戚嶸坐在車子的后排，升起跟主駕駛座之間的隔音板，車窗降下，他掏出一煙放在邊，想要點燃，忽然想起什麼，又皺著眉頭掐掉。

還沒完全恢復，聞不了煙味。

沒了煙，心頭煩躁更甚，想到上一次在機場跟道別，還是十年之前，那時候，他才十八歲，剛進部隊第二年，沒想到一晃十年過去，再一次面臨這樣的況，會是現在。

從得知回國到現在，他切斷了一切通訊聯系，將私人電話鎖在了屜里，所有的工作全部滯后，焦急等待著消息的同時，腦袋里也時不時閃過曾經的一幕幕。

車窗外，涼薄的夜風吹進來，帶著屬于夜晚的潤氣息，也將他的思緒帶回到了高中那年……

那年高一，他升學之后報名參加了學校的社團，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認識了連皎。

那時，他們都很喜歡畫畫，他素描，喜歡油畫，只不過他的水平比較業余，所以一來二去的總是會請教，他還記得，那時候最喜歡穿白外套，跟那充滿鉛筆屑的畫室一點兒都不搭。

就像是一抹冬日的白雪，話很很恬靜，笑起來的時候，像是雪層上映照出的，讓人心里也跟著暖暖的。

漸漸的，他開始忍不住多留意幾眼，視線總是會額外多朝那邊看，直到某一天，他的桌子上奪了一支進口的碳素畫筆，他知道是送的，因為這個牌子只有自己在用。

青的年，不的，兩人就這樣在一起了，甚至沒有說一句‘我們往吧’這樣的話，一切開始的都是那麼順其自然而又稀里糊涂。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曖昧和都是模糊的，唯一記得是那件白的外套還有孩放在桌子上的筆。

戚嶸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定論那段，算是初吧，高二上學期，他吻了，只是單純的著，可這一幕被學校混混看到，一個李良的差生帶著一眾不良學生集結在放學的路口，他深告白卻沒有被連皎接。

戚嶸看到這些人番戲弄，那一刻，他揮出了這輩子最后悔的一拳。

‘砰’的一聲悶響，拳頭，一直到現在他都清晰的記得。

回憶再次中斷，口悶得不過氣，戚嶸不得不將車窗降的更低，讓窗外的空氣涌進來，仿佛這樣才能減緩這種窒息的覺。

眼前便了一灘又一灘的鮮紅，順著那深的瀝青馬路，陷進那平整的路面下。

視線調轉，他看到李良氣急敗壞的將帶著寬大戒指的拳頭揮向連皎，看到那白凈的笑臉立刻布滿鮮，看到涓涓流的左眼……

一切都結束了。

救護車的聲音，警車的聲音，教務主任匆忙趕來惶恐的表，一切都結束在那一刻。

而那次打架的代價是，他自退學，李良被判刑獄，而連皎的左眼永遠的失去了看清這個世界的權利。

那張好看的面孔，那雙麗的眼睛，從此在會后要蒙著一塊白白的不的紗布，郁郁寡歡，每天唯一能夠讓得到安的人，只有他。

‘我希你能去當兵，這樣就可以保護我了。’

兩個月后，對他說出了這樣的話，他沒有猶豫，立刻讓戚萬支幫自己辦理伍的手續。

他想補償，可當兵這個選項，也是在那一年，這個十六歲年自我救贖的唯一途徑。

他離開了家，去了部隊，暫時將那一場群架拋之腦后，可回來休假的時候，連皎哭著來找他，的父親丟了工作，母親也因此得病，而出現了一種‘玻璃人’癥狀。

戚嶸沒辦法置之不顧，他瘋狂的乞求戚國峰，乞求戚萬支，讓他們給連皎去慕白家里推薦的醫院，最后以死相，才終于換來妥協。

那一年，他剛剛十八歲。

好的初變了一場噩夢，從此之后背負上這份責任，這一走就是十年。

那一拳，將他原本平靜的生活全部打碎，心靈上的自我譴責讓他差點撐不過那段黑暗的日子，是部隊和救援隊拯救了他。

戚嶸沉沉閉上眼，睫在眼瞼出幾道皺褶，不論時間過去多久，那些不堪的回憶像是被打磨過的一樣，從來都沒有消失，只會更加深沉的埋藏在他心底。

那份責任和溺水令他深深恐懼著。

‘嗡嗡——’

車子中控臺上的手機振響起，屏幕亮起來，他像是找到了一救命稻草般，恍然接起來——

“喂？”聲音間滿是結霜的冷。

“戚總，您要找到的人找到了，我們現在就帶到通道口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