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宋折意這麼說,周文源倒是認真思考了一下。
“玨哥其實什麼都不缺,如果說真的嫂子你想要送能讓玨哥開心的禮的話,我覺得不妨你買一只兔子送他。”
“玨哥最喜歡兔子了。”
宋折意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此兔子非彼兔子。
想起了幾個月前,在臨城陸爺爺家外的那片樹林子里發現的小木屋。
陸玨說起過,那是“小真的房子”。
小真就是陸玨養了五年的兔子。.七
提及往事,周文源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無須宋折意再問,該說的不該說的都禿嚕了出來。
“嫂子,你不知道,以前玨哥有一段時間,格非常……”周文源短暫停頓了下,像是在斟酌用詞,“非常孤僻!”
為了給宋折意留個好印象,他將“兇殘”改了“孤僻”。
同時也在心里默默吐槽——
孤僻個屁,那時候和顧行野那群小流氓,混得可火熱了,連他這個從小一起穿開長大的親兄弟都快忘了。
“對!孤僻?”
為了說服自己,他又重重肯定了一番。
“那幾年啊,嘖嘖,就連我看到他,都要退避三舍,就怕說錯一句話,他就在我臉上來上一拳。”
“不過那時候他對誰都冷冰冰的,但是唯獨對他養的小兔子,超級溫。”
“我看他為數不多的笑容,都是喂那只兔子的時候。”
“說起來就是一把辛酸淚,十多年友誼,比不過一只小畜生。”
周文源假模假式地哭了一下,沒有得到宋折意的回應,又正道:“不過我還是超級謝那只兔子的,至能逗得玨哥笑,不然我怕他早晚被憋出病來。”
“比如變什麼冷面殺手之類的。”
周文源在說冷笑話。
但宋折意一點都沒笑。
反而聽得心臟一陣痛。
每次聽到與陸玨那段年往事沾邊的事,就會非常非常難過。
如果可以的話,真的想回到那個時候,抱一抱那個郁又孤僻的年。
然后對他說,你真的真的很好,也會長一個很好很好的大人,所以,不要難過了好嗎。
“那只兔子玨哥養了五年吧,然后就掛了,我當時特別怕他會再次變回原來的樣子,還想要送他一只,但是他不要。”
“不過還好,小兔子死了后,玨哥看起來平靜的,還專門給它做了一個小木屋。”
“之后,沒過多久,他就出國了。”
周文源一口氣說完,又真心對宋折意說:“嫂子,我覺得如果真的要送玨哥什麼禮,我覺得除了你自己外,可以送只小兔子的。”
“玨哥就喜歡那種茸茸的東西,我覺得可以治愈他。”
“謝謝你。”
宋折意真心地對周文源道謝。
“嗨呀,都是一家人說的都是什麼話啊,應該的。”周文源這種沒人的花花公子也難得一把,“說起來嫂子我真的覺得你是天使,玨哥這種無能加冷淡的人,都能被你治愈。”
周文源一激,說話就口無遮攔。
宋折意又被他用詞刺激了一下。
冷淡?
大家都對陸玨有什麼誤解。
腦中不由又浮現了一些靡丨的畫面。
宋折意忙輕輕晃了晃頭,試圖將那些烏七八糟的晃出去。
周文源本不知道他給宋折意帶去了怎樣的刺激,還在話癆地憶往昔。
“嫂子,實話給你說,我以前看玨哥都年了,邊還大把的姑娘追求,他愣是不為所,我還一度以為他喜歡男人。”
“有一次和他一起出去喝酒,就暗中找了幾個小鴨子,什麼類型的都有,就想試探一下他,最后他差點沒把我揍死。”
周文源哭唧唧地說:“嫂子,你是不知道誒,玨哥發火的時候,簡直是六親不認,我能好好地活到現在,都算是我周家列祖列宗的保佑了。”
宋折意:“……”
給自己的兄弟找鴨子這種事,不是正常人做得出來的。
也覺得周文源能活到現在,是祖上燒了高香積德了。
同時,也突然明白了,為什麼以前陸玨對說,讓離周文源這不靠譜的東西遠一點。
那時候不懂,現在真的理解充分。
這人啊,果然是很不靠譜。
但是,他這樣中二的格,也應該能在陸玨最晦的年時期,治愈他許多吧。
見周文源還有繼續長篇大論的架勢,宋折意忙出聲阻止了他。
聲氣地說:“呃,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但是你說兔子你也試圖想要送,陸玨并不想要啊。”
周文源說了句大實話:“嫂子,你和我們能一樣嗎!!你就是送玨哥一些破爛玩意兒,他也能當寶貝收著。”
這話……其實不假。
那個曾經被陸玨極其嫌棄的鐵盒子,他現在像是寶貝一樣供著。
每次看到都忍不住笑,笑得有時候宋折意都忍不住發憷。
周文源:“而且,我覺得玨哥其實并不是排斥兔子吧,我覺得他只是怕失去而已,所以索就不要了。”
“他其實失去的東西太多了才會這樣。”
說完這話,周文源都被自己的矯逗笑了,“就這樣吧,嫂子如果還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
他正要掛電話時,宋折意突然又住了他:“請稍等一下。”
“啊?”周文源,“怎麼了?”
