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街上的鄰居都很熱,彼此之間也一直守相助,魏永銘平時雖然深居簡出,除了每天準時去氤氳閣之外,很出門跟們際,但們卻始終關心著魏永銘的婚姻大事。
“魏先生斯斯文文的,在氤氳閣做事一個月足足二兩銀子,我就想著給他說門親事,誰知道他聽都不肯聽……”
“魏先生人好的,每次見了我家小寶,都要給他點心吃。那可是云芳齋的點心,一盒都要五錢銀子呢。也就是魏先生沒家,沒人管著,大手大腳的,一個月總要見他買一兩回。”
顧昭將小鶴們記錄的文字全看了一遍,盯著其中一條陷了沉思:
某個鄰居在正月十五夜晚的燈會上看見了魏永銘,當時的魏永銘站在玉帶橋東頭,手里除了提著一盞兔子燈外,還拿著一只涂著彩的泥偶。
兔子燈,泥偶……玉帶橋……云芳齋的點心……
顧昭忽然想到了什麼,猛然起,厲聲喝道:“走!”
換回服的騎著馬,帶著四五個小鶴向玉帶橋東頭疾馳而去。
玉帶橋越京水河,連通城東與城北。
在正月十五的時候,這里又是上京幾個著名的走百病之地。
據說,正月十五晚上婦人孩子從橋頭走到橋尾,將欄桿上每個蓮花頭都一遍,就能保佑今年家人和自己健康,百病不生。
顧昭下了馬,小鶴把已經的鄰居拎了下來,跟在后。
“你看見的時候,魏永銘站在哪兒?”
鄰居捂著口,定了定神,扶著小鶴的胳膊指了指對面:“就在那。”
顧昭示意他過去站好:“他當時是什麼姿勢,你模仿一下。”
鄰居想了想,他站在橋頭,面朝玉帶橋,放松,臉上帶著微笑,一手做提燈狀,另一只手則好像在不停挲著什麼。
“你確定他是看著這個方向?”顧昭特意問。
鄰居用力點頭:“肯定沒錯,他就是這樣看著這個方向,我還從沒見過魏先生笑得那麼親切呢。”
“多謝你了。”顧昭臉上帶著歉意,“趕時間,讓你跟著苦,真是抱歉。”
跟那些自以為是的大人,不怕梗著脖子反駁;但是對這些無關事態的百姓,顧昭反而選擇客氣有禮。
自己就是從細水鎮走出來的,知道這些普通百姓的苦楚。
年過四十的鄰居看著這個穿著服、指揮這麼多年男人的小姑娘,這樣和聲細氣地跟自己道歉,頓時有點赧然:“沒事沒事,這不算什麼。”
顧昭掏出一顆金瓜子:“今天麻煩你了,這點謝意請你喝茶。”
不管鄰居驚喜狂的眼神,顧昭讓人把他送走,將其余幾個小鶴了過來:“我懷疑魏永銘還沒有逃出上京。”
這些小鶴都是經驗富的老手,有人提出不同意見:“不會吧?他院子里都收拾干凈了,藥材全都燒,還請了好幾天假,顯然是要遠走高飛。”
既然知道正月十五就會行,青龍衛怎麼可能不讓他及時轉移?
魏永銘也不是傻瓜,他難道不怕被北安朝廷抓住?
“魏永銘提著兔子燈,拿著彩泥偶,正月十五半夜站在玉帶橋頭,你們難道都沒有想過,他在做什麼嗎?”
“啊!他,他不會是陪妻兒走百病吧?”扮演顧昭哥哥的小鶴沈蔚想起了自己元夕做過的事,驚訝地發現,魏永銘的行為和他似乎并無不同。
顧昭點了點頭:“我覺得是這樣。”
其他小鶴也紛紛醒悟過來。
“兔子燈和泥偶肯定是給小孩買的。”
“站在這里,看著橋上,就是在等走百病的人孩子下來。”
“娶妻生子正好掩飾份,為什麼要的?”
“肯定是他們上面不允許,像他這種重要的細,后果會非常嚴重。”
“既然他能瞞著上面娶妻生子,也就有可能因為舍不得妻兒仍舊逗留在上京!”
“沒錯,但是上京城這麼大,就算是他還在,又怎麼去找?”
小鶴們的討論戛然而止,上京城近百萬人口,怎麼去找一個魏永銘?
只見顧昭舉起一手指:“玉帶橋東頭。”
又舉起一手指:“魏永銘的小院。”
再舉起一手指:“云芳齋。”
幾個小鶴全都豎起了耳朵,等著繼續說下去。
“魏永銘出門,不能騎馬,不能坐車,只能步行。”
“所以,魏永銘給他妻兒選擇的住,就應該距離氤氳閣、云芳齋和他自己住都不遠,否則長期下去就會影響他的正常生活,容易被同伙發現問題,他的妻兒也就危險了。”
顧昭看過不正史野史,對于東昊人格中的殘忍冷漠深有所知。
小鶴們也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而且如果只有人孩子居住的話,周圍環境一定要安全,不能有那些經常小小的混混出。”
“而且妻兒只能比他過得好一點,但是不能好太多。”
顧昭說出自己的意見,“你看我們去暗點換服,還要小心翼翼,專門派人在后面監視有沒有被人跟蹤發現,他怎麼可能穿的招搖呢?”
小鶴們點頭表示認同。
最悉上京環境的小鶴雙手一拍:“這樣的話,符合條件的就只有如意巷了。”
顧昭見所有人都贊同這個結論,果斷下令:“既然這樣,那我們就開始行吧!人封鎖如意巷,每家每戶上門檢查,核對份,一定要抓時間,速戰速決!”
所有小鶴一起直了軀,大聲應答:“是!”
他們可是明白了,為什麼這個年紀輕輕的孩一進來就是黑白鶴,就這個腦子,比他們強太多。
馬蹄噠噠,傳令的小鶴飛馳而去,東城兵馬司一聽要抓謀害太子的要犯,哪敢怠慢?
二百多名巡街士兵立刻集合,火速趕往如意巷。
顧昭騎在馬上,看著進如意巷挨家挨戶檢查的小鶴和士兵們,心里也不由地張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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