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師低頭仔細一看,這匾還是先帝親筆題字賜下來的那塊。
上面寫有四個字———「風骨世家」。
許清凝抬起下顎,手中弓箭還未放下。
第一次來謝家,就直接踏破了他們的祠堂大門。
所有人目瞪口呆看向許清凝,只聽子低聲說了句。
「最近箭是真進了不。」
謝太師本來就對帝即位頗有微詞,如果沒有這個人,當皇帝的人就該是齊穆了,而他也將會是國丈。
但謝家在朝廷沒有實權,他改變不了格局,阻止不了鳩佔鵲巢。
隨著許清凝進來,那批侍衛紛紛守在門外。
看這架勢,顯然是將謝府給團團包圍了。
謝太師走出幾步,問:「陛下來臣府中,有何貴幹?」
許清凝的目落在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謝貞。
渾都是,半點起伏靜都沒有了,看起來如同死去。
從得知消息到出現在此地,許清凝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很有這種衝的行為。
許清凝這個人,就是很計較利弊。
重生后攔了蕭嶼的車轎,是為了救他,也是為了讓他日後能與楚瓊分庭抗禮,對他的算計一開始就存在的。
去黑市花錢贖走了寧安,信任他、關心他,是為了讓他對自己忠心耿耿,知道怎樣調教出一個最忠誠的護衛。
甚至,連後來與沈雁書相識,故意接近他,也是知道此人非比尋常。
說得更直白點,是因為他們有用。
但謝貞,在許清凝看來,實在沒什麼用。
不夠漂亮,不夠聰慧,格也很懦弱膽小。
許清凝實在沒必要花費時間力氣去救這樣一個人。
可為什麼?
為什麼想都沒想,就過來了?
許清凝看見,那渾是的子轉過來。
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的眼神如同在絕中盛放出希的花朵,用最虔誠的姿態,仰著。
許清凝突然明白了。
這是另一個自己啊。
是沒有絕容貌、是沒有讀過多書、是沒有重生對未來的預知……是沒有那些金手指的自己啊!
謝貞一步步朝許清凝的方向爬了過去,抓住了的角。
「陛下……」
知道的,每次快要死了的時候,神就會下凡來救。
很開心。
許清凝轉而抓住了謝貞的手腕,將拉上了馬。
謝貞雖然懷了孕,但不知為何,除了小腹,反倒是比從前更瘦了。
許清凝沒用多力氣就拉上來了。
看向謝太師,言語冰冷:「朕竟不知現在還有人敢用死刑,謝太師,你好大的膽子啊!」
謝太師作為家主,自然不是被嚇大的。
「陛下,這是臣的家事,小不守婦道,臣在清理門戶。」
「不守婦道?」許清凝冷笑一聲,「那你倒是說說,婦道是什麼?」
謝太師看了謝貞一眼,說。
「與人私通,有了孽種,我謝家斷斷容不下這樣的子。」
謝貞怕許清凝誤會自己,辯駁道:「不是的……我沒有與人私通,是那個人強迫了我。」
將頭埋低,因覺得自己很骯髒。
許清凝早在一個多月前,就知道謝貞有孕了。
謝貞當時表現得十分害怕驚恐,許清凝就猜,孩子可能不是齊穆的。
原來,上發生了這麼多事,如果不是齊穆來了太醫,也就不會鬧得人盡皆知了。
又是齊穆。
這個人總是無形中攪了很多事。
許清凝想直接殺了他。
拍了拍謝貞的手背:「我信你。」
謝太師看到們這般,如果許清凝不是子,他真以為那個夫是了。
也不知道謝貞這丫頭,何時和帝搭上了關係?
如果許清凝要護著謝貞,他總不能從皇帝手裡搶人吧。
謝太師:「陛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還請把謝貞由臣來置。」
許清凝微微挑起眉頭,「朕若是不呢?」
謝太師一時啞言:「你……」
他們謝家人,從來都是以理服之,言辯講究事實規則。
他沒想到,遇到了這麼個不講禮數的人!
許清凝沒把謝家放眼裡,也沒把謝家的家規禮教放眼裡。
翻下馬,奪走了管家手中的竹條,依次指過他們幾人。
「莫說謝貞沒有,便是了又怎麼樣呢?謝太師,你敢說你們謝家的男人個個都是潔自好、忠肝義膽嗎?」
的竹條正指向謝太師的咽。
明明只是一竹條,可上面沾滿了謝貞的,在許清凝手裡猶如長劍。
許清凝一步步往前走,抬腳踩在砸落的牌匾上。
所謂的「風骨世家」四個字已經破裂。
謝太師怒了:「這可是先帝賜下來的!」
「朕知道啊。」許清凝:「但你也得知道,朕才是當今皇帝。」
拚命混到這個位置,不是為了讓自己委曲求全的,哪樣還有什麼意思?
得讓這些人委屈求全才對!
就比如現在,許清凝當著謝家人的面,折斷了象徵家法的竹條。
在斷裂聲中,對謝太師說:「朕讓你跪,你就得跪。」
與此同時,門外那些侍衛拔出了刀。m.
利刃破風。
有些刺耳。
在謝太師看來,這就是個十幾歲大的娃,他心裡不認同許清凝的皇位,若非形勢所迫……
形勢所迫啊!
許清凝諷刺地笑著:「謝家人最重禮法,你見天子卻不行禮跪拜,是何意啊。」
只要謝太師不跪,就有理由,以蔑視天子的罪名,砍了他的腦袋。
謝太師也深知此。
他看明白了,許清凝就是為了謝貞那丫頭出氣的。
他沒辦法,只能開外袍,跪了下去。
「臣拜見陛下。」
許清凝把那兩截斷裂的竹條,扔在謝太師上。
「今日起,謝貞不再是你的兒,與你們謝氏一族沒有毫關係。」
祠堂里,眾人神各異。
謝貞趴在馬背上,凝著的神。
刺穿了百年大族的面。
折了那沾滿鮮的教條。
剝奪了謝家的份。
,是來救的。
這一輩子啊,謝貞要把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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