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是林胭胭,旁邊陪著的是閆嫵。
林胭胭上近千萬的婚紗已經換了平時穿的服,頭上依舊盤著繁復的新娘發型,臉上妝倒是卸過了,兩只眼睛哭得紅腫,腫得像個核桃。
踉踉蹌蹌地朝大床前走過去。
走到床前,雙抵著床沿,眼睛燈籠一樣瞪著霍北堯,凄凄怨怨地問:“北堯哥,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霍北堯單手撐床,坐起來,俊的眸子盯著,嗓音沙啞說:“是你我結婚的日子。”
“原來你還記得。”林胭胭苦笑,“原來你是記得的。”
忽而變得悲憤,聲音尖利得像刀子,割著人的耳,“既然記得你為什麼不來出席婚禮?你知道我一個人站在酒店大廳里,被上千人看笑話,有多尷尬多狼狽嗎?我真恨不得,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霍北堯神漠然,“六年前我就對你說過,你捐骨髓救我,我可以不惜一切來報答你,除了娶你,可你不聽,執意我娶你。我霍北堯,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迫。”
“所以,所以你就讓我丟盡臉面?”林胭胭雙目圓睜,上的服隨之抖,像一只母豹就要奔襲。
霍北堯語氣淡淡:“總比娶了你,一輩子冷落你強,長痛不如短痛。”
“你,你,你太過分了!”林胭胭掩面大哭。
霍北堯手臂一,從床頭柜上拿起兩張支票,朝遞過去,“五千萬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另外五千萬,是對今天缺席婚禮的補償,拿著吧。”
林胭胭停住哭,手接過那兩張早就開好的支票,垂著眼,盯著支票上的巨大金額,渾發抖。
盯著盯著,夸張地大笑起來,笑得聲大氣,像個哮病人。
忽然,雙手著支票撕起來,越撕越用力,越撕越快,直撕得碎,猛地朝天上灑去。
碎紙片雪花一般從天而降。
紛紛揚揚落到上,粘到的頭發上,的上。
“噗”的一聲,林胭胭吐掉邊的一塊碎紙屑,咬牙切齒地沖霍北堯說:“北堯哥,我說過的,我不要錢,只要你!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只要你活一天,就只能是我的!”
霍北堯俊的臉一瞬間變得冷峻,厭惡的緒藏都藏不住,淡聲說:“何必這麼執著?早聽我的話,拿錢走人,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
“我不要錢,不要錢,我只要你!”林胭胭緒幾近崩潰,猛烈地搖著頭。
那模樣像極了哭鬧著問大人要玩卻要不到的孩子。
霍北堯眼底的厭惡緒更濃。
林胭胭忽然想到什麼,眼神變得鷙起來,“是因為沈南婳吧?一定是因為!如果沒有,你就不會想起南婳姐,也不會悔婚!”
霍北堯眉頭蹙起,“不關的事,是我們倆之間有問題,你有什麼事沖我來。”
“不關的事?”林胭胭哈哈笑起來,笑得像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鬼一樣瘆人,“怎麼不關的事?不關的事,你為什麼要替說話?”
“我是實事求是。”霍北堯神冷漠,眉眼間的不耐煩呼之出。
可是林胭胭聽不進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滿腦子都是沈南婳搶了的北堯哥。
想殺了的心都有!
牙齒咬得咯咯響,恨得如同一只眼睛發紅的狼。
忽地,轉,晃晃地朝外走去,眼神呆滯充,像個孤魂野鬼。
“胭胭!”閆嫵急忙追出去。
盛川微微搖了搖頭,也跟了出去。
來到樓下。
他對林胭胭說:“北堯昨晚有應酬喝多了,又淋了雨,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并不是存心不想出席婚禮的。你也看到了,他氣很差,正在輸。”
林胭胭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他是故意喝醉的,喝醉了,就不用來參加婚禮了。如果那個沈南婳不出現,他不會悔婚,都怪那個沈南婳,都怪!”
盛川說:“林小姐,你冷靜點,強扭的瓜不甜,天下又不止北堯一個男人,你沒必要非他不可。”
“不,我就要他,就要他!”毫無形象地囂著。
盛川默然看片刻,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轉返回去。
母二人走到庭院里。
閆嫵忍不住埋怨林胭胭:“剛才北堯給你支票,你拿著就是了,為什麼要撕毀?”
“你不懂。”林胭胭機械地說。
“我怎麼不懂了?那可是一個億,一個億啊,夠你花一輩子的了。得不到人,得到錢也是好的,居然還有嫌錢多的,你傻不傻?”
林胭胭冷笑,“像你這種給錢就能出賣,出賣尊嚴的人,怎麼會懂我?我北堯哥,了整整八年,我對他的是無價的,多錢都換不來!”
被一下子揭了瘡疤,閆嫵惱怒。
猛地,揚起手狠狠甩了一個耳,“死丫頭,怎麼說你媽呢?當年你爸不要我們,我不那樣做,能養活你?你現在翅膀了,開始瞧不起我了?當初你別吃我的,別喝我的啊!”
林胭胭捂著被打腫的臉,愣住了。
片刻后,忽地抬起手,狠狠朝閆嫵臉上甩去,“你敢打我?你還有臉打我?你忘記你當年都對我做過什麼了?你竟敢打我!”
樓上主臥。
盛川站在窗后,手指撥著窗簾看著樓下庭院里正互相扇耳劇烈爭吵的母,嘖嘖稱奇。
“林小姐平時看著溫文靜,沒想到居然這麼潑辣。林太太也是,平時端莊大方,現在像個潑婦一樣。這樣一想,還是南婳最好,雖然家境普通,卻最像個大家閨秀,可惜,被陸逍那頭豬給拱了。不過,陸逍這幾年一直在國外東躲西藏,有家不敢回,也不容易……”
“不想死就閉!”一道冷厲如刀的聲音呵斷他的話。
盛川頭皮一麻,到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緩一會兒,他轉看向霍北堯,笑笑,轉移話題:“對了,剛才林胭胭說的那個沈南婳是誰?是那次在酒店里,全發燙發紅的那個良家人嗎?那次你得手了沒?悔婚是因為?”
霍北堯緩緩閉上眸子,懶得搭理他。
半晌。
他拿起手機,給肖文打電話:“給林世硯的賬戶轉一個億過去,走我的私人賬戶,就說給林胭胭的補償。”
手機里傳來肖文的聲音,低低的,有點怪異:“好的霍總,我現在就去。”
話音剛落。
門外忽然傳來一道清沉涼薄的聲:“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