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人,是一天后的下午。
林從醫療站回來,正準備去小廚房做晚飯。
前腳剛邁進廚房,就發現廚房后門口,蹲著一個男人。
被嚇一大跳,下意識準備喊人,忽然發現那影異常悉。
林松了一口氣,慢下步子朝著影走去。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話一出口,就連林自己都發現了,略帶委屈的聲音里,夾雜著濃濃不舍,化都化不開。
蕭衍停下手里的作,轉過了看,“剛到家不久。”
“哦。”
林抱著膝蓋,蹲在他的旁邊。
發現蕭衍好像在蓋一個小房子,下面用青磚和石塊壘砌,離地有小三十公分。
上面是木質結構,錐形屋頂,還有門有窗。
“這麼小的房子,給誰住?怕也只有崽崽能鉆進去了。”
林笑著打趣道。
蕭衍側頭看了一眼,忽然襲,吻了吻的眼睛。
林睫輕,剛剛的委屈和不舍,似乎在這一吻中徹底被平。
耳畔傳來蕭衍的輕笑,“這間小房子,就是給崽崽做的。”
“如今小東西已經長大了,會看家了,輕易也不會。”
“明天開始,就讓崽崽住到這邊來。”
“這里挨著你房間的窗戶,有崽崽替我保護你,我也能安心一些。”
“喔。”
林角向上彎起,想要出一個笑容來。
蕭衍看著嘆了口氣,用手背蹭了蹭的側臉,聲道:“傻姑娘。”
到了隔日,崽崽還沒有被送過來,一大早陳豆豆就登門了。
“姨姨!姨姨!”一副風風火火的小模樣,火急火燎。
林聽到呼呼的聲音,趕起去開門。
門一打開,陳豆豆沒注意看門檻,直接摔了進來。
幸好林眼疾手快,接了個滿懷。
“小祖宗,什麼事呀,這麼著急?”
陳豆豆小臉蛋通紅,眼睛亮晶晶地道:“姨姨,走,我帶你去看小羊!”
“舅舅帶了兩只小羊回來,可好玩了!”
林目微閃,忽然想起去年年底,無意中說過想吃羊火鍋。
當時只不過隨口一說,蕭衍卻道等過了年,家里養上兩只羊,吃方便。
林用力眨了眨眼,強忍下眼中的淚意,笑道:“走吧,我們去看小羊。”
兩天后,蕭衍走了。
臨走前,天還沒亮,月皎潔。
他只悄悄從窗戶里,塞了一封信進去,不辭而別。
當窗戶傳來細微的沙沙聲時,林就醒了。
微微轉過頭去,看著窗戶上悉的影。
看著那封信,一點點被塞進來,最后落在了書桌上。
看著那個影在窗前駐足,再一點點走遠。
的眼淚奪眶而出,沒有聲音,卻浸了枕巾。
林在趙傳芳醒來之前,就輕輕起床,打開了那封信。
早已刻在腦海里的字跡,只留下六個字:“吾妻,等我回來。”
此刻,終于發自心地咧笑了。
“吾妻。”
兩個字,在間繾綣纏綿,將信捂在懷里,最后收進了柜子里帶鎖的屜。
蕭衍走后的第二天,趙傳芳才從陳豆豆口中得知,蕭衍走了。
“,聽說蕭衍當兵去了,你知不知道?”
趙傳芳得到信后,一下課就往醫療站跑,書都沒來得及放下。
林點點頭,淡淡地笑道:“當然知道呀,我們早就商量過了。”
一轉眼,蕭衍已經離開快兩個月了。
萬復蘇,春暖花開,青山村已經到了生意盎然的季節。
村子里有一棵桃樹,正好長在了林去醫療站的路邊上。
此時繁花盛開,不勝收,林站在樹下,仰頭看著眼前的景出神。
“桃花真好看,若是蕭衍也在邊就好了……”
一陣微風吹來,桃花的花瓣如雨點般紛紛揚揚落下。
這一人一樹,得像一幅畫,讓不遠的人看呆了眼。
愣了一會兒,蕭靜終于回神,輕咳一聲,朝著林走了過去。
“靜姐,你找我有事嗎?”
此離醫療站特別近,林索將蕭靜請到醫療站喝茶。
去年的茶快喝完了,只剩下罐子底部的一些茶葉末。
不過,這也比喝白開水強。
蕭靜認真品了品林的茶,點頭笑道:“這茶的味道,喝著有些悉。”
“制此茶的人,怕也是個茶、懂茶的。”
林微愣,反應過來后,不好意思地了鼻子。
說來,這醫療站的茶葉還是去年蕭衍拿過來的,正是蕭靜自己做的。
只不過看樣子,蕭靜是不知的,畢竟青山村家家戶戶都自己制茶。
蕭靜放下茶杯,很快就進了正題。
“前幾天,天氣好,我和爹特意去后山采了些野茶尖。”
“阿衍臨走前反復代,新茶下來后,一定要給你爸爸那邊寄一些,雖不值幾個錢,勝在嘗鮮。”
“你陳銘大哥昨天回來了,正好讓他帶到縣城去寄。”
“沒別的事,靜姐就是過來告訴你一聲。”
蕭靜又從隨的籃子里拿出了兩包茶葉,擱在了旁邊桌上。
“這兩包,是我們平日里喝的,你也嘗嘗看。”
說完,起就要走。
林趕住,“靜姐,你先等等,我把家里的收件地址寫給你,還有郵費。”
蕭靜揮了揮手,溫地笑道:“地址和郵費,阿衍走之前就給我了,放心!”
送走蕭靜后,林回到屋,先沏上了一杯新茶。
這可是1976年,清明前的第一杯鮮靈滋味。
此刻,茶是香香暖暖的,林的心也是。
林等在青山村,一個人過了七夕,馬上又快到中秋節。
日子過得真慢呵,每一個日夜,都會想起蕭衍。
雖然兩人分開的日子,已經多過在一起的時間了。
時間過得也快,快到分開的這麼多日日夜夜,想起來都是模糊不真切的。
唯有和蕭衍在一起的那段時間,點點滴滴,都能描摹出細節。
中秋節有三天假,和趙傳芳都選擇留在青山村過,懶得來回路上折騰。
早上,林笑著問趙傳芳,“今天過節,有什麼想吃的嗎?我給你做!”
趙傳芳從書中抬起頭來,笑著搖了搖頭。
“今天我們不下廚,有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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