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電影接近兩個小時,楊歲整顆心一直都懸著,一不敢,生怕姨媽會出來。
全程于心不在焉的狀態,連電影都沒有認真看,倒是楊溢,看得熱沸騰,直到結束都意猶未盡,像只嘰嘰喳喳的小麻雀似的,跟柏寒知討論著劇。
哦不,應該是他單方面的碎碎念,柏寒知偶爾會意興闌珊的“嗯”一聲。
柏寒知買的蛋糕已經吃完了,茶還沒喝完,實在喝不下去了,還剩下了一半。提在手上,有收垃圾的阿姨提了一個垃圾桶進來,楊歲并沒有扔進去,一是不能浪費,二是這可是柏寒知買的,怎麼能扔掉呢。
楊歲和柏寒知并肩走著,楊溢將他手上的垃圾扔進了垃圾桶里,然后小跑著跟上去,結果冷不丁看到了楊歲屁上的一塊兒跡。
其實跡不是很多,但穿著淺藍的牛仔,稍微有一點反差就格外顯眼。
楊溢幾步跑到楊歲的邊,拉著楊歲的肩膀,小聲提醒道:“姐,你大姨媽了。”
“”
楊歲聽到這句話,心中警鈴大作,條件反的回頭看了眼,然而什麼都沒看到。
雖然楊溢是小聲提醒,可楊歲和柏寒知靠得很近,柏寒知同樣聽到了楊溢的話。
他反應很快,立馬聯想到了楊歲老是頻繁去洗手間的事,總算知道了原因。
剛走出影廳,來來往往都是人,楊歲站在原地一不敢,下意識往墻邊靠,擋住自己的窘態。
有時候墨菲定律就是這麼可怕,越害怕發生的事越要發生。
尤其是柏寒知還在,被他撞見這麼尷尬的一幕,楊歲簡直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你沒帶那東西吧?”楊溢看了眼楊歲的包包,很迷你,就能裝個手機和一支口紅。
于是他很坦誠直接的問。
楊溢這小屁孩兒,偏要在楊歲最社死的時候往傷口上撒一把鹽,直接讓看見南天門。
楊歲登時覺得自己的天靈蓋兒在冒煙,臉紅得估計能煎蛋,憤的瞪了楊溢一眼,剛準備讓楊溢把閉上。
這時候,清冽的青柏香忽而撲面而來。楊歲掀起眼皮看過去,柏寒知的臉便放大在眼前。
他下了上的牛仔外套,著袖子兩端,繞到后,系在了的腰間。
他略躬著,低頭時,下甚至過的臉頰,一劃而過。然而卻在的臉上留下了一片麻,順著神經傳遍,撥弄著心弦。
一瞬之間,好似連呼吸都凝固。
“別”
楊歲反應過來后連忙去解他打的結,正如楊溢所說,柏寒知這外套可一點都不便宜。
“萬一弄臟了。”
剛準備去解,柏寒知就按住了的手,語調淡淡,但卻也不容置喙:“別。”
他這態度有點兇。
楊歲瞬間老實了,不敢再造次。
其實柏寒知是有點生氣的,來例假了也不告訴他,什麼都不說。可轉念一想,生理期這種事兒,的確比較私,不好意思說也有可原。
柏寒知暗自嘆了口氣,快速調整好緒后,他將楊歲手中的茶奪了過來,“涼了就別喝了。”
一手,投進了垃圾桶。
雖然很心疼柏寒知這麼貴的外套,可是一綁上后,有安全了許多。
朝影院大廳走過去。
一向話多的楊溢都不吱聲了。他們的氣氛除了尷尬之外,還有點詭異。
楊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主打破了沉默:“其實我也不知道突然會來”
“嗯。”
柏寒知應了聲。沉悶的鼻音。
楊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純屬是沒話找話,找的話題還這麼有終結,他兒就沒辦法接。
暗自懊惱,索閉上。
走到大廳。
余盛洋還真在等他們,只不過只有他一個人,魏書婷不知道去哪里了。
看到他們出來,他抬起胳膊揮了揮。
然后走了過來,“咱吃什麼去啊?”
楊歲問:“你朋友呢?”
