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機場的時候，鹿笙說：“等下你把我放到送客平臺就可以了。”

他沒說話。

看見他把車子往停車場開，鹿笙扭頭看他，想說什麼，卻因為他微微繃的下顎線而沒有再說。

一直到下車，到機場大廳，南懷璟才開口：“到了那邊，飛機一落地就要給我報個平安。”

點頭。

機場人來人往，他們邊不時有路人經過，可落在余里，人影都很模糊，唯獨他，清晰的像是住在了眼睛里。

他高許多，因為低頭看，所以眸稍稍斂著：“中午記得吃好點。”

眼睫了一下，鹿笙淺淺皺了皺眉，而后角出僵的笑：“年三十，我媽肯定做了一桌子的菜。”

是嗎？

那為什麼明明是八點多的飛機卻在電話里說是十二點的呢？

昨晚，南懷璟沒想明白就去找了南孝宇，問他口中所謂的鹿笙坐的是中午十二點的飛機到底是從哪兒聽來的，當南孝宇說是打電話被他不小心聽到的時候，他便猜出了大概。

南懷璟沒有拆穿，輕“嗯”一聲后，又繼續叮囑：“今天是年三十，開心一點，不好的人和事，不要去想。”

鹿笙盯著他的眼睛，不知為何，總覺得他話里有話。

難道那晚喝醉，‘胡言語’了什麼嗎？

一雙秋水般的眸子盯著他看，像是要從他眼里找出答案。

怔怔失神間，南懷璟抬手，拇指指腹在眉心的皺褶了，“不要皺眉，皺眉就不好看了。”

鹿笙突然鼻尖一酸。

機場廣播提醒乘客登機的循環響起。

他朝手：“份證給我。”

份證就被鹿笙拿在手里，沒有給他：“等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他很執拗：“給我。”

鹿笙這才手，拿到的份證，南懷璟抓住的手腕，把帶到了休息區：“在這里等我，不要跑。”

這麼多年，鹿笙早就習慣了自己打點所有的事，看著弱弱的，可獨立卻很強。

可誰又是天生就獨立呢，不過是被生活所。

看著他背往自助機那兒走，看著他排著隊，看著他又去給辦理登機牌。

原來，有人為自己忙前忙后是這樣一種覺。

心里頭暖暖的，會生出一種被保護的，想要被永遠保護著的。

沒有行李托運，手續辦理的很快，南懷璟把登機牌給后，視線就定在了的臉上。

明明知道晚上就能看見，可他不知怎的，還是覺得一顆心空落落的。

不是怕不回來，是怕這年三十，會委屈自己。

雖然那里是生養的地方，可一想到從白薇薇那里知道的，他就不想回去。

他走近一步，手將摟進了懷里。

“苼笙，”他聲音低在耳邊。

“嗯？”的聲音悶在他肩膀。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可總要說點什麼才能讓自己的心安定一點，讓的心也安定一點：“回來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發個短信也行，我來接你。”

怕不聽話，南懷璟又叮囑一句：“不要自己打車，聽見沒有？”

鼻子里酸酸的，眼眶里熱熱的。

鹿笙又輕“嗯”一聲。

突然有點后悔了，突然想把他一起帶走……

可他放開了，掌心輕了下的發頂：“去吧。”

