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人介紹的年輕姑娘,正式的工人就頂天了,可沒有醫院里的護士。
張大舅卻斜著眼說,“那麼遠,人家姑娘能愿意嫁過來?姑娘愿意,人家爸媽能樂意?”
趙紅梅的父母的確不太樂意。
張歷城不說話了,也不扶著張大舅了,自個兒邁開步子往前走了。
大舅媽給了張大舅一下子,說,“你這人越活越回去了,歷城今天心里本來就不得勁兒,你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哪有你這樣當爹的!”
許俊生今天喝的也不,不過他酒量還,騎著車子回家一點事兒沒有,回到家,兩人正要去西廂房,許俊紅從正房跑出來,說,“二哥二嫂,爺爺你們過去呢!”
到了正房,許廣漢滿面笑容,罕見的第一個開口說,“小林,我們都知道了,你被北大錄取了,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兒,多人夢想上北大,只有極數人能功,你要珍惜這樣的機會,在大學里也千萬不能松懈。”
很多學生以為考上大學了,就萬事大吉了,不都在大學里混日子,純粹是浪費了好年華和頂尖的師資配置。
等參加工作了,再想要這樣高水平的老師教你,那是不可能的了。
林雨珍點頭,“我知道了!”
許老爺子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笑呵呵的說,“小林,愿賭服輸,這是一千塊整,你收好了。”
林雨珍大大方方的接過來,說,“謝謝爺爺!”
其他人都笑,田香蘭也只能跟著笑,但笑得特別勉強,雖然老爺子說了愿賭服輸,但實際上,打賭的人是,輸了的人也是。
這讓覺得沒面子,而且,總覺得,林雨珍之前是糊弄了。
田香蘭的臉上也掛著笑容,只是沒幾分真誠,“小林,你這是真人不相,媽這會兒算是知道了,你呀,其實是個聰明人,又聰明,還肯下功夫,你這樣的要是考不上大學,那就不對了,也難怪俊生當初誰都不肯見,一心只想娶你!”
許廣漢也笑了笑,“珠玉在前,其他的肯定就看不上了。”
許俊生得簡直都找不到北了,說,“那是,我看上的,能是一般人?”
田香蘭又說,“本來晚上都給你大哥大嫂打電話了,全家人聚在一起慶賀一下,沒想到不湊巧,你大哥走不開,我們等了半天,你們也沒來,那就明天吧,讓王媽多做幾個菜,雨珍,這夏天不好買蝦,除了椒鹽蝦,你還喜歡吃什麼啊?”
林雨珍回答,“京醬。”
田香蘭說,“那,我讓王媽明兒專門去買頂好的里脊!”
回到西廂房,許俊生盯著林雨珍看了又看,林雨珍拍了一下他的額頭,說,“傻了,干嘛呢?”
許俊生笑著說,“就是覺得有面的,雨珍,你這要是上了北大,那學校指定有好多男同學,你不會,到時候嫌棄我了吧?”
林雨珍抿笑,“都還沒見著呢,瞧你這干醋吃的!”
許俊生偏還要再問,“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有人看上了你,你咋辦?”
林雨珍主親了他一口,說,“他看上我也白搭呀,因為我看不上他呀!”
許俊生雙手捧著的頭,親了親的額頭,的臉頰,最后咬住了紅潤的。
之前為了參加高考,每次許俊生說要出去玩,都沒時間,這下可有時間了,現在才八月初,離開學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呢。
第二天恰好是周末,和許俊生先去了商場的育用品專柜,買了兩雙嶄新的旱冰鞋,從東北帶來的冰鞋很舊了,而且不適合在水泥地上用。
趕到后海公園的時候,不大的旱冰場,已經有不人在了,大人小孩都有。
好長時間沒了,開始還有點張,過了一會兒就完全適應了,許俊生牽著的手,兩人不但并排,還會玩點兒抬和轉圈的花活兒。
好多人自給他們讓出了地方,不人都圍著看。
許俊生人來瘋,甚至還趁著帶著轉的功夫,親吻了的頭發。
這下連好聲都有了。
趙林芳今天臨時有事兒,遠遠的就看到了,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倆人,換上旱冰鞋就過去砸場子了。
倒不玩兒任何花活兒,就是速度特別快,而且特別準,即便在人群里,也不會撞到任何人。
林雨珍自然也看到了,“林芳,好巧啊!”
趙林芳停到旁邊,酸溜溜的說,“是巧的,這是考完了,倆人出來浪了?”
