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禾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再一次跟崔六確認過,才意識到沈澈是真的反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姑娘不必太過擔憂,”
崔六見陸雪禾有些愣怔, 忙安道,“如今昏君殘暴,殍遍野, 早已失了人心。此時諸方多有英雄揭竿而起的, 聽聞漠北、南邊諸地, 都有人起了義軍……沈將軍所為也是順應民心,定當勢如破竹,直取京都。”
陸雪禾暫時放下心底的疑,連忙請兩人在院里的石桌旁坐下。蘇嬤嬤笑著送過來了茶, 又遞了才做的小點心。
“可是崔大哥, ”
陸雪禾不解小聲道,“將軍的姐姐, 不是寧王妃麼?”
崔六搖搖頭:“其中細事, 我也不知……但沈將軍與漓將軍自然應當是商議好的。”
這時, 京都的消息已經傳不過來了,都是象四起, 西北有將軍府的鎮守, 是沈澈的基所在, 因此百姓雖說都有些張, 但日子相對還算平穩。
一出云川, 沒有了王法的轄制, 此時外面已經是戰火連綿, 別說京都的消息了, 只怕是京都的鳥, 飛過來都艱難。
京都如今是怎樣一個形,一般人哪里會知道?
陸雪禾有點愁眉不展。
“姑娘在擔心將軍麼?”
文也忍不住勸道,“大將軍一定會勝的,姑娘還是放寬心吧,以后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陸雪禾默默啃了一口點心:當然盼著沈澈能勝,不然也要跟著完蛋了。但事關命啊,眼下和沈澈是一繩上的螞蚱,能不憂心麼?好不容易才在沈澈這里洗白了……誰知沈澈又給來了一個大的“驚喜”。
“這莊子安全麼?”
想到這里,陸雪禾有點張道,“會不會進來細?”
雁歸堂的人要是進來,肯定會判定反水了,那還能留著的命?
“姑娘如何會這麼想,”
崔六笑道,“雖說我也不懂這些,但這莊子可謂是將軍鐵打的營盤了——這里怎會有什麼細。”
說著又道,“如今這莊子是那位沈老參領管著,誰敢造次?”
“沈老參領?”
陸雪禾忙看向蘇嬤嬤道,“就是那位二太爺麼?”
蘇嬤嬤笑道:“正是。”
這幾日雖沒見過那位二太爺,但陸雪禾住的這個院子,每日里吃的用的送進來的都是極好的,這邊護衛也是極恭敬嚴謹,莊子里這邊的管事和下人,也都殷勤用心……
別的不說,單說這些明面上的事,可見二太爺也是對陸姑娘極為看重的,自然這一切,都應是將軍的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
陸雪禾抱著才跳到膝上的燈泡道,“我就怕雁歸堂的細們混進來。”
“雁歸堂?雁歸堂敢混進來一個細,我剝了他的皮,”
陸雪禾話音才落,又有一個人大步走進了這邊院子,笑呵呵道,“有我在,丫頭不必怕什麼雁歸堂。”
“二太爺。”
一見正是才說起的那位二太爺,陸雪禾等人連忙都站起見禮。
陸雪禾發現,眼前這位沈家的二太爺,比前一段聽講《竇娥冤》時,看起來更加神矍鑠,甚至還帶了佩刀,年紀雖大,卻有了一種武將特有的氣度。
就是這位二太爺前,不知揣了什麼,看起來鼓囊囊的。
“啊!”
就在這時,二太爺前鼓起的那塊突然了,嚇得陸雪禾輕呼了一聲。
“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沈鐸笑呵呵道,“澈兒知道你喜歡這些東西,托我又去給你尋了尋,找到這只模樣還不錯的,今兒特意給你送過來——你瞧瞧如何?”
說著從自己前掏出了一個東西,放到了陸雪禾面前的石桌上。
竟然是一只茸茸的小橘貓。
不過很小,跟燈泡當初那樣,是個小貓。不過這貓是橘的,金燦燦的,且上的花紋還很漂亮,陸雪禾眼睛一下子亮了。
“喵嗚~”
看清了這小東西時,陸雪禾還沒做出反應,懷里的燈泡立刻喵了一聲,從陸雪禾懷里一下子竄到了桌子上,弓著腰沖著這小東西又嗚嗚著,很有一種威脅之意。
“好可,”
陸雪禾卻開心地不行,見燈泡像是要打架,連忙將桌上的小橘貓抱了起來,“乖哈,燈泡,它還小呢,我們要做乖孩子,大家都是好朋友哦——”
“喵嗚~”
燈泡瞇了瞇眼,看著瑟瑟發抖的小橘貓的眼神里出明顯的不屑,傲喵嗚一聲,貌似對它自己的威懾力到十分滿意。
它貌似在確立了自己的統治地位后,對這小橘貓就沒那麼大的敵意了,得意傲地了自己的后,敏捷就竄到了旁邊的小樹上,矯捷迅猛地飛快在枝丫間飛竄。
“多謝二太爺,”
陸雪禾笑著真心謝道,“我會好好養它的——一定會把它養的胖胖的。”
十個橘貓九個胖,還有一個塌炕。
想來這只橘貓一定也會長得胖胖的。要知道,燈泡雖然也不瘦,但燈泡活量太大,總說小形不算胖,隨著長大了一點,燈泡越發矯健了。
沈鐸笑呵呵又叮囑了幾句,這才轉離開。
“今晚我請你們吃燒烤,”
陸雪禾心好了不,等沈鐸往外走后,開心看向崔六和文道,“正好聽蘇嬤嬤說,廚房里有羊,等晚上就在這院子里咱們烤著吃——”
崔六和文都是大喜,陸雪禾做吃食的本事他們都是知道的。
暮漸起的時候,陸雪禾帶著大家一起在闊朗的后院點起了篝火。
腌制好的羊,蘇嬤嬤等人按照陸雪禾說的,一串串都穿好,架在了篝火上。
“蜂拿來了麼?”