一顆心原本因為他剛剛的懷抱還暖著，這會兒，突然沒了熱度似的，拎起地上的東西，一步三回頭地看他。

原本想著等回來的想法也因為的一步三回頭，因為眼里影影綽綽的無助與脆弱，瞬間失了理智。

看著進了安檢，南懷璟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大步朝購票臺去。

天都遂人愿，他買到了的那班航班。

兩小時四十分鐘的短暫機程，他坐在抬頭看不見的后。

他看著下了飛機，看著掉了上的羽絨服，看著孤獨的背影。

如果他走上前，從后面抱住，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他不確定。

不確定到了那邊是什麼樣的打算，不確定自己的出現會不會打擾到。

所以他只不遠不近地跟在后。

正盯著的背影失神，南懷璟握在手里的手機震了一下，是鹿笙發來的：【我到了。】

南懷璟抬頭看了一眼，給回：【那邊天氣還好嗎？】

鹿笙：【好的，不冷不熱。】

南懷璟：【等下是直接回家嗎？】

這條短信，南懷璟等了大概好幾分鐘才收到鹿笙的回復，回復的很簡短，只有一個【嗯。】

可剛剛一直低著頭……

暉市的天氣很好，如洗的碧空，太也和煦。

這場陪行，是意料之外，所幸南懷璟穿的不多，掉上的外套，他上只一件黑的襯衫。

出了機場是十一點五十，他看見鹿笙打了一個電話，通話時間不長，只有短短十幾秒。

看著坐上一輛等候的計程車，他便也手攔了一輛。

“師傅，麻煩跟著前面那輛車，不要跟丟了。”

司機雖然戒備地扭頭看了他一眼，但也沒說什麼。

車子開了近一個小時，載著鹿笙的那輛計程車終于在路邊停下。

司機扭頭看南懷璟，目詢問。

南懷璟盯著窗外，見鹿笙進了路邊的一家咖啡店。他前后左右看了幾眼，然后掏出手機，掃碼付了車費。

雖然是年三十，但這附近一片是街區，很多店面都還是營業狀態。

南懷璟去了與咖啡店的對面，因為隔著一條馬路，所以他看不見鹿笙坐著的位置。

眼看十分鐘過去，二十分鐘過去，半小時過去……

因為咖啡店偶有客人進出，所以南懷璟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一個人在里面坐著。

兩點四十，南懷璟終于沒忍住，給鹿笙發了一條消息：【吃完飯了嗎？】

鹿笙的短信回復的很快：【吃完了，你呢？】

看到這條短信，南懷璟才終于確定，原來真的只是在里面耗時間，在等那三個小時的時差，甚至連午飯都不吃。

他煩躁的在原地轉了幾圈，再抬眼，正好看見鹿笙從咖啡店里出來。

南懷璟怕打車，他會來不及，便直接在路邊招手了一輛出租車，司機應的要求，掉頭去了馬路對面。

“師傅，你不要開快，就這麼跟著前面那個穿白的孩子就行了。”

跟蹤？

司機扭頭看了他一眼，“你和那姑娘什麼關系啊？”這個司機可不像上一個司機那麼走眼神不說話。

總不能說朋友之類的，會引人誤會。

“是我妹妹，”他解釋：“和我頂了幾句，我怕想不開。”

“頂兩句就想不開啦？”司機咂：“那你這妹妹心理素質不行啊！”

南懷璟一雙眼盯著前面的人，沒說話。

司機是個健談的，有點苦口婆心了：“現在的年輕人啊，心理承力都太差了，前幾天我們家那棟樓就有個高三的孩子不了媽媽的管教，從二樓跳了下去，這可幸虧是二樓，但凡高點，這大過年的，這家人可怎麼是好哦！”

南懷璟輕咳一聲：“我妹妹不會的。”

司機撇：“這可說不準，你可得好好留意著，孩子啊，多疼著點，你還是個做哥哥的，得多讓著妹妹不是？”

南懷璟還能說什麼呢，他點頭：“您說的對。”

司機就這麼在距離鹿笙后七八米的距離，慢慢悠悠地跟著。

十幾分鐘后，南懷璟看見打了一個電話。

通話時間有點長，長到南懷璟低頭看了好幾次的時間。

等到鹿笙把抬著的手放了下來，簡士的電話也打到了南懷璟的手機上。

“媽。”

“怎麼樣，見到鹿笙的父母沒？”

南懷璟看見鹿笙那放下沒一分鐘的手機又舉了起來。

“媽，回去再說，我先掛了。”

電話掛斷的下一秒，南懷璟看見鹿笙的手揚在空中揮了揮。

“師傅，停車。”

司機嘆氣：“我這停著呢！”他幾乎是開幾秒停幾秒。

目越過鹿笙，南懷璟看見一男一朝走來，與此同時，他也看見鹿笙原本左右揮著的手突然一頓。

南懷璟的視線落在從后面跑上來的一個高瘦男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