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康建被顧昭進來的時候，太子殿下已經有些熏熏然了。

　“怎麼喝了這麼多？”康建苦著臉，“主子爺，太醫可是說了，您只能量飲酒，不能喝多啊！”

　顧昭默然無語，三杯還多嗎？

　一臉無語地看著對面的太子。

　太子面上浮著紅意，眼迷離，影搖晃不定，頭一點一點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栽倒。

　看來太子酒量不怎麼樣。

　他里還不停在說：“顧昭，你別晃，你別晃，孤眼暈……你坐好，別晃啊……”

　顧昭印象中那個矜持尊貴的太子殿下形象轟然倒塌。

　窗外的雨停了，這一場邂逅，也將就此結束。

　顧昭站起，看著兩個侍衛扶著太子出門上車，跟沈蔚說道：“走，護送殿下回宮。”

　雖然不知道太子為什麼只帶這點人微服出游，但顧昭不希他出事。

　記憶中，上輩子北安朝廷的大，就是從太子暴斃開始的。儲君乃一國之本，太子安然無恙，人心就不會。

　一直將太子送東宮，顧昭才放下心。

　“請顧大人稍坐片刻，喝碗醒酒湯再走。”太子一邊下車一邊招呼著顧昭，此時的太子看起來已經清醒多了。

　只是大概從來沒有這樣在人前失態過，他的腳步略顯匆促：“孤更，失陪。”

　過了好大會兒，太子才又出現。

　他換了一金邊袞龍服，頭戴金冠，神抖擻的模樣，比之前哪一次顧昭看見他的時候都更神氣。

　顧昭剛剛起，就有小太監腳步匆匆趕了過來，似乎有什麼話要對太子講。

　只是看見有外人在，小太監連忙停住了腳步。

　太子瞥了小太監一眼：“別搞這種鬼頭鬼腦的把戲，有什麼話就說，顧大人又不是外人。”

　顧昭對著太子行禮告退：“臣還有公務在，不打擾殿下了。”

　什麼做不是外人？

　東宮的，可不想知道。

　那小太監卻已經乖乖地開口說道：“殿下，剛才里面傳來消息，勵王被急傳宮，又在觀星臺外站著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后才被宣召。”

　顧昭心中一，看來皇帝對于勵王擅自殺死那麼多使團員確實很不滿。

　“勵王不久，就被陛下趕了出來，并且……”小太監看了顧昭一眼，見太子依舊沒有阻止，才繼續說道，“陛下喚了宮中力士，杖責勵王二十，并罰沒勵王一年俸祿，責令勵王封閉王府，半年不許出府。”

　太子讓小太監退下，才不解地看著顧昭問：“孤今天出門，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大事？勵王做了什麼，讓父皇如此震怒？”

　勵王當街斬殺使團護衛的事并不是，顧昭想了想，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太子。

　太子一手握拳，一手掌，雙手用力一擊，大聲喝彩：“殺得好！十九叔可是給孤出了一口氣！”

　顧昭現在也不知道皇帝的真正態度了。

　如果單看皇帝對勵王的懲罰，似乎很嚴重。但是對比勵王的行為，這種懲罰就顯得有些輕飄。

　皇帝在想什麼，顧昭真的是捉不。

　太子似乎看出了顧昭的疑，他手示意顧昭座：“顧大人，還未謝你護送孤回宮呢。”

　顧昭微微躬：“這是臣的分之事，殿下不必多謝。”

　太子的神已經恢復從容：“坐吧，孤有些話想跟你說。”

　顧昭無奈，只能重新坐下，等著聽太子說什麼。

　“顧大人，孤能夠到你的忠誠和尊重，所以，孤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愿意做太子妃？”

　不等顧昭開口，太子就抬手阻止了：“孤不想聽那些虛假的套話。”

　他抬起眼睛，那雙狹長的丹眼，眼尾飛翹，神采飛揚，靜靜地注視著顧昭：“顧昭，我，只想聽你心里的真話。”

　顧昭想了想，認真地回答：“殿下，如果您想聽真話的話，那我說了，您別生氣。”

　太子點了點頭，同樣一臉認真。

　“殿下也許知道，我來自江南的一個貧民家庭，所以從小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想要什麼，只能靠自己努力，用自己的雙手去得到。”

　“不管是父母兄弟，還是摯夫妻，都不能當永遠的依靠。”

　“能夠為控鶴司的一員，是我此生最幸運的事。因為我終于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明正大地站在別人面前，大聲地告訴所有人，我是顧昭。”

　“我沒有依附著誰，我就是我自己。”

　顧昭停頓了下，繼續說道：“殿下對我青眼有加，是我三生有幸，顧昭激不盡。但是，如果我同意后，我就不得不改變自己的模樣，努力變太子妃應該有的樣子。”

　“哪怕那樣能夠披萬丈榮，也不是我的意愿。”

　“我還是更喜歡當一個控鶴司的，憑著自己的本領，領著俸祿，過著自己的日子，那樣心里更踏實更滿足。”

　太子的眉輕輕皺了起來，不由失笑：“就是因為這個？”

　他看著顧昭的表，像是看著一個任的小孩：“婚姻乃人倫大事，你這個年齡，怎麼也躲不過去，遲早也是要親嫁人的。”

　“誰說嫁了人就不是你自己了？誰說有了夫君就不是靠自己雙手努力得到收獲了？”

　他對著顧昭挑了挑眉，眼神湛然有：“就如我一次次勸說你當我的太子妃，不正是你能力的證明嗎？”

　“就如同你穿著控鶴司服查案時，威風凜凜，令人心折。可是換上裝與我舉杯對酌時，灑飄逸，同樣讓人迷醉一樣。因為那都是你啊。”

　顧昭訝然地看著對面的清俊男子，這麼直接的話，居然的從一貫清冷的太子里說出的，真是令人不可思議。

　關鍵是他的語氣十分自然，半點沒有尷尬，難不這皇宮的人都有這般隨意說的天賦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