林雨珍說,“你才浪呢。”說著,劈手往的肩頭上呼了一掌,力度沒掌握好,趙林芳夸張的哎呦哎吆的,說,“你這咋還欺負人呢,仗著人多是吧?”
許俊生欠欠的說,“你說對了。”
林雨珍其實不算是力氣特別大的姑娘,但天生手勁兒就大,特別是跟著隋麗華練了一陣時候,稍不注意就能打疼人。
不好意思的說,“林芳,我不是故意的,中午我請你吃飯不?”
趙林芳本來就是裝的,說,“啊,對了,雨珍,我怎麼聽人說,高考績都下來了,你考了多分,考上沒有啊?”
許俊生忍不住搶答,“那當然考上了,雨珍考上了北大!”
趙林芳吃了一驚,鑒于許俊生有時候說話不靠譜,半信半疑,問,“雨珍,真的呀?”
林雨珍點點頭,“沒錯,我考上北大了。”
說不羨慕是假的,但趙林芳這人,其實是很拎得清的,誰不知道考上大學好,畢業了就是國家干部,但大學是那麼好考的嗎,對于有的人來說可能不算太難,但對于來說,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過,是真心為自己的朋友高興,“雨珍啊,以前在農場的時候,你就一門心思想考大學,那時候累了一天了,只有你還堅持學習,功夫不負有心人,恭喜你啊!”
這時,有個長得神的小伙兒總往這麼瞅,猶豫了幾分鐘,還是提著一包東西走過來了。
看到周洪辰,趙林芳語氣里帶著兩分埋怨,“你怎麼才來啊?”
小伙子似乎有點怕,說,“那個,好幾個副食店沒有這個牌子的山楂糕,所以耽誤了。”
說著,把那一包吃食遞給。
趙林芳沒接,而是笑著介紹,“雨珍,這是周洪辰。”
許俊生好奇地問,“你倆,這是在搞對象嗎?”
趙林芳不回答,周洪辰則說,“還沒有,林芳還沒答應我!”
許俊生見這哥們倒是老實,好心的提點了他幾句,“趙林芳以前在我們農場,好多人追呢,我一個兄弟特別喜歡,愣是不搭理!”
周洪辰聽了心里高興,一開始,趙林芳也不搭理他,但在后海上的次數多了,也就了,能說上話了,現在雖說還沒搞對象,但趙林芳和他一起吃了好幾頓飯了,他準備,再加把勁兒,然后就托人去提親。
不過,這回可不找那坑人的三姑了,他現在已經知道趙林芳家里住哪兒了,干脆就讓自己的親姑去。
閑聊了一會兒,又開始冰,這會兒人了些,趙林芳得更快了,但周洪辰盡然能隨其后,只落下一步距離。
倒真像一個稱職的護花使者。
中午,許俊生提議去吃譚家菜,趙林芳沒聽說過,不知道就在北京飯店里頭,但周洪辰是知道的,他吃過一回,連忙說,“不去那兒吧,咱都普通老百姓,去北京飯店吃那麼貴的干什麼啊,就旁邊的國營飯店就不錯!”
趙林芳聽到北京飯店,也明白過來了,“許俊生,我告你,你可是結了婚的人了,可不能拿錢不當錢,還像在農場那樣糟蹋了,不然你可對不住雨珍啊。”
許俊生覺得是誤會了,他要吃譚家菜,是為了雨珍考上大學了,當然了,他饞,也是想吃了,這不巧了嗎,上趙林芳和新的對象了,實際上,就是捎帶著他們。
可不是專門請他們去北京飯店。
不過,這話不能說出來。
他笑著說,“趙林芳,這是你們不想去的啊!”
吃過飯,去附近逛了逛,又看了一場電影,回到家已經下午五點了,此時許俊昌和苗玲玲都已經到了。
許老爺子跟大孫子聊的開心,許廣漢沒在廳里,估計在書房,苗玲玲無可躲,只能陪著田香蘭聊天了。
看到林雨珍回來,可算是舒了一口氣,笑著問,“哎呦,瞧你們倆,這是一有功夫就黏在一塊兒啊,這是出去旱冰去了?”
看到了車子后座上的旱冰鞋。
林雨珍點了點頭,“以前在農場冬天經常雪,北京沒地兒去,只能旱冰了。”
苗玲玲拉著坐下,順便自己也離婆婆遠了一點,語氣有點夸張的說,“雨珍,你真是太厲害了,我記得我當年考試,每天都熬夜學習,才吊車尾考上了醫科大學,你一邊上班,一邊學習,竟然一下子就考上北大了!”
