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別苑在上京城外五十里外，這里以前曾經是皇家獵場。

　因為武帝喜歡打獵，多次在此地舉辦聚會，所以就改建了一適合多人居住的別苑。

　顧昭一行五輛馬車，護衛小鶴數十人，清晨浩浩出門，向著皇家別苑的方向駛去。

　顧有富和高氏夫妻乘坐一輛馬車，顧盼娣和顧家寶一輛車，顧昭一輛車，秦行烈一輛車，還有一輛車上裝著他們需要使用的各種品。

　“這有錢人，出趟門可真是……”高氏里嘀咕著，“什麼盆子杯子墊子褥子都要帶上，也不嫌麻煩。”

　坐在對面的顧有富瞥了一眼，“麻煩也是下人麻煩，主子們只要一張就行了，怕什麼？”

　顧有富穿著最新流行的薄綢單，領寬袖，腰掛羊脂玉珮，手持山水折扇，眼神中也多了幾分自信。

　如果不知道他的份，誰也不會猜到，半個月前，他還只是江南小鎮上一個窮于奔波的貨郎。

　高氏也同樣模樣大變，頭發染得烏亮，挽發髻，著金簪，面上脂薄涂，娥眉細畫，錦繡滿，完全看不出當初殺魚婦的樣子。

　夫妻兩個在車中互相看著對方的模樣，一時間心復雜，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好大會兒，高氏才試探著問道，“當家的……”

　顧有富打斷了，擰著眉不悅地糾正，“什麼當家的，多土氣！‘老爺’！”

　高氏吃吃地笑了起來，“對對對，老爺。”

　沒有生氣，顧有富是老爺，是太太，平時姜苗就是這樣稱呼他們的。

　細水鎮上最有錢的徐老爺都能這麼稱呼，他們現在可比徐老爺過得更好，自然也可以這樣稱呼自己。

　“老爺，今天去那什麼別苑，顧昭那邊肯定忙不過來……”高氏觀察著顧有富的臉，“咱們要跑嗎？”

　明明很簡單的問題，顧有富卻怔怔的，沒有馬上回答。

　高氏跟了他幾十年，當即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向著他的方向挪了挪，子在了顧有富上，聲說道：“老爺，且不說跑不跑得掉，就算是跑掉了……”轉了轉手腕上的玉鐲，“我可不想回去再給人殺魚了。”

　顧有富煩躁地說，“你那鐲子都值幾百兩銀子了，拿去賣了，買房子置地都夠了，還用給人殺魚嗎？”

　高氏扭了扭子，撇著說道：“我這一輩子，頭一次有這麼好的首飾呢。”盯著顧有富腰間的玉珮，“老爺你這玉珮比我的鐲子還貴，要賣就把玉珮賣了吧。”

　顧有富習慣地舉起了掌，但當他看到高氏頭上那好幾金簪時，卻反常地收住了。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里罵道，“你這個臭婆娘，就會給老子對著干！”

　高氏知道，這是顧有富自己也在搖擺。

　撲過去，抱住了顧有富，聲道，“老爺，你看看顧昭那丫頭，隨隨便便就拿出幾千兩，咱們要是留下來，就手指里點銀子，也夠咱們一家使用了。”

　顧有富咬著牙，“你真是不要命了，你以為這些錢是白給你的？顧昭又不是傻瓜，你覺得是孝順你，給你花錢的嗎？”

　他低了聲音，“還有禮國公那邊，也不可能放過我們！”

　顧有富掀開車窗上的簾子，往外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聽，才又回到原位，從懷里出來一個小瓶子，“你看，這是什麼？”

　高氏一臉迷地搖頭，“不知道。”

　顧有富著的耳朵，小聲說道：“昨天晚上我不是在花園里散步嗎，突然就有一個蒙著臉的人跳出來，說他是禮國公的人，知道咱們今天要去皇家別苑，給了我這個。”

　高氏嚇了一跳，“這是什麼？”

　顧有富眼睛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芒，“說是那種藥……那種讓人吃了就不會彈，任憑男人擺布的藥！”

　高氏張大了，“我的老天爺，這是要干什麼？這也太缺德了吧！”

　人要是失了貞潔，除了死還有什麼辦法？禮國公這麼大的人，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顧有富瞪了一眼，“你也要看那男人是誰啊。”

　高氏不解地問，“是誰？”

　“那人說，他們在皇家別苑都有人手，讓咱們手的時候就手，把藥給顧昭喝了，他們自然就能把顧昭弄到太子床上！”

　顧有富的聲音很低，聽在高氏耳朵里，卻像是一聲霹靂，震得全。

　“這是因為顧昭不同意嫁給太子，所以他就用了這種手段。”高氏想明白了，“這還是親爹呢，可真夠狠的。”

　“他就不怕顧昭婚前失貞，被太子看不上眼？”

　顧有富冷笑，“那肯定安排了捉啊，當場捉到，得太子不娶不行。”

　高氏瞠目結舌，“禮國公這麼大膽？太子他都敢算計？”

　“你說的都是廢話！都想著造反的人，膽子能小了？”

　高氏訕訕地說，“可是這樣結下的親事，男人心里肯定有疙瘩，怎麼看人都不順眼吧。”

　顧有富不耐煩地說道：“只要顧昭嫁給了太子，禮國公能跟皇帝緩和關系，順不順眼誰在乎？”

　“那些事都跟咱們沒關系，現在重要的是，這個藥，咱們給不給顧昭喝！”

　高氏也開始發愁起來。

　是啊，禮國公和顧昭，都不是他們能得罪的。

　“我一個人家，怎麼能拿這麼大事的主意？”高氏低著頭，不敢決定。

　顧有富瞪了一眼，“我就知道你個娘們不頂用！”他把瓶子往高氏手里一塞，“拿著！我大男人家，沒辦法靠近顧昭，你跟二妞比我方便。”

　高氏剛要說話，顧有富就舉起了掌，不得不閉上了，乖乖地把瓶子塞進了自己袖子里。

　“等到了地方，我讓你手你再手。”顧有富用命令的口氣說，“別相，穩著點，看看形勢再說！”

　“要是禮國公那邊占上風，就給顧昭喝藥。要是反過來，咱們就把藥藏起來，回頭向顧昭請功！”

　馬車走得慢，來到皇家別苑的時候，都已經到了下午。

　別苑門口不停有車馬，上京城中來了不權貴，沉寂多時的別苑頓時熱鬧起來。

　顧昭一行被安排到了最好的院子里。

　一路走來，顧盼娣的眼睛幾乎都不夠用了。

　剛剛洗漱更后不久，太子邊的大太監康建就親自登門拜訪，“顧大人，您可是來了，太子殿下一早就盼著您呢。您這會兒有空嗎？”

　跟在顧昭后的顧盼娣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顧昭余看見的反應，角不為人知地勾了起來。

　康建順著的眼神瞄了顧盼娣一眼，“這位是？”

　“我的一個妹妹。”顧盼輕描淡寫地說，“康公公，沒見過世面，我能不能帶一起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