“我打算買一只兔子送陸玨了,但是,不知道以前那只兔子長什麼樣,你可以告訴我嗎?”
周文源有些描述不清,干脆直接說:“嫂子,我有照片,我加你微信,等下發給你。”
兩人加上微信后。
宋折意請求:“請你暫時為我保,這事不要告訴陸玨。”
周文源:“嘿嘿明白明白,驚喜嘛,我懂的。”
*
陸玨飽飽地睡了一覺,醒來都快十點了。
走出臥室,就看到孩子坐在落地窗前看書,明亮的落在上,恬靜又耀眼。
頓時,陸玨心臟被幸福包裹。
他走了過去。
兩人自然換了一個不算早安的“早安吻”。
“睡好了?”
宋折意了陸玨的臉,好久沒看到陸玨這麼神充沛的模樣了,心里也塌塌的,像是被曬化了。
“嗯。”
陸玨勾著角,笑了笑,手了宋折意的腦袋:“兔子老師,我們今天去家城嗎。”
宋折意:“……”
愣了下,想起昨晚的事,耳又有些泛熱,但還是點了點頭。
陸玨便抬起細白的手腕,看了眼手腕上的那枚復古表:“時間來不及做飯了,那我們今天出去吃飯,吃完飯就去家城。”
兩人收拾了一番,驅車去吃了一家宋折意喜歡的中式菜館,吃完后,兩人慢悠悠地去了家城定好了床。
宋折意還挑選了一些其他的小件,然后小夫妻兩人滿載而歸地回家。
開車回家,快要經過北城大學的時候,宋折意突然對陸玨說:“我去學校一趟,你先回家。”
陸玨把著方向盤,對一笑,自然地說:“我等你。”
宋折意:“……”
沉默了幾秒,又著頭皮說:“不用,我約了盈盈,等下一起逛一下書店,你跟著,我怕你不自在。”
陸玨看了宋折意一眼。
見雙手疊在膝蓋上,無意識地著。
他微微勾。
小兔子不太會撒謊,一撒謊就忍不住弄手指,眼神也變得飄忽。
陸玨看一眼就能看出來,此刻鐵定有什麼事在瞞著自己。
但他沒有拆穿。
“好啊,如果你們逛完了,需要司機,就我。”
聞言,宋折意重重地松了口氣,“好。”
到了北城大學,宋折意就急匆匆要下車。
剛打開副駕門,手臂忽然被陸玨抓住了,驀地愣了下,輕咬了下瓣,帶上些明快的笑,回眸看向男人。
“怎麼了啊?”
說這話的時候,心臟狂跳,怕陸玨又改變了主意,決意要跟著。
陸玨桃花眼好整以暇地看著人。
薄勾起三分弧度,將散漫和人融合到了極致,好看得令人發指。
他慢條斯理地問:“兔子老師,你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宋折意愣住了,無意識地微微偏頭:“什麼事?”
