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一副不屑的樣子,怒道:“咱們皇上突發奇想,說是把江南的洪水舀一瓢,帶回京城,供奉到太廟里,便可保明年風調雨順,國運昌隆!”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
大嬸狐疑道:“這……不太可能罷?”
老秀才雙目一瞪:“自然不可能!簡直是無稽之談!”
攤主疑道:“難不這錦衛指揮使去江南,就是為了幫皇上取水?”
“不錯……荒謬至極,荒謬至極啊!”
“就是!江南災那麼嚴重,既不撥銀子救災,又不安頓災民,取什麼勞什子的水!”
“錦衛就是皇帝的一條狗,說干什麼就干什麼……哈哈哈哈……”
百姓們議論紛紛。
舒甜坐在馬車上,也能聽到些外面的聲響,覺如坐針氈。
夜嶼端坐在主位上,出手來,起車簾。
車窗外的百姓們,見到夜嶼真容,更是激了幾分。
“果然是錦衛指揮使夜嶼!嘖嘖嘖,下江南取個水還這麼大排場!”
“就是,用的全是我們的汗錢啊!”
“走狗!不得好死!”
夜嶼目冷冽,漠然瞥了一眼,仿佛看到了所有人,又好像所有人都不在他眼中。
忽然,他手中紗簾微,側頭去看,舒甜將他手中攏著的紗簾放了下來,將那些污言穢語,隔絕在外。
夜嶼抬眸,看了一眼,勾冷笑:“怎麼,和我坐在一起,怕被人看見?”
舒甜凝視他一瞬,搖頭。
“他們的話難聽,大人不聽也罷。”舒甜小聲說道。
夜嶼微怔一下,收起邊冷意,淡聲道:“無妨。”
他早就習慣了。
自他打定主要要錦衛,為皇帝心腹的時候,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那些人怎麼想,他漠不關心,他有自己要做的事。
舒甜沉默下來。
在錦衛指揮司之前,聽說過不關于錦衛指揮司的負面言論,爹爹也曾說過,錦衛指揮司就是皇帝的左膀右臂,皇帝昏庸,錦衛也助紂為,殘害了不人。
所以剛來的時候,不是不害怕的。
但進錦衛之后,從接到的夜嶼、吳僉事等人來看,似乎和傳言并不相符。
至……他還救了那些孩子。
馬車繼續行進。
長街的拐角,一個影藏匿于人群中,他隨著百姓們一起盯著華蓋馬車看了許久,直到車簾放下,才轉離去。
探子來到一條蔽的巷子中,單膝跪地,沉聲道:“馮公公,夜嶼的車架已經行出鬧市。”
馮丙轉過來,面上有一疑:“你確定是夜嶼本人?”
探子頷首,道:“確定,車簾掀起時,屬下親眼看到了夜嶼。”
馮丙眼眸微瞇:“奇怪了……”頓了頓,他又問道:“他隨行可帶了孩子?”
探子一愣,回憶了一瞬,搖頭道:“未曾見到……不過,他倒是帶了個姑娘出行。”
“姑娘?”馮丙略微思索一瞬,自言自語道:“難不那孩子……還在錦衛指揮司?”
探子也想了想,分析道:“會不會他人在懷,就把那事推給尹忠玉他們了?”
畢竟,代天巡視,南下采水,這是多麼輕松又面的差事。
有幾個人會去災嚴重的地方,自討苦吃呢?
馮丙皺著眉,開口道:“不可能。”
他對夜嶼還是有些了解,馮丙不相信夜嶼是那種貪圖,因私廢公的人。
馮丙冷著臉道:“這幾日給咱家盯住夜嶼!對了,錦衛指揮司那邊,也不可放松警惕,一旦有任何異常,立即向咱家報告!”
探子急忙應是。
-
馬車終于駛出了京城,樂人們止步于城門,隊伍里頓時清凈了許多。
駿馬終于飛馳起來,馬車一路向南。
舒甜將紗簾抬起,耳邊風聲呼嘯,吹得發紛。
舒甜回眸,卻見夜嶼已經打開了隨攜帶的公文,他垂眸看得認真,似乎已經忘卻了方才的事。
舒甜百無聊賴地坐著……早知道,就帶些吃的到馬車上了。
想起上次心坊的點心,就一陣心疼……在殺手們的沖撞下,所有的點心都被打翻在地,沒法吃了。
只得默默回想一下驢打滾的味道。
夜嶼從公文中抬起頭來,見舒甜有些出神。
他淡聲:“在想什麼?”
舒甜不假思索:“驢打滾。”
說完,連自己都猛地一愣,頰有些紅。
夜嶼角不可抑止地揚起來。
舒甜有些窘迫,急忙解釋道:“我想起上次和大人一起乘坐馬車……那心坊的點心,只吃到了一塊……其他的浪費了,有點兒可惜。”
夜嶼目定定看著,讓舒甜更加不好意思。
干道:“大人可能不知道,心坊的點心很有名,平日是一盒難求……”
關鍵是,還很貴。
夜嶼淡淡“哦”了一聲。
舒甜眼角了,決定不再提起這個話題。
夜嶼重新看起了公文,舒甜便乖乖閉上,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了。
-
時至傍晚,馬車速度逐漸慢了下來。
舒甜自馬車的搖晃中起來,了惺忪的睡眼,下意識問道:“大人,到哪兒了?”
夜嶼淡聲:“并州。”
舒甜愣住:“這麼快?”
子一,肩上的薄毯便落下來,難怪睡得這麼暖和……
微怔一瞬,看向夜嶼。
夜嶼目轉向別,低聲道:“準備下車了。”
舒甜抿一笑,點點頭,立即將薄毯收了起來。
馬車緩緩停靠在并州驛館門前。
冬洪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大人,董姑娘,到了。”
夜嶼抬起車簾,率先下了車。
并州太守立即迎了上來:“指揮使大人大駕臨,下有失遠迎,還見諒!”
舒甜聽到這聲音,連忙跟著下了車,但才一落地,便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并州太守后,站著四五個花枝招展的子,們有的嫵,有的清純,原本都答答地瞄夜嶼……一見到舒甜自馬車上下來,頓時變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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