說完又總結了一句,“俊紅學習不錯,以后,咱們家除了俊生,都是大學生了。”
許俊生就在旁邊坐著,聽了也不生氣,說,“大嫂,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能耐,我半年能掙六七萬,你和我哥都不能吧?”
苗玲玲從小生活優渥,沒缺過錢,別人掙多錢也不羨慕,但還是笑著說,“那是,你這半年掙的,都頂我好多年工資了!”
田香蘭聽了,卻是很不高興,算是看出來了,這大兒媳婦面上說話客氣,媽的也親熱,但實際上本沒看上這個婆婆。
不就是小兒媳婦考上了北大嗎,瞧大兒子兩口子給激的,尤其是苗玲玲,不知道的,還以為林雨珍是親妹子呢。
還有,說什麼家里就俊生一個人沒上大學,這話估計就是說給聽的,要是全部都算上,當然不包括許老爺子,他們家,還有一個人沒上大學,那就是田香蘭。
當年參加工作的時候,實際上高中學歷就算是文化不低了,但現在大學生越來越多,高中畢業的確有點不夠看了。
田香蘭生了一會兒悶氣,扭頭走了。
許廣漢正在書房寫文章呢,這是一個報刊跟他約的稿子,但他寫了好幾版都不滿意。
這會兒緒有點焦躁。
看到田香蘭黑著臉進來了,他住不耐問,“怎麼了?”
田香蘭委屈的說,“廣漢,兩兒媳婦都嫌棄我沒上大學,我當年就是沒機會,要是我爸能同意,我指定能考上大學的呀!”
許廣漢放下筆,安,“或許是你多想了,別人可能沒這個意思,香蘭,我看你這一陣總心浮氣躁,要不,等下個休息日,我帶你去醫院開點中藥?”
田香蘭不置可否,皺著眉頭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見他一時半會兒寫不完,轉又去了廳里。
苗玲玲和林雨珍不知聊些什麼,聽不清,完全不上話,許俊紅則跑到爺爺邊去聽大哥說話了。
好在沒一會兒,王媽就開始上菜了。
因為是慶賀林雨珍考上北大,每個人都說了祝福的話,到田香蘭的時候,一開始說的還行,“小林,你考上了大學,媽也跟著很高興,咱們家,這都出了好幾個大學生了,但北大還是頭一個呢,這要說出去了,任誰都得羨慕。”
但話鋒一轉,又說道,“現在大學也考上了,你和俊生都不小了,也該張羅要孩子的事兒了,還有玲玲,你和俊昌都多大了,老不要孩子像什麼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有點啥,不能生呢!”
話音剛落,苗玲玲臉就變了,說,“媽,您怎麼能這麼說話,別人什麼年齡要孩子,我就得要啊,我有我自己的計劃,再說了,人還能老活在別人的眼里啊,別人怎麼看我不管,我又不是不能生,我想什麼時候要孩子,這是我的自由!”
田香蘭本來就窩著火,也不客氣的說,“自由,你要自由那你結婚干什麼呀,不結婚也不用生孩子,既然你和俊昌結了婚,怎麼能不趕要孩子呢,你舉一個例子,你認識的人里,有沒有像你結婚好幾年了,還不要孩子的?”
苗玲玲立馬就想到了,正要說呢,許俊昌說話了,“媽,這事兒您別怪玲玲,其實也是我的意思,我也不想這麼早要孩子。”
田香蘭氣得臉發白,許老爺子其實也覺得大孫子和孫子媳婦遲遲不要孩子不對,但這會兒不能再激化矛盾了。
他說,“行了,都別說了,趕的吃飯吧。”
九月二號,許俊生特意請了一天假,陪著林雨珍去大學報到,本來打算的好,因為就是本地人,辦理走讀就行了。
誰知道學校兒沒有這個規矩,人家后勤上的老師不給辦,按照已經提前分好的,給了林雨珍一個宿舍號和床號。
要那樣的話,那夫妻倆就得周日才能見面了。
許俊生不服氣,一連攔住好幾個學生問,結果還沒問明白,轉頭一看,有個男生正主跟林雨珍說話呢。
“同學,你是新生吧,哪個系的?”
許俊生走過去,擼了擼胳膊,沒好氣的說,“哪個系的管你屁事兒,趕走!”
戴著眼鏡的男同學被這架勢嚇到了,真的立馬走了。
林雨珍抿笑,“你那麼兇干什麼,人家只是打個招呼!”
許俊生回到家后挎著一張臉,他不高興,非常非常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