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舟察覺到了穆妍的膽怯，著的頭，低聲說：“沒事，外婆不會把你怎麼著的。”

穆妍垂下眼睫，輕聲說：“要不，我還是走吧。舟哥，外婆年紀太大了，你別刺激了。”

“你懷孕了，我也不能刺激你。”

“我沒事，真的，我比你想象得要堅強。我爸自殺時，我都過來……”

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什麼，穆妍閉上了。

在他面前，爸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一點就炸。

果然，顧沉舟眼神里冷一閃而過，隨即變得溫和，溫聲說：“都懷了我的孩子了，就不要退了，我們再爭取一下。外婆一直希我早點結婚生子，之前總說，等我生了孩子，好幫我帶孩子。那個人特別喜歡小孩子的，說不定等你生下孩子后，就會對你改觀。”

他并不是個說話的人。

為了留住穆妍，最近幾天說的話比平時三個月說得都要多。

穆妍心里跟明鏡似的，“外婆喜歡的是你的孩子，而不是我生的。我爸可是的殺仇人啊。”

顧沉舟不再說什麼了，直接把攬到懷里，朝門口走去。

霸道控制的意味十足。

兩人走到門口。

外婆子擋在門前不，冷冷地說：“小舟，你好糊涂啊，你怎麼能喜歡穆嘯的兒？你忘記你媽是怎麼死的了嗎？你忘記你小時候過的苦了嗎？你能忘掉，我忘不掉啊，我就那麼一個兒。死了，我到現在都還在做噩夢，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顧沉舟沉默地看了好一會兒，輕聲說：“外婆，穆妍懷孕了。”

轟隆一聲！

外婆腦子都要炸了，臉一下子變得焦黃，都抖了，子朝后歪去。

顧沉舟急忙松開穆妍，去扶住。

外婆一把甩開他的手，扶著后面的墻，氣吁吁說：“你說什麼？你再給說一遍！”

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覺得顧沉舟不可能做這麼糊涂的事。

顧沉舟神微斂，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穆妍懷孕了，懷了我的孩子。”

外婆眼圈一下子紅了，淚水順著臉上的皺紋千萬壑地流下來，抬手指著穆妍的鼻子，哆嗦著說：“你怎麼能讓懷你的孩子呢？是穆嘯的兒啊，是你殺母仇人的兒。孽種啊，這是個孽種！”

顧沉舟了眉心，說：“那是穆嘯的錯，穆妍沒做錯什麼。”

外婆厲聲道：“不行，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要！”

顧沉舟沉著地看著，“雖然孩子還沒出生，但也是一條生命。您要穆妍去把孩子打掉，也是殺人。您這麼做，跟穆嘯有什麼區別？”

外婆閉上眼睛，捂住口，仿佛呼吸不上來的樣子。

穆妍急忙走過去，扶住，幫輕輕拍著后背，說：“外婆，您放心，這孩子我不會生的。您別生氣，別氣啊，氣壞了子，舟哥又該疚了。”

外婆一把打掉的手，兇地說：“不用你裝好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

穆妍的手僵在半空中，尷尬極了。

自尊心碎了一地。

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啊，只因為上了一個不該的人。

可是顧沉舟又做錯了什麼？

因為父親的錯誤，他承擔了那麼多痛苦的折磨。

小時候，總喜歡分出對和錯，是與非，長大后，才發現許多事都沒有絕對的對和錯。

年人各有各的不容易。

顧沉舟回頭，吩咐周沉：“送外婆回家。”

外婆腰桿一，板著臉說：“我不回去！只要我還有口氣，我就不允許你和這個人在一起！”

穆妍真的是無地自容。

不想回來，就是怕發生這一幕。

太舟哥了，不想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臉紅一陣，白一陣，沉默了會兒，對顧沉舟說：“我去之前住的房子吧。外婆年齡大了，你就別惹生氣了。”

顧沉舟沉片刻，說：“也好。”

他偏頭吩咐周沉：“送穆妍去的住。”

周沉應道：“好的，穆小姐，您請跟我走。”

穆妍抬起頭，深深地看了顧沉舟一眼，是很留的一眼。

還想去抱抱他，可是又怕他外婆再說難聽話，終是忍住了。

緩緩收回目，一扭頭跟上周沉。

穆軒從旁邊的小花園里走過來，清秀帥氣的臉臉蒼白得厲害。

穆妍心里咯噔一下。

剛才只顧著和顧沉舟的外婆說話了，把他給忽略了。

看他臉這樣，想必是已經聽到了什麼。

穆妍也沒多問，只是上前抓著他的手。

察覺他的手指冰涼，掌心滿是黏膩的汗，他的微微抖。

穆妍怕他犯病，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指，說：“不是我們的錯，你別自責。”

穆軒一言不發，臉難看得厲害。

兩人一左一右上了車。

周沉發車子，把他們送回了住。

嫂還在。

打開門看到兩人，驚喜道：“穆小姐，你可回來了。你不知道你離開的這段日子，顧總有多擔心你，到找你找瘋了。這些日子，他晚上都是在這里住的。困了也不去臥室睡，就躺在沙發上。一聽到有人敲門，就馬上爬起來，去看是不是你回來了。”

穆妍心里疼得像有人拿把刀在里絞著。

好難過啊。

他越是這樣，越難過。

低低地說：“嫂，你別說了，什麼都別說了。”

嫂一愣，很快笑著說：“你們了吧？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們做。”

可能懷孕了容易吧，穆妍還真覺得了，說：“煮碗龍須面吧。”

“好嘞，我這就去給你們做。”嫂快步走到廚房里，開始忙碌起來。

穆妍安好穆軒后，拖著沉重地步伐，來到樓上臥室。

一推開門，屋里一子濃重的煙味。

開著窗戶都沒散完。

床頭柜上的煙灰缸里，滿滿當當都是煙頭。

床上放著一張的照片。

照片發黃了，看起來時間有點久了。

走過去，拿起照片。

照片的小孩十多歲的模樣，小巧的下往上抬著，頭發盤在腦后盤得溜溜，穿著一白公主紗。

像個驕傲的小公主一樣。

那是上初中時的照片。

右下角位置像是被手指經常著，磨得薄薄的一塊。

穆妍心尖尖上一一的疼。

原來顧沉舟真的從很早就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