陸玨看那副懵懂的模樣,輕嘆了聲,慢慢地抬起右手食指,長指點了一下自己的,“要分開那麼久,兔子老師不賞給小的一個告別吻嗎。”
以前每次送陸玨去倫敦,在機場,他都會攬住宋折意要一個告別吻。
出門,兩人也會換吻。
這儼然已經了習慣。
宋折意倏忽松了口氣,單膝跪坐在副駕上,上本探進去,就如蜻蜓點水似的,在陸玨上快速啄了下。
剛要推開,陸玨就抬手擒住了的后頸,撬開了齒,給了一個深又纏綿的吻。
陸玨吻了好久,最后又在那的瓣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才放開人。
宋折意的已經被丨了果醬的澤,看起來更人了。
陸玨抑制住了蠢蠢,終于放人走。
車停在北城大學的校門口的樹蔭下,到都是人來人往,也不知道有人看見沒有,宋折意捂住,腳步急促地往北城大學的校門口走去。
陸玨盯著孩子像搖曳花枝的纖弱背影,直到看到走進了大門,消失不見蹤影,右手拇指輕輕過了,低笑了聲,才開車再次融了路上洶涌的車流之中。
宋折意進了北城大學在校門口等了一會兒,又折了出去。
本沒有約郭盈盈。
而是準備支開陸玨去附近的花鳥市場轉轉,給陸玨選禮。
招了一輛出租車,在車上再次打開了微信。
點開了周文源的對話框。
在家城逛的時候,周文源就把掃描的照片發了過來。
當時和陸玨在一起,沒敢細看。
現在在車上,終于可以放心大膽看那張照片了。
照片應該是夏天拍的。
熱烈灼眼,草坪被照得濃綠油亮。
照片上的陸玨看起來十四五的樣子。
他穿著一黑的T恤,和黑的運短,蹲在地上,拿著一紅的胡蘿卜在喂草地上蹲著的一只圓滾滾的兔子。
為了吃胡蘿卜,它后站了起來,兩只前爪捧著胡蘿卜在啃。
不是什麼品種兔,就是一般的兔子,長長的耳朵,紅紅的圓眼睛,皮雪白無暇,只有頭頂上的兩耳之間,有一撮黑的。
圓圓的一點。
就是這一點,讓這只有些的小兔子看起來與眾不同。
那時的陸玨的頭發有些長了,額發垂下來搭在眼皮上,臉上沒什麼表,但看著兔子的是眼神異常溫。
以前在陸老爺子家做客,看過陸玨小時候的照片,不過都是他十歲之前的照片。
與其說是年,更不如說是個懵懂的男孩。
看起來像個瓷娃娃,眉眼間也全是飛揚的笑容。
十歲之前的陸玨看起來,就是金玉貴的小爺,單純無憂。
那時候陸老爺子說起進了青春期的陸玨不愿意拍照,滿臉的憾,宋折意都還清晰記得。
此刻,似乎也同了那份憾。
因為照片上的陸玨,和以前那本滿滿一簿子的小爺,本就像是兩個人。
憾同時,也珍惜這個時候的陸玨。
這是宋折意第一次見年時期的陸玨。
那種上的小爺矜貴糯的氣質不見了,他全然換了一種氣質,看起來有些冷冽,不好接近——就如周文源說的,可能一言不合就會暴起打人的氣質。
這時的陸玨胳膊修長,短下的小矯健有力,覆蓋著層薄薄的,雖然相比于現在,稍顯得材有些單薄,但約已經備一個男人應該有的雛形。
照片下面,周文源還發了一行字過來,描述這張照片的背景。
周文源:【嫂子,這是玨哥十五歲生日那年拍的,你不知道我為了拍這一張廢了老大鼻子的勁兒】
【他都不知道我有這麼一張照片】
十五歲。
這是十五歲的陸玨啊。
宋折意忍不住想:應該是從外流浪半年后,再回家后了吧。
雖然陸爺爺把他接回了家,但陸玨終究是變了。
宋折意定定地看了照片上的年一會兒,視線才落到那只兔子上。
秀氣的遠山眉攏,又有些犯愁了。
如果就是普通的大白兔還好找到相似的,但是要找到一只頭頂有一撮黑“呆”的白兔子,應該不是那麼容易的。
八月,盛夏。
北城發布了高溫預警,哪怕是要臨近黃昏的下午五點,太也繼續且持續地釋放著它毒辣的本質,在路上短暫走一會兒,人都像要曬化了。
宋折意走得匆忙,什麼防曬品都沒帶,都被曬得蔫噠噠的了。
頭還有點暈。
也了。
已經在花鳥市場轉了快兩個小時了,去了幾家寵店看了,都沒看到合適的。
寵店里賣兔子的本來就,更多的是更大眾的貓貓狗狗,僅有幾家有賣兔子的,幾乎都是那種品種垂耳兔。
可雖然可,但是和“小真”差別太多了。
更別說,頭頂上有個黑點的小白兔了。
宋折意還想去其他地方看看時,安靜了許久的電話想起來了。
宋折意有些“做賊心虛”,被驟響的鈴聲嚇了一跳。
看清是陸玨打來的時候,那種心虛又增加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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