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七點,金鼎樓食府,二樓貴賓廳,偌大的包間足足有四百平,地面全部鋪著深紅的高級地毯,鍍金的白紋圓桌比床還大,奢華璀璨的水晶吊燈置于頭頂。
戚嶸推門進去時,其他人已經全部就坐,沈家父母,還有杜燕麗,加上沈君宜總共四個人,戚國峰公事纏走不開還能理解,老爺子竟然也沒來?
戚嶸有些意外,瀲滟墨眸輕輕掃過,唯一一個空位是在沈君宜旁邊,長邁過去拉開椅子坐下。
見他過來,沈君宜立刻替他添碗布筷,好不殷勤,這一幕被杜燕麗看在眼里,心里那一個高興,連忙附和道,“你看看他們倆,從小在一塊就是好。”
“可不是,我們家君宜可是沒事兒就念叨戚嶸,我和爸爸聽得耳朵都落繭子了。”沈母笑著搖了搖頭,一副很不鋼的樣子。
沈君宜一方面很想讓戚嶸知道這些,一方面又裝著害,“媽,你說什麼呢!我哪有這樣!”
“你啊,有沒有自己心里清楚!”
“行了行了,人都到齊了就吃飯吧。”沈父招呼著,看著郎才貌的兩人那麼登對,心開懷。
沈父向來不是一個好酒的人,今天卻破例小酌了幾杯,戚嶸是小輩兒自然作陪,酒過三巡,話匣子敞開,問起他退役的事來。
戚嶸倒也不在意,大致說了一遍,唯獨把在y國關于季溏心的那一段瞞下來,這件事兒除了上級領導,還有他和季溏心之外,絕對不能告訴其他無關人員。
聽到戚嶸現在自己立了公司,并且還是跟軍事有業務往來的,沈父本就是空軍,非常認可,“不錯,雖然你離開了救援隊,但是從事這一行不比在飛翱貢獻的力量小!”
越說沈父越是激,余掃過在一旁朝他使眼的自家閨,意有所指的說道,“不過你現在年齡也不小了,除了工作也得考慮考慮自己的婚姻大事了,這男人就是要前家后立業,不然收不住心的!”
話音落下,雖然大家都沒做出直接的反應,可視線卻都集中在他一個人上,其實所有人都能看出來,沈君宜對戚嶸是有的,只可惜男方無意,每每提起都不了了之及,畢竟這件事誰說了都不算。
本以為這次戚嶸就算不應著也會周旋過去,不料他卻放下手里的餐,拿起桌上的白餐布了角,不疾不徐的開了口,“叔叔阿姨,說起來慚愧,之前一直忙于工作,忘了跟你們說——”
他說到這頓了下,目朝杜燕麗那邊瞥了一眼,接收到他的視線后,杜燕麗心里‘咯噔’一下,剛準備開口攔住他的話頭,卻還是晚了一步。
“我上個月剛領了證,還沒來得及辦婚禮,是我疏忽了竟然沒跟長輩們說一聲,等以后辦婚禮的時候,我一定親自送上請柬。”
話音落地,沈家三口人均是大跌眼鏡。
別說是沈父沈母,就連坐在一旁的沈君宜都忘了反應,甚至忘了要遮掩自己的緒,愣愣的看著他,“阿嶸,你說什麼?結、結婚?!”
這人跟對視,淡淡一笑,紳士禮貌卻也薄,語氣適中的重復了遍,“我結婚了。”
包間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有那麼一刻誰都沒說話,整個屋子都是靜悄悄的,杜燕麗的眼睛恨不能噴出火花來。
戚嶸權當沒看見,就著剛才沈父的話繼續道,“我能結婚也要謝謝叔叔偶爾的催促,讓我心里有這麼一弦繃著。”
他這話明面上沒病,就是一句客套話,可實則夾帶著不滿,這些年,沈父沒就沈君宜的事在杜燕麗耳邊吹風,這種被人干擾的覺讓他心煩的很。
沈父足足愣了半分鐘才緩過神,臉上的笑明顯掛不住了,“真是沒想到啊,這一點征兆沒有就直接結婚了,呵呵。”
杜燕麗才更是沒想到呢,他竟然當這麼多人的面把結婚的事兒說出來了,這個局兒可是攢起來的,倒是顯得為人有問題了。
戚嶸只是想稍微讓杜燕麗明白一下這種被迫的滋味,很快便給了一個臺階下,“是很突然,結婚的事也沒告訴家里人,所有人都不知道。”
杜燕麗縱使對他這個行為再火大,這一會也得就著這個臺階下來,“是啊,這孩子怎麼回事我都不知道……”
沈父將信將疑,他不太認為戚嶸會閃婚,他一想穩重絕不是會用事的人,不過看著沈君宜蒼白的臉,當爹的難免心疼,笑里藏刀的問了句,“能讓戚嶸看上的孩子可不多,是誰家的大小姐啊這麼有福氣?”
戚嶸權當聽不出他話里的試探,順勢往上爬,“叔叔過獎,不過是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沈父見他不愿多說便故意道,“看來阿嶸是不愿意多說啊。”
戚嶸眼前閃過季溏心那張稚青的小臉,一頓飯吃的他胃口噎得慌,想到還通順了點,“大學還沒畢業。”
“家里是做什麼的?”
沈父連續的刨問底到底失了風度,一旁坐著的沈母連忙在桌下輕輕踢了他一腳,面上卻笑呵呵的打圓場,“你叔叔就是心,甭理他,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喝完這杯中酒就撤吧。”
戚嶸自始至終表都沒變一下,聞言立刻舉杯,“叔叔,我敬你。”
“……”
“……”
這下,杜燕麗眼里是真的在噴火了。
飯局結束的很倉促,到了分別的時候,沈君宜想跟他說點什麼,被沈母直接拉走了。
目送三人離開后,杜燕麗跟著上了他的車,剛一關上門便狠狠瞪過來,“戚嶸,你是不是瘋了?!”
相比于杜燕麗的抓狂,他倒是淡定,“媽,你這樣有失優雅。”
“優雅?”杜燕麗怒極反笑,“你都當眾打你媽的臉了,還管我優不優雅?”
尖銳的聲音刺的他頭疼,戚嶸將車窗降下來一條細細的,眼底已經帶上幾分嚴肅,“沈家就算不如戚家,可也是有頭有臉的,我結了婚您還暗地撮合我跟沈君宜,如果哪天讓沈家知道,我保證會比今天的場面還要尷尬,您以為爺爺今天為什麼沒來?他雖然頑固,可在這種事上可比您拎得清。”
果然,一搬出戚國峰,杜燕麗便偃旗息鼓了,稍微想想就知道這件事辦的欠妥,可還是咽不下這口氣,“你不用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說白了,你就是看中季家那個私生了!”
說到私生這三個字,戚嶸眉心幾不可查的請皺了下,雖然兩人現在在吵架,但他的宗旨一向都是,先一致對外,再解決部矛盾。
舌尖輕輕頂了口腔壁一下,他扯出一抹邪佞的笑,一字一句道,“不管是什麼,只要我喜歡,就是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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