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諸君，你們都錯了！我們真正的仇人，并不是那個顧昭！”

　坐在末尾的一個年輕人突然站了起來，一臉兇狠地宣布：“在下派了投誠的北安人前去現場調查，才知道真正死在顧昭手里的使團員只有一個！”

　“其余犧牲的員，兇手全都另有其人！”

　“而且，只看現場也能知道，那個兇手有多麼囂張，他竟然當街馬踏我使團員，讓諸位前輩死無全尸，面目全非。”

　“可見他對我使團如何的不敬！這不比顧昭所為要惡劣得多？”

　他狠狠地盯著松谷熊，森森地發問：“松君只提顧昭，不提真兇。是另有居心，還是怯懦畏戰，害怕與真兇對陣？”

　其他眾人頓時鼓噪起來。

　東昊與北安的等級秩序有所不同。

　他們一邊尊奉貴族統，堅信貴族比普通平民高貴，東昊王是上天意志的代表。

　但另一方面，東昊信奉勇武的傳統，又讓年輕力壯的下級對于暮氣沉沉的上級充滿叛逆敵對的心態。

　只要條件允許，他們并不吝于向上級的權威發起挑戰。

　立刻就有人對松谷熊提出了質詢：“仲暝所說的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松君為什麼要替這個真兇掩蓋？”

　“沒錯，這樣的行為與叛國有何不同？”

　“松君德高重，才會為這次出使的首領，我等才會尊奉松君的命令。但是如果松君準備出賣我國利益，我等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松谷熊抬起頭，凌厲的眼神掃過眾人，剛才還在紛紛嚷的使團員一個個瞬間都低頭閉，不敢再說什麼。

　雖然松谷熊已經年近六旬，但是他曾經參加過多次安昊兩國的戰爭，上的悍勇之氣至今猶存。

　眾手下的畏懼，讓松谷熊臉稍稍緩和了一些。

　他坐直了腰，鄭重地說道：“諸君，你們是不是沒有注意到，那個顧昭，是控鶴司的員？”

　有的使團員對“控鶴司”三個字十分敏，聽見就嚴肅起來。

　但也有一些使團員有些茫然：“控鶴司是什麼機構？在下從未曾聽說過。”

　這些未曾聽過控鶴司聲名的，大半都是年輕人或者從下層走上來的員。

　松谷熊沉著臉說道：“諸君不知道控鶴司，也不為過。畢竟這二十年來，控鶴司即使在北安，也陷沉寂，久不聞其作。”

　“但是，對于本這個曾經參與過與安武帝作戰的昊國老人來說，控鶴司乃是我昊國最大的仇敵之一。”

　“在與安武帝的決戰之中，控鶴司與我昊國青龍衛針鋒相對。爭奪報，殺害我昊國英無數。”

　“尤其關鍵的是，在二十四年前的最后決戰中，控鶴司千余銳，發現了我昊國軍隊藏的一支奇兵，并以玉碎之姿，將這支奇兵伏殺殆盡。才導致我昊國正面戰場上的最終失利！”

　松谷熊銳利的眼神巡視著整個房間：“這是至今仍舊未曾對平民解的軍事報，請諸君也務必繼續保守！”

　“我們必須保持十萬分的警惕，絕對不能掉以輕心！這也是為什麼本選擇顧昭作為這次追責對象的原因。”

　“控鶴司的員，背負著我昊國累累債，必須以鮮償還！”

　被松谷熊一番鼓，整個房間里的氣氛立刻變得狂熱起來。

　剛才還支持仲暝的幾個員立刻倒戈：“原來如此！”

　“這樣說來，控鶴司才是我們必須首先對付的頭號大敵？”

　“顧昭這樣的行為，恐怕也不是個人意志，而是控鶴司上下共同的想法吧？”

　看著大家這麼輕易地就被轉移了注意力，仲暝心中不甘，再次開口：“可是，到現在為止，松君仍舊不曾提過，那個縱馬踩踏諸位前輩的真兇是何等份呢。”

　面對著再次看向自己的懷疑目，松谷熊心中暗恨，卻不得不開始正面應對。

　“沒錯，本一直沒有提到真兇，確實有不想在這個時候與其正面沖突的意思。”

　仲暝立刻興起來，仿佛抓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把柄。

　“那麼，松君肯定是有自己的籌劃。”他坐直，微微低頭，在禮儀上充分表現出對正使的尊重，實際上卻毫不放松對松谷熊的迫。

　“只是使團上下都是一個整，如果松君不宣講一下，在下擔心有人會無法理解松君的謀劃，造誤會甚至沖突。”

　“還請松君不吝教導。”

　松谷熊的臉很不好看，被下級小年輕步步，任誰都會惱怒：“仲暝不愧是仲家子弟，年輕有為啊。”

　仲暝咧一笑：“不敢，在下只希能夠像云棠先生一般，為國盡忠，建功立業而已。”

　如今在東昊國，仲云棠已經為了新一代年輕人最尊崇的英雄人。

　大家提起他，都不敢直呼其名，而是尊稱為云棠先生。

　在北安潛伏十載，記錄了北安山川關隘的地理人文，還打探到了許多機軍。

　這次斗川關大勝，仲云棠提供的布防圖至關重要。

　仲暝一提起自己族中這位楷模，松谷熊也不得不收斂了怒氣：“仲暝有此志向，令人欽佩。”

　松谷熊緩了口氣，面對著一雙雙盯著自己的眼睛，不得不把他所知道的況如實講了出來。

　“縱馬踩踏我使團員的，乃是北安皇帝之弟，昔日雄君安武帝子，勵王秦行烈。”

　他刻意讓語氣保持平靜，但是，這個名字一說出口，仍舊引起了諸人的緒波。

　“勵王？可是那個求死軍主帥？”

　“便是那個戴著惡鬼面，將馬戎諸部屠戮一空，趕到西域的求死軍首領嗎？”

　“他不應該在北境嗎，為何竟然會在上京？”

　“幾位同僚實在是倒霉，上京這麼大，怎麼居然會遇到這個魔王！”

　“勵王這樣的藩王，竟然敢回到京城，不怕被囚起來，剝奪兵權？”

　“笑話，誰能囚這個大魔王？難道你不曾聽說，他武功蓋世，神乎其技，非其他武者能夠想象！”

　“如果是勵王殺害了幾位同僚，在下能夠理解為何松君不愿提起了。”

　哪怕這些人說的話是在對自己的決策表示理解支持，松谷熊的神也高興不起來。

　仲暝更是然大怒：“豈有此理！你等怎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難道就這樣當無事發生，任由幾位前輩枉死不？”

　“剛才說到顧昭的時候，你們一口一個要殺死顧昭為死者報仇，現在說到了秦行烈，你們就變得如此懦弱膽怯！”

　“你們有什麼臉面自稱是我王的臣子，是我昊國英！”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使團護衛沖了進來：“正使大人，有騎兵來到鴻臚館外，堵住了我們的大門！”

　“為首者戴著惡鬼面，聲稱要見正使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