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了自己的脖子，剛才孟知不小心用指甲給他颳了下，落了傷痕。

孟知見狀忙求饒道：「對不起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到了今時今日，已經沒幾個人可以在寧安上留傷。

若是被許清凝看見了，定是會懷疑的。

寧安掐住孟知的脖子。

「我有沒有告訴你，不能在我留下痕跡？」

「咳咳……」孟知被掐得不過氣來，去掰寧安的手，可哪裏掰得開？

只有寧安放過，才能逃命。

直到幾行眼淚從孟知眼眶裏下來，寧安才鬆開了手。

他喜歡看哭，因為有一分相似於那個人。

一分相似就很難得了。

他了手上沾到的，「這次就算了，下次要記得。」

孟知蜷著子，然後跪在床上。

「我記住了。」

寧安冷漠地整理好自己的裳，推門出去，與剛才折磨孟知的人截然不同。

門又關上了。

孟知默默地扯被子將自己裹好，一併裹住了那些傷，將頭埋下，無聲地哭泣著。

……

這宅子是寧安的私宅，沒有被任何人知道，一般來說，他們這種地位的人，都會暗地裏置辦財產。

寧安買的這棟宅子，蔽私，但也比較破舊。

他不是為了藏私產，而是為了藏一個人。

「仔細看著，不許跑出去。」

「遵命！」

寧安騎上快馬，了宮。

許清凝：「你下午去哪裏了？」

寧安回答：「去辦了件小案子，不要的。」

許清凝也沒多問，「你坐下吧。」

寧安坐在許清凝對面，他刻意提高了領，將嚨的傷痕遮住，不讓許清凝看出來。

許清凝在煮茶，給寧安倒了一杯。

「京城最近可是有什麼子？」

寧安：「沒有。你是聽到什麼了嗎？」

許清凝倒不是聽到什麼了，是看出來了。

寧安的靴子沾了泥，應該是去過城外的地方，可他一天之能來回，說明是快馬加鞭趕的。

有什麼急事值得他這麼趕？

「你今天辦的案子，真的很小嗎？」

寧安：「嗯，不值得耳的。」

許清凝沒有在寧安臉上看出撒謊的跡象，他也沒有必要騙自己，可能真是自己多心了。

「你辦事，我向來放心，既然是小事，你看著辦就行。」

如果每一件事都要許清凝來檢查，那得多忙啊。

寧安心其實很慌，他努力維持表面的鎮定。

「姐姐，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有一件。」許清凝給寧安遞了個摺子，「你看看吧。」

寧安接過去打開了。

「陳王要你過去見他？」

「是啊，陳王打著讓我視察河西民的借口，讓我過去。」

陳王是先帝的弟弟，但不是親的，他屬於被認養的子嗣，但也封了王，這幾十年來一直在外面，割據一方，很久沒有回過京城了。

許清凝：「論輩分，陳王是我的叔叔，我得去見他。論君臣，陳王有封地有領土有兵權，我也得去見他。」

寧安：「陳王的領土在河西那邊，你不能去。」

「我若是不去，陳王就有理由出兵了。」

許清凝把蕭嶼派出去攻打北涼，如果陳王現在隨便找個由頭兵，會讓很麻煩。

而且許清凝前世今生都沒見過陳王，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不知道他的個，也不知道他的弱點。

「這樣吧，你找幾個人去河西刺探一下消息，如果陳王安分守己的話，就回來稟報，然後再說。」許清凝眸驟變，「但凡他有丁點不臣之心，就地誅殺。」

就地誅殺。

寧安點點頭：「我知道怎麼做了。」

最好的結果，就是刺殺了陳王，然後讓許清凝安排的人去繼承河西的王位，如此一來就再好不過了。

最差的結果，是陳王有反心，他暗囤兵，打算奪取皇位，許清凝沒有刺殺功，反而激怒了他。

不管怎麼說，不管陳王是什麼樣的人，總之殺了他，對許清凝是有利的。

都說帝王多疑，其實一旦做到這個位置，不得不多疑。

許清凝知道，有很多人想要的命，有些在明，有些藏在暗，這個人周邊危機4伏。

陳王是有威脅的。

所以他最好是死了。

死人的人，才最安全。

許清凝對寧安說：「你先去辦吧，要是不功，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沒有明說，但寧安聽懂了。

要是沒有功，就得去河西一趟，到時候不就是羊虎口了嗎？

明擺著是出鴻門宴，可許清凝不得不去。

畢竟河西也是東齊的領土之一，許清凝作為帝王，視察自己的領土，於於理都是應該的。

寧安又問：「北方的戰事可有消息？」

許清凝還沒有收到蕭嶼的來信，也不準北方究竟如何了，但信任蕭嶼，這種信任談不上緣由，反正就是信他。

「你懷疑他？」

寧安沒有否認：「是，我懷疑他。」

讓一個手握兵權的將領離開京城，相當於在皇帝頭上懸了把刀。

許清凝信任蕭嶼，寧安可不信任蕭嶼，大多數人都不信任蕭嶼。

他們都會暗中想，假如蕭嶼擁兵自重、假如他反了呢？

許清凝的生父，上一任皇帝，他就是因此忌憚蕭嶼，所以才聯合楚瓊，想將其殺在宮城裏。

懷疑是正常的，不懷疑才不正常。

許清凝理解寧安的心，「你放心吧，他不會。」

寧安還想說什麼……

許清凝看向別：「你別忘了，蕭老侯爺還在京城。」

這是蕭嶼沒有帶走他祖父的原因，也是他祖父願意留在京城的原因。

他們要給皇帝一個保障、一個心安。

只有如此，蕭嶼當年才能帶兵離開京城。

如今時過境遷，皇帝變了，但將軍沒變。

許清凝和蕭嶼除了那份關係，他們還是君臣。

只要是君臣，牽制就得擺在所有事之前。

許清凝敢放心大膽地將蕭嶼派出去，蕭嶼就得給這份安心，所以他會把祖父留在京城。

寧安還是擔心：「姐姐，蕭家老爺都八十多歲了，萬一哪天……一般來說，都得把父母或者妻子留下來當質子的。」

許清凝：「可你也知道，他沒有那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