陸雪禾一邊觀察著烤的火候,一邊問了蘇嬤嬤。
烤上刷一層蜂,味道會更富,而且這時候的蜂都是真的不摻假,味道是真的好。
等著一層層蜂刷上去,烤的焦黃冒油的串滋滋作響,甜香加上香,以及那些陸雪禾調出的香料味道,霎時在夜中濃濃散溢出來,勾的沈鐸忍不住圍著篝火打轉。
好在羊夠多,不僅崔六和文他們吃得興起,就連這邊的護衛也都每人分到了一下,本來靜穆的這邊院落,霎時氣氛就覺得松快了不。
陸雪禾一邊吃一邊和崔六、文兩人一起說著戲本子,崔六又問起可有什麼新的戲本子想法沒有。
“等將軍大勝的時候,”
崔六低了聲音道,“便是新朝初立的時候,姑娘且再想個喜慶的本子吧——”
他知道沈澈如今對陸姑娘自然是寵眷非常的,想來日后沈澈若是登基,陸姑娘大約能宮。只是一宮門深似海,到時新皇為了穩固朝廷,必然會拉攏一些世家大族……
到時那些世家千金,只怕是要占滿了皇后、諸妃嬪等的高位,這位陸姑娘,估計頂天也是一個妃子。
陸姑娘又無家世,在那深宮中唯一可依仗的,不過是新皇的寵眷。但君恩莫測,那麼多姝麗在前,各有千秋,誰能保證新皇對這位陸姑娘不會厭倦呢?
好在陸姑娘有曲藝上的本事,常弄些新鮮東西,或者新皇會另眼相待,不至于在那深宮中被冷落到了一旁。
按理說他崔六一介微末,跟陸姑娘又是非親非故,這些話萬萬不到他說。只是相這麼多日子,這陸姑娘為人令他心服口服,在心底里,開始不把當外人,才敢冒昧開口。
“喜慶的本子啊,”
陸雪禾不知道崔六想的這麼多,了下想了想道,“故事倒是多的是,喜慶的也有,不然咱們再編一個談說的?”
“要將軍喜歡的,”
文十分伶俐,他和崔六已經是忘年的摯友了,崔六的意思他都明白了,見陸雪禾還似乎懵懂,連忙提醒道,“尋常的男怕是不夠——”
“為什麼要他喜歡的,”
陸雪禾覺得這兩人還沒領會到戲曲的意義,“演戲,就是要廣大的觀眾群喜歡啊——”
說著又忙苦口婆心解釋道,“戲曲怎麼才能立足?它與詩文不同,必得能為商品論價出售啊,必須盡力贏得最普遍的市井觀眾群……我的意思你們能懂嗎?”
崔六和文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心累:這位陸姑娘如果進宮了,真能平安活下來麼?
“陸姑娘,前朝有個故事,不知陸姑娘聽過沒有,”
崔六一笑道,“很有些意思的,陸姑娘若是想聽,我給姑娘說說?”
“哈?”
陸雪禾叼著一塊烤,連連點頭道,“你說,你說說。”
“說是前朝一位皇上,心來微服去了民間,”
崔六笑道,“認識了一位民間姑娘,一見鐘——”
“哦哦,我知道,是不是游龍戲的故事?”
陸雪禾不等崔六說完,急急道,“最后皇上把接回了宮,做了皇后是吧……這故事我也聽過啊,你們這里竟然也有……哦,我是說,我聽過。”
這不就是悉的一個故事麼,還看過這故事改編的電影呢。
崔六不由神微微一僵。
“不是,”
頓了頓后,崔六輕輕道,“我聽來的故事與姑娘聽的不一樣,那民間子進宮后,后宮那些有權勢的妃子們不肯容,聯手詆毀誣陷,令這子最終失了君心,后來被吞金死了。”
陸雪禾:“……”
納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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