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也不知道要怎麼過,”余媽輕嘆,“橋是定然修不好的,前山全是豺狼虎豹,也不知道能不能應付。”
“別想了,生死有命,這些不歸我們管。”姨淡淡道,然后又皺眉,“不過那些糕點餞可是準備留著給卞元雪和劉姨娘的,你這樣讓阿梨拿去送憐平,可不要被人發現。”
“而且以后也別自作主張了,現在局勢這麼張,別說餞,大米也沒多了。”梁氏接著道。
“嗯,”余媽點頭,“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盼著這些畜生多搶點,我們好寬裕些,還是盼著這些畜生什麼都搶不到,世間太平些。”
姨冷笑:“不管搶多搶,總之我們都會死在他們前頭的。”
錢千千抿著,就坐在不遠搗泥。
特意選的近一些,也悄悄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們上。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擔心阿梨,可卻又像是不擔心。
手里搗泥的作漸漸慢了下來,抬起頭朝對面的山崖看去。
也不知道阿梨現在在哪里,余媽裝在盒子里的餞,可全被們藏在后園的菜地里了……
所以,應該不會去找憐平吧。
龍虎堂那邊又來了好多人,聚在崖邊的越來越多。
夏昭站在火照不太到的角落里,因為個子小,幾乎沒人注意到。
實在是裝傻充愣的把戲不,所以沒有出去的打算,倒是這些人關系,已經在的心里面略略譜了個小圖。
現在,的目落在那個劉姨娘的上。
夏昭從小到大基本都在山上,雖然師父老說出很好,但實則沒多大。
服自己洗,飯菜自己解決,想喝水了,還得去半山腰把水缸挑滿。
當然,因為師父那老家伙也得伺候,所以這些都是雙人份的。
關于自己的份,夏昭唯一能有點心波瀾的就是佳節回去京城,京兆那些貴胄小姐們喜歡圍著轉,各種奉承話出之不盡,難絕于口,將夸得天上地下,僅此一人。
還有回到家里看到的那些姨娘們,不管是父親的妾,還是庶叔的妾,每一個人見了都唯唯諾諾,連多看一眼都怕。
后來漸漸長大,夏昭理清了個中緣由,因此,眼下這個劉姨娘的態度,在夏昭看來好玩的。
“小豆,小豆。”一個音在后面不遠輕輕道。
夏昭回過頭去,咦,是。
“小豆。”憐平還在喚。
了好一陣,一個小廝終于有了反應,回過頭去循著。
“這!”憐平招了招手。
小豆跑過去:“欸,憐平。”
“二爺呢?”憐平打量著人群,低聲問道。
“去山上了,卞雷也跟去了,除了魯貪狼,其他幾個二當家都跟去了。”
“山上?”憐平抬頭朝那邊的山路看去,“那個橋,修不好了呀?”
“是啊,全掉下去了。”
“那,金枝杜湘小書們有沒有跟去?”
小豆了然一笑:“憐平,你是怕腳遭罪吧?那你可跑不掉了,今天二爺他們只是去探路的,萬一探的路可以走,明天你們還是得著頭皮上。”
“我上不上不一定,”憐平嗤笑,“反正你是上定了。”
抬頭又看了眼那邊的山路,說道:“行了,沒什麼事了,你回去吧,我走了。”
得想個辦法,那山上一點都不想去,路又遠又不好走不說,還聽說山上死的人全扔在了那邊,想想都覺得寒。
冷了下,回走了。
夏昭朝那邊的卞夫人和劉姨娘看去一眼,然后轉朝憐平走的方向跟去。
這兩天在山上地形的時候,夏昭往前山頭這邊看過,但因為視線被遮擋,所以看的并不清楚。
現在一路跟在憐平后面,才發現這前山比想的還要再大一些。
一個馬賊幫,能經營出這種規模,不想夸厲害都不行,但同時還會越發憎惡,畢竟一磚一瓦,全是亡魂淚。
跟著憐平邁一道月門,一陣幽幽清香飄來。
夏昭嗅了嗅,轉眸朝那邊看去。
大約是個五進院子,庭院里芍藥簇簇,清香隨風,卻又不是尋常的芍藥花香,帶有月桂的香氣。
夏昭好奇的走過去,借著廊下燈火看清芍藥的花和形狀,不由一愣,是月下芍。
憐平皺了下眉,終于覺察到后的靜了,回頭看去,嚇了一跳。
花叢前站著個,形容削瘦,衫襤褸,頭發倒是理的干凈,出的側容在月下尚算潔。
一手拿著一朵花,湊過去輕嗅,似要折枝。
“你是誰!”憐平驚道,眼睛瞪大的老大。
夏昭松開花朵,雙手抱著懷里的小盒子,抬眸看著站在廊下的:“你就是那個要找我的憐平。”
咬字很清脆,語氣有些,聲音卻又帶著小兒的氣,聽上去甜甜的。
憐平八歲來的山上,恰好卞夫人想給九歲的卞元挑個底子干凈的丫鬟,就選上了面龐相對而言較為清秀的憐平。
現在憐平十四了,這六年在山上,算得上是一點苦都沒吃過。
而來來去去,死死活活的奴們,哪個敢像今天這個這樣,站在面前對這樣說話的。
憐平眉頭一皺,邁下臺階大步過去,錯著牙道:“你今天是皮了來這給自己找罪的嗎!”
院子另一邊,今天鬧了肚子,剛從茅房回來給自己倒了杯水的素香推開窗子,探出了頭。
憐平大步走去,卷起袖子,卯足了勁準備直接打一掌過去。
空中一道鞭聲響起,“啪”的一聲,憐平的眼睛辣了下,針扎似的往后去。
大腦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又一道鞭聲響起,驚呼出聲,沒能站穩,一屁摔坐在地,抬手擋住臉。
素香手擋住,看懵了。
憐平也懵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已經先一步做出保護自己的舉止。
微微垂下手,試探的抬起眼睛,朝前面看去。
“啪!”
又一聲鞭響,打在了的手背上。
痛呼著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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