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了，霍正霆還是第一次從池嬈臉上看到這種表。

和顧驕的冷傲刻薄相比，一直都是溫，惹人憐惜的模樣，忽然做出這麼鷙的表，十分違和。

以至于霍正霆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他抬手了眼睛，仔細又看了池嬈一眼。

沒錯，眼神鷙，表冷，活就像一條吐著芯子的毒蛇。

霍正霆笑了，語氣嘲諷，“你是在威脅我嗎？”

池嬈眼神依舊鷙，“你認為是就是吧。你的寶貝兒子命金貴，換我們三條賤命，我覺得這筆買賣劃算的。”

是知道霍正霆的子和本事的，睚眥必報，且一手遮天。

憑借對他做的那些事，進了這個地方，他會想辦法折磨死他們，不想被折磨，更不想兒子罪，所以豁出去了。

祁醉的資料，是和司深千方百計，花了好大的代價才打聽到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好制約霍正霆。

沒想到今天真的派上用場了。

霍正霆拳頭不由得握，手背上青筋隆起。

這一刻，他真的想活活掐死眼前這個人。

如果事發生在十幾年前，池嬈敢如此背叛他，他早就直接弄死了。

現在年齡大了，心也了，喜歡念舊，哪怕這麼背叛他，他還是沒怎麼著，只是把送進監獄，讓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覺得自己足夠仁慈了。

可卻拿顧北祁來威脅他。

他真后悔就不該對仁慈。

霍正霆冷冷地看著，“祁醉是祁醉，我兒子姓顧，是顧北祁。跟你說的那個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池嬈哈哈大笑，“別跟我裝傻，霍董，您兒子犯的那些罪，夠他死一百次了。我即使敢這麼跟您談條件，自然是有備而來。”

平時看守所探監，都會進行監聽，監聽犯人的對話。

但因為霍正霆份特殊，警局很給他面子，按照他的要求取消了監聽。

這個池嬈是知道的，所以才敢這麼放肆地說。

霍正霆微微瞇起眸子，看著池嬈，眼神越來越幽深，他重新認識了這個人。

真的，有的人同床共枕了二十幾年，不到最后那一天，都不知道是人，還是鬼。

霍正霆對顧北祁有很深的虧欠。

他對他的疼，不亞于顧驕的。

之前不讓他進霍氏集團，不讓他掛霍家的姓，表面上看，覺對他十分不公平，實則都是為了保護他。

就為了防止有一天，遇到這種事。

可是顧北祁不理解，為了爭權奪利，暗中迫害霍北堯，霍正霆沒辦法，才讓他進公司。

霍正霆盯著池嬈沉許久，點點頭，“我答應你。”

池嬈眼睛一亮，喜不自，很快，又怪氣地說：“就知道你會答應，你最疼的還是顧驕生的那兩個兒子。”

霍正霆淡嘲道：“但凡你有點良心，也不會說出這種話。北祁一直沒在我邊，何來的疼？霍北堯一直在他爺爺邊長大，他小的時候，我一直忙事業，對他關心很。我最疼的，就是你和那個私家偵探生的野種。真的，養你們還不如養條狗，養條狗，還能看家護院，養你們，反咬我一口。”

他胃里一陣惡心，差點又吐出來。

用力按著口，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池嬈惻惻一笑，“你也別怪我，司深本就是我男朋友，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很多年的了。后來，我才被你選中，其實我也喜歡你的，你有錢，長得也端正，很有魅力。可是你遲遲不肯娶我，我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出此下策了。其實你對我真的好的，錢上從來沒缺了我，要不是你給了我那麼多錢，司深也上不了警校，不了私家偵探。我一輩子都出不來那個小縣城，只能做個普普通通的人，不了這些榮華富貴。”

到這一刻，霍正霆實在不想說什麼了。

他給了這蛇蝎心腸的人錢，讓供的夫去讀警校，當私家偵探，學來的知識和手段，去設計南婳車禍，算計霍北堯，謀財害命。

如果不是長久以來的涵養，和顧及面子，他的拳頭早就落到這個人上了。

池嬈說：“我還有個條件，幫我準備一架直升機，等我們從這里出去，直接送我們出國。”

霍正霆冷笑，“你想得倒周到，以為出了國，就沒事了？直升機誰來開？”

“當然，這些年我存了不錢，全都存到國外銀行了，只要你把我送出國，就不用管了。至于直升機麼，西馳會開，他學過幾年。”

霍正霆怒極反笑，挖苦道：“你準備得倒是周到。”

池嬈見他沒拒絕，繃的神經放松下來，笑道：“沒辦法，總得留條后路嘛。”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也有個條件。”霍正霆咄咄人盯著。

池嬈放松的神經一下子又繃起來，“什麼條件？”

霍正霆慢條斯理地說：“你們三個人，我只能救兩個。在司深和你兒子中間，選一個。”

池嬈眼珠一下子不了，歇斯底里地說：“霍正霆，你不要我！”

“是你先我的，你欺騙我，背叛我，算計我，做了這麼多，還想讓我出直升機，給你安排后路。你未免把我想得也仁慈了吧？你讓我說你天真呢，還是說你厚無恥？”霍正霆難掩怒意。

池嬈沉默地盯著他，看了好半天，最后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我選一個，剩下的那一個會是什麼下場？”

霍正霆似笑非笑地看著，“你說呢？”

池嬈的臉唰地一下子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