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一整天都在填飽神驅散寂寞, 到了晚上，充滿電的唐惟妙靈棚，手極佳, 蹲在椅子上揮毫潑墨。

　辛漣從溫泉里抱蛋歸來, 帶著一水霧, 烘干了上的水珠，經過唐惟妙旁, 順手取走了頭上的鯊魚夾。

　唐惟妙眼睛不離屏幕：“唔！千萬不要打斷我……”

　“放松一下。”辛漣輕輕按著的頭頸, 將的碎發扎起來。

　“謝謝親的。”唐惟妙甜甜道。

　親的發音可能過于新鮮, 立刻就被兩只小家伙學去，蛋里傳來嘁嘁嘰嘰的氣音。

　“你不睡覺嗎？”辛漣問。

　“奇了, 這不應該是我的臺詞嗎？”唐惟妙傻笑, “辛漣，你什麼時候睡覺呢？”

　就沒見他睡過。

　“我真的有些困了。”辛漣說, “我先睡了。”

　“累了就睡吧，我上完就睡。”唐惟妙敷衍地飛了個吻，繼續戰。

　等保存好畫稿, 關機睡覺時, 已經是凌晨三點。

　躡手躡腳爬上床, 看到枕邊落著兩三金羽，這才想起，辛漣似乎會在晚上一段時間來原形孵蛋。

　唐惟妙欣喜地開枕頭堆, 辛漣人形狀態，靜靜陷在的枕頭山里，睡姿很乖, 烏黑的發順垂著, 睡得很沉。

　唐惟妙在他周圍悄悄翻找了好久, 沒看到蛋，可是又能聽到很輕微的，小鳥睡著后的囈語聲。

　湊近了，屏住呼吸，最終把耳朵在了辛漣的小腹上。

　沒聽錯的話，應該在這里。

　辛漣把蛋放進羽中了。

　雖然早已接這種靈魂空間的設定，可一旦意識到，還是會覺得新奇。

　唐惟妙把手也了上去。

　“寶貝們，睡著了嗎？”

　辛漣張開了眼，唐惟妙的睫蹭著他的肚皮，的。

　辛漣的手輕輕放在了的發頂，把那些容易勾人意迷的青，都順平整了，問：“寶貝們……有我嗎？”

　唐惟妙盯著他的眼睛看。

　“你眼睛里，有貪婪。”唐惟妙說。

　“睡吧。”辛漣把抱起，一個翻滾，用覆蓋裹，“晚上用來睡覺，白天……”

　“用來工作。”唐惟妙接。

　“白天用來關照神世界。”

　“用詞真高級啊，那麼神世界里，包含什麼？”唐惟妙問他。

　“和。”

　“我發現……你們凰很重視神。”唐惟妙道，“很會，，也會創造，追求。”

　會覺得，那些和十三區領主一樣的妖，令不舒服，而辛漣并不是。

　后來恍然大悟，那些妖，神已經落后了，他們是野蠻暴的滿足自己的求，而非追求學，追求神世界的裕。

　辛漣和他們不同，辛漣整上，包括他的想法談吐著，都讓到更完善，更觀，像一個健全完整圓滿無缺陷的完人類。他注重神追求，因而共力也更強，思維和想法也更朝前。

　或者說，一開始的一見鐘，就沒有讓覺到冒犯和淺，正是因為他事前事后表現出的，不是圖最低求的滿足，而是他有在真正的求。

　所以對的求，與的流，無論還是神，都讓到舒適且滿足。

　唐惟妙枕在他的手臂上，想東想西，想到最后，心頭溫熱，不自道：“辛漣，我好喜歡你啊！”

　辛漣微微睜開眼，睡意朦朧的眼眸中，笑意一圈圈暈開，他舒展出了翅膀，溫卷起了唐惟妙，低聲道：“明天也請假算了。”

　“……辛漣，你墮落了。”

　“這是墜河，我自甘墮落。”

　“工作不要了？就當個狂戰士，瘋狂輸出之后，就不做后期工作了？”

　辛漣的表有些高深莫測，沉默好久，他道：“明天再說。”

　飯要一口口吃，工作也要慢來。這是人類的職場法則，人也沒辦法一口吃掉所有的難題，一天就完五年的工作計劃。

　顯然，辛漣一次解決掉大妖領主們的結果，震驚到了人類領導。

　為此，他們開了兩天會，連帶著黃沅，也要等在會議室前，隨隨到。

　“混賬小子，玩了。”兩天時間里，黃沅罵辛漣的次數比新調來的副長愁掉的貓都多。

　副長也不懂：“他有這麼厲害嗎？他一天時間，就把這些大妖全干掉了？”

　書道：“高層領導們擔心的重點是他的實力過于強，還是他沒按法律法規來？”

　“他按法律法規來了，是頂頭上司親自批復的，一切按戰時來，對待頑固不冥的，可以當場誅之。”黃沅做了個手勢，煩躁道，“所以領導現在的重點，是在他藏實力上。”

　原先只是認為他強，心培養，讓他擔任界攻堅任務，但后來發現，這只凰實力強到表，他們怕辛漣拿到界的最高權力后，會為統一且強大的惡勢力主宰。

　另外，還有個問題。

　是只辛漣一只妖藏了實力，還是說這些妖們，都藏了實力？

　會議室里傳來激烈的吵架聲。

　“現在都誰在里面？”貓副驚問。

　“二十九的趙長。”黃沅說道，“咱們懟天懟地的司儲君。”