一問到這個,余盛洋臉就變了變,不過很快恢復自然,毫不在乎的口吻:“有事兒先走了,不用管,咱去吃咱們的。”
其實他們倆吵了一架,就因為楊歲。
當時魏書婷給他看了照片之后,里怪氣的說楊歲對柏寒知就是蓄謀已久,瘦下來了之后就想辦法故意引起柏寒知的注意,拐著彎兒的說楊歲有心計有手段。
說白了,字里行間都是一個字兒,酸。
當時余盛洋聽不下去了,就直截了當的說:“人家胖的時候怎麼就不能喜歡柏寒知了?人柏寒知都沒說什麼你咸吃蘿卜淡什麼心。”
“我看你魂兒都快被勾走了吧!”魏書婷氣不打一來,“你也不照照鏡子,你比得上柏寒知嗎?你為楊歲說話,楊歲知道你是誰嗎?”
“你自己酸別扯上我。”余盛洋翻了個白眼。
之后魏書婷惱怒扔下他一個人走了。連電影都沒看。
余盛洋也沒追上去。就單純覺得,魏書婷多多有點不尊重人,他們倆在一起也不久,看來了解還是了點。
楊歲也沒多問,似有若無的點了點頭。
可現在這狀態怎麼去吃飯啊。子上已經有了,得先去買包姨媽巾才行,再走兩步估計得更多。
張,剛準備讓他們先去餐廳,去一趟超市。
結果柏寒知先一步開了口,幾乎是命令的口吻:“你坐著等我一會兒,別跑。我很快回來。”
他看著楊歲,指了指不遠的沙發。
還不待楊歲問他去哪兒,柏寒知就徒然轉,大步流星走出去。
柏寒知一走,余盛洋也沒問他去哪兒,而是走近幾步,站在楊歲面前,跟閑聊:“其實我遇見你好幾次了,只是你沒看見我。我老上你家店里去買早飯,你媽媽做的灌湯包賊好吃。”
“是嗎?”楊歲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可能沒注意到。”
“嗐,沒事兒。下次見著你,我你一聲,你肯定能注意到。”余盛洋說。
楊歲笑著點了點頭:“好啊。”
柏寒知都快走到手扶電梯了,結果約約聽到了余盛洋和楊歲的對話,他忽而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
余盛洋看楊歲那眼神都看得發直了,現在這會兒正在吹彩虹屁,夸楊歲變化大,越來越漂亮。
柏寒知微擰起眉。臉沉沉的。
不爽的緒一閃而過。
“余盛洋。”柏寒知揚聲他。
余盛洋和楊歲同時循聲過來。
柏寒知散漫的抬了抬下:“跟我一起去。”
余盛洋疑:“干啥去啊。”
雖這麼問著,可他還是很聽話的走過去了。
柏寒知轉,率先一步邁上了手扶電梯,頭也沒回:“超市。”
“去超市你也要上我啊?”余盛洋更不解了,用胳膊肘撞柏寒知的背,調笑道:“你是找不到路還是太粘人?你要粘也不該粘我吧?”
柏寒知嗤笑了聲。很不屑。
卻也什麼都沒說。
只在心里腹誹:不把你支走,留著你搭訕我看上的人?
到了樓下的商超,柏寒知抬頭看了眼掛著的分類標識牌,找到了生活用品的區域,直奔而去。
“你來超市買啥啊?”余盛洋很好奇。
柏寒知一走進超市,就跟帶著明確的目標似的。
直到接近生活用品區域,那一片區域很大,就連計生用品也包含在。
余盛洋倒了口涼氣兒,撲過去撞了柏寒知一下,“靠,你現在這麼瘋狂?墜河就是不一樣啊!這也沒幾天吧?就出自己的子了嗎?”
