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顧驕走到顧北祁面前，抓著他的袖子，連聲問：“什麼謀？誰搞的謀？你快告訴我！”

顧北祁垂眸看著，淡淡道：“你心里應該清楚。當時我跟你在加國，還有個人。”

顧驕眼珠微微一轉，想起來了，“你是說江垂林？”

“嗯，就是你那個前男友。”

顧驕難以置信，“不可能是他吧。他說他很喜歡你，對你也好的啊。”

“他容不下我。串通人販子趁你不備，把我給賣了，造走丟的假象。二十五年前，監控還沒普及，信息也不發達，做假象比現在容易得多。”

顧驕狐疑地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聽人販子無意間說的。”

顧驕還是不相信，“你是不是聽錯了，或者誤會了？江垂林他沒那麼壞吧。”

江垂林是大學時結的男朋友。

在的印象里，他長得白凈斯文，人很聰明，戴一副銀邊眼鏡，脾氣很好，對百依百順，唯一缺點就是出差，是個窮小子。

他們的遭到了父母的強烈反對，后來被迫和霍正霆聯姻。

結婚沒幾年，兩人鬧得飛狗跳。

離婚后，顧驕帶著分割到的財產和年僅四歲的霍北堯，到加國和江垂林匯合。

因為霍北堯水土不服拉肚子，無奈之下回來換了顧北祁。

記得，江垂林對年時的顧北祁真的特別好，陪他玩游戲，幫他穿服，給他做飯，出門總是拉著他的手，還說會把他當親生兒子來疼。

怎麼也不相信那樣一個人，會串通人販子拐賣的兒子。

顧北祁冷笑一聲，說：“我那時已經四歲了，人話還是能聽懂的。從人販子的只言片語中，提煉出信息，就是他。”

顧驕眉頭擰一道深壑，臉上全是不相信。

顧北祁扯了扯，“姓江的還沒死，你要是不信，去找他當面質問。”

忽然意識到什麼，顧驕驚似的張大，“聽說江垂林去年年初出了場車禍，差點沒命了，跟你有關系嗎？”

顧北祁微微瞇眸，眸冷，“給他留口氣，是因為直接弄死他，太便宜他了。”

顧驕保養得當的臉忽然變得灰敗起來。

連連往后退了兩步，拔就往門口跑去。

拉開門，才想起包忘了拿，又倒回來抓起包就走。

離開江南映畫。

上車。

顧驕幾通電話打出去，查到江垂林人在郊區一家療養院住著。

去年那場車禍，讓他在重癥監護室待了將近兩個月才出來，雖然沒死，但是離死也差不多了，支離破碎，就剩一口氣茍延殘。

報了療養院的名字，讓司機開車去那里。

一個小時后，抵達療養院。

來到江垂林的病房。

看到癱在病床上，上著儀的男人，顧驕以為自己看錯了。

還不到六十歲的人，滿臉皺紋和老年斑，頭發全白完了，瘦骨嶙峋，老得像七、八十歲的人。

跟印象里那個斯文英俊，溫的男人，一點都不一樣了。

顧驕試探地問：“是你嗎？垂林。”

江垂林睜大松皺的雙眼，看著面前保養得，氣質高傲尊貴的婦人，愣了一下，過幾秒，才緩緩開口：“你是，是驕？”

顧驕點點頭，“是我啊，我是驕，你怎麼這樣了？”

江垂林捂著用力咳嗽了幾聲，吃力地說：“車禍，去年出了場車禍。”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可顧驕還是難以接他變這副慘樣。

環視一圈，問：“你家人呢？你太太沒來照顧你嗎？”

“我沒再婚。”

顧驕“喔”了一聲，拉了椅子在他床邊坐下，說：“我也不繞圈子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問你一件事。”

江垂林枯皺的手微微蜷起，抓著床單，說：“你問。”

“我兒子，就是顧北祁，祁兒，二十五年前，是不是你串通人販子拐賣掉的？”

江垂林鼻子皺起，緩緩閉上眼睛不出聲了。

顧驕全明白了。

就是他！

怒火噌的一下子竄到頭頂，踢了椅子站起來，一把抓住江垂林的病號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我兒子啊，當年他才四歲。那麼小的孩子，他怎麼得罪你了？你為什麼要做那種喪盡天良的事？你這個渾蛋！”

江垂林被抓得子一晃一晃的，劇烈咳嗽起來。

他閉著眼睛，氣吁吁地說：“你殺了我吧，給我個痛快的，反正我也活夠了。”

顧驕怒氣沖沖地說：“你先回答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江垂林緩緩睜開眼睛，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吃力地說：“我，容不下他。他是你拋棄我，和別的男人生下的野種，是我的恥辱。看到他，我就想起你，因為嫌棄我窮，拋棄我。我要報復，我要狠狠地報復你，讓你也嘗嘗失去的滋味。還因為，當時我缺錢，家中老娘得了腎衰竭，要做換腎手。我所有的錢，都用來辦理移民手續了，錢不夠，問你借，你不肯給，我只能，只能出此下策。”

他費力地說完這麼一段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氣吁吁。

顧驕呆住了。

萬萬沒想到，那個脾氣極好，對百依百順的男人，在離婚后，口口聲聲說深著，要和復合，要給幸福，原來只是為了報復。

當年他問借一百萬，說急用。

二十五年前，一百萬還是值錢的。

留了個心眼，說手頭，只給了他十萬，沒想到他因此記恨上了，轉頭就伙同人販子，把兒子給拐賣了。

的兒子，引以為傲的大兒子。

那麼聰明，那麼帥氣，那麼可的孩子，全因為面前這個男人，廢了。

才四歲的他，被人販子拐賣，又被趕去孤兒院。

十四歲的時候，被殺手組織帶走，盡磨難，被著去殺人。

才十四歲啊，本該被家人寵，本該在最好的學校里著最優等的教育，本該有著好明的前途，本該是霍氏集團繼承人的他，卻因為面前這個男人，被著去做那麼可怕的事。

手上沾滿鮮的時候，他一定很害怕，很崩潰吧。

顧驕心里疼得厲害，萬箭穿心般難。

小時候他是那樣善良的一個孩子。

看到傷的小鳥會去救，看到流浪狗和貓，會把自己的食拿去喂。

看到路邊可憐的乞丐，會把自己所有的零花錢全掏出來給他們。

那麼可善良，那麼純真的一個孩子，因為面前這個男人，變了一個冷無，心理扭曲的惡魔！

顧驕簡直要瘋了！

雙眼腥紅，一把抓起后的椅子，就朝江垂林的腦袋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