　貓副膽戰心驚：“這還了得！那領導們真以為我們妖要翻天了！”

　黃沅：“不見得。”

　會議室里，為司化的趙長派出的男下屬代表自己發言，大概意思是，你可以說凰藏實力，但你不能說我們包藏禍心。

　“我也藏實力了，我要是全開，你們全都得給我到地下去。”趙長陳述事實，“我們在人類社會工作，不就得藏實力？不然開大了，就違反天地法則了。”

　妖也有妖的規則，目前是人類紀元，一切都要聽從天地安排，服從人類規矩，藏自己。

　“辛漣之前沒出過界，但你們自己想想，為什麼挑二區做界的中央區，做先鋒？抗戰時，二區也死守了邊界，他作為界的妖，家國觀很正，后來又出來學習進修，連續幾年都是骨干，人是你們自己挑的，正苗紅，你可以說他實力太強，打了原本的規劃進度，但人家心正，還是沖鋒陷陣的功臣，這點貢獻，沒人能抹殺吧？”

　老領導說：“我們也沒有懷疑的意思，只是覺得……不太好掌控。”

　“我也認為，他更適合作戰。”另外一個領導翻看著報告書，“工作認真，任務完優秀，戰斗力強……綜合下來，我是認為，把他再調回外勤崗位，在人類社會工作更能發揮作用。”

　“不錯，這樣我們的力也會小些。”老領導慈祥笑道，“野馬不韁，就是日行千里的好馬。”

　趙長：“他是二十七的，跟我們二十九無關，你們找他領導聊吧。我來就是告訴你們，我們妖在人類社會藏實力沒什麼，正常現象，并且告訴你，辛漣可靠，就完事了。至于你們想怎麼安排，看你們的吧。”

　拉開門，打了個響指：“老黃，該你了，進去吧。”

　黃沅謝過趙長，進會議室聽最后的決定。

　“黃沅，今年的特殊人才最終錄取的，有一千七百多人，是歷史之最。我們商量之后，是想這麼安排的……”老領導沒有提辛漣，反而先聊起了特殊公務員考試結果。

　“新人沒什麼經驗，而且人類社會經驗更足，大多數就安排崗位，投工作。那麼，你們二七二八二九三個特殊，在一起商量個人員名單，換下來一批有經驗，底子干凈，覺悟高的，讓他們到界去工作。大概，給界……五百個吧。”

　黃沅聽話聽音，領導的三個選才要求，有經驗就不說了，底子干凈恐怕是指跟界沒多瓜葛，覺悟高就是指思想進步靠得住，不會腐化了自己，□□的。

　你看，唯獨沒說戰斗力如何。

　黃沅道：“我明白。部長，那……辛漣的工作怎麼安排？”

　“辛漣的工作已經優秀的完了。”小領導說，“不如調崗回來，還歸你們二十七吧。”

　“可是……”黃沅道，“辛漣現在是發展規劃長，這不能調回來再降職吧。”

　“能調給二十八嗎？”老領導問，“天天就沒看到過二十八的長。”

　黃沅道：“二十八不適合辛漣。”

　二十八都是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神”，匿于市井鄉野，維護國土安全，重點打擊的是外來妖渡、□□安全等案件，往往需要潛伏很久，且都有好幾份兼職，就是同事之間，也從不會暴份，幾乎都是獨獨行俠。

　辛漣從長相到氣質，再到他的腦出廠設置，都不適合這個工作。

　“發展規劃，我們會另外安排人員來接替他的工作。”小領導思索之后，說道，“辛漣更適合外勤崗，這樣，說定了，就還回你們二十七，級別待遇不變，至于部怎麼調整，你們自己商量。有一條要記住，一定要讓他發揮作用，且安全發揮作用。”

　調令發出之前，辛漣就已經從楚英那里得知了會議決定。

　他給凌衍打了個電話，簡要說了，凌衍知道原因，沒有多問。

　“我知道了，他們需要什麼，我都會配合。”老凰深明大義，“我與他們理念一致，而且你現在離開界是對的，你在這里樹敵太多，也需要給他們一個息的時間。兒子，總有一天，界這群罵你的家伙們會知道，你是對的。”

　辛漣抱著他的妙妙蛋，找到了在給爸媽打電話的唐惟妙。

　“妙妙，我們能回去了。”

　“……回哪？”

　“回家。”辛漣說，“我調崗了。”

　唐惟妙聯想到他這幾天的神話語，很快反應過來。

　“是因為……你表現得太出頭了，所以他們不安了嗎？”

　“回到人類社會，我才更可控，也更安全。”辛漣說，“這是他們的意思，我能理解。”

　“那……咱在這里的解放事業呢？”

　“會有很多和我們一樣的人努力去做的，不必擔心。”辛漣道。

　“你……想調回去嗎？”唐惟妙問他。

　“毫無怨言。”辛漣笑了起來，“或者說，如果是我，我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我也確實更喜歡界外的生活。”

　“何況……”他說，“我知道，你也會在。”

　唐惟妙告訴了爸媽回家的消息后，掛掉電話，準備起了行李。

　因為決定回自己的住，意味著很快也能看到哥哥，唐惟妙沒有給唐惟笑打電話。

　蛋殼，兩只小東西又開始調皮，模仿著辛漣妙妙。

　唐惟妙道：“省點力氣，留著回去嚇舅舅，好不好？”

　兩只小鳥異常開心，在唐惟妙的腳邊滾來滾去，速度極快，最終是辛漣一把撈起，關羽小黑屋教訓后，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