余盛洋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
柏寒知目涼涼,冷眼瞥過去,薄微啟,無聲說了句:“滾。”
他徑直拐進衛生巾區域。
看著五花八門的衛生巾,柏寒知面逐漸凝重。
他也不糾結買哪一款,直接出手機拍了一張,發給楊歲:【要哪種。】
余盛洋:“”
搞了半天是買姨媽巾。
雖然不是買避孕套,但買姨媽巾給余盛洋帶來的震驚也不小。
還真是頭一次見著這樣的柏寒知。
柏寒知向來是個紳士的人,不論對待誰都是謙遜有禮的姿態。可他也是個有距離的人,不會多管閑事,更不怎麼懂得憐香惜玉。
那些追求他的生,連加個微信都加不到,更別提讓柏寒知給對方買私的品。
“誒,我跟你講個。”
余盛洋靠著貨架,隨手拿起一包衛生巾看了兩眼,神兮兮的對柏寒知說。
“說。”
柏寒知一邊漫不經心的應道,一邊垂眸看著手機,聊天框上頻繁出現“對方正在輸”的標識,但久久沒有一條消息彈出來。
柏寒知無聲笑了下,能想象到楊歲害的樣子,估計這會兒臉通紅一片吧。
不過他倒也不著急,耐心的等著。
“因為你是當事人,所以我覺得吧,你還是有知權的。”余盛洋留足了懸念,一再強調。
洗腦自己,這應該不算侵犯別人的私吧。
“嗯。”柏寒知似乎很不興趣余盛洋口中的“”,即便余盛洋已經強調了他是當事人,可他還是一副置事外的態度。
余盛洋一邊說,一邊出手機,點進了班級群,找到了那張黑板留言的照片,“你當初退群,簡直就是個最大的錯誤,差點兒就錯過了!”
“錯過什麼?”柏寒知漫不經心的問。
余盛洋眉弄眼,笑得曖昧:“你知不知道,楊歲從高中就喜歡你!”
他將手機遞到柏寒知面前,故弄玄虛:“你自己找亮點啊。”
柏寒知半瞇著眼,犀利的目迅速掠過黑板上的一句句留言,直到鎖定黑板最角落,然后放大圖片。
---歲寒知松柏。
這是楊歲的字跡。
柏寒知突然想起來,拿著杯子看的時候,也無意間在杯底瞄到了一串小字,可還沒來得及看,楊歲就把杯子給搶回去了。
這樣看來,杯底應該寫的也是這句話了。
這麼害怕他看見。
黑板角落一句不起眼的心聲,承載著所有的忐忑和小心翼翼,卻又無法抑制的,滿得不住的心事。
就像那麼努力的在他面前克制和偽裝自己的喜歡,卻又在的一次次臉紅和眼神閃躲中暴無。
柏寒知心弦,涌上來一復雜的緒,說不清道不明,無法形容。
有點難和酸。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將那張圖發到了自己的手機上。
這時候,楊歲終于給他回了消息,發了一張圖過來。
在他拍的貨架圖的基礎上,畫了一個紅的小圈,圈住的是一包的衛生巾。
柏寒知找到圈出來的衛生巾,多拿了幾包。
然后去結賬。
“什麼想?”余盛洋好奇得很,而后靈一閃,猛的恍然大悟過來,“我明白了!我說高三怎麼狂減啊!原來是為了你啊!柏子!你魅力怎麼就這麼大!我真他媽服了!”
余盛洋激的拍了兩下柏寒知的肩膀,“太讓人了吧,這要有個的為我這麼癡迷”
話還沒說完,只見柏寒知甩開他,走出超市,順勢下了樓,徑直走去了一家裝店。
他走到子區域,挑選起來。
楊歲的子沾了,穿著肯定不舒服,所以想著讓重新換一條子,可他不知道楊歲的腰圍,其實大可以帶楊歲一起來買,但他也清楚,楊歲絕對不會要。
也只能這樣自作主張。
選了一會兒,他挑了一條直筒,面料是棉的,腰是繩設計,對腰圍沒有限制。
將就著穿一下吧。
“我靠。”余盛洋隨后撈起一條子的吊牌看了眼,咋舌道:“我你一聲歐,你能買雙鞋給我嗎?不貴,也就兩千多一點。”
售貨員意味深長的探索目在兩人之間徘徊。
倆男人一起逛裝店,而且字里行間那麼曖昧莫不是買裝玩什麼趣吧
柏寒知都懶得搭理余盛洋,去結了帳。
售貨員將子打包,他提著包裝袋走出裝店。
“哎,跟你談就是爽啊,擱誰誰不迷糊啊。”余盛洋追上來,嘆了口氣,說不清是羨慕方,還是同作為男,柏寒知的做法讓他自愧不如。
一路沉默的柏寒知終于舍得開口,言簡意賅:“還沒談。”
“還沒談?都這了?還沒談?”余盛洋懷疑自己聽錯了。
柏寒知說:“在準備。”
“準備什麼?”余盛洋愣了半秒,反應激烈,“!你該不會準備給楊歲表白吧!你主表白?!”
柏寒知目視前方,眸卻漸漸變得濃郁深沉,低聲說:“做了那麼多,也該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