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如是的一句話說的聲音溫和，猶如語春三月里隨風輕擺的柳絮，就這麼輕輕的落了下來。

　席面上，原本那些高門貴們都在秦月染上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全部轉移到了朱如是上。

　看向朱如是，圍坐在席面旁邊的那些貴又都換了一副臉，紛紛笑臉相迎地瞧著太子妃，開口道。

　“太子妃，您可真是好心。”

　“是啊，都說太子妃的脾氣秉最好了，果然不假呢，還親自過來同側妃這麼關心說話。”

　“可不是麼。太子妃姐姐果然是子溫，聽說之前的之前的榮安縣主，脾氣就可不好了，去府上作客都要小心翼翼，喝茶若是不認識里面的茶葉，品不出好壞來都要被一頓諷刺呢。”

　聽著周圍王公貴們的贊譽，朱如是仍然表淡淡，角含笑地對周圍席面上的眷們點了點頭，“我陪著月染去客房更，諸位請隨意，等下再來與大家討論香道。”

　“是。”

　大家齊聲對著朱如是點頭。

　朱如是則領著已經從席面上起的秦月染，步伐輕盈的走在前頭為秦月染引路。

　坐在席面兩邊的貴都紛紛站起，對著朱如是的背影微微鞠躬俯首。

　一眾貴就維持著這樣行禮的姿勢，則目送兩個人離去的背影。

　一直到朱如是的影已經離開了涼亭，再也看不到了，這些眷們才直起腰，重新坐回到席面上坐下。

　座后，席面上又開始熱鬧起來，彼此之間竊竊私語。

　有些坐在末席位置的閨閣子，沒有參加過雅集幾次的，好奇地詢問邊的人。

　“那剛才，跟著太子妃一起出去更的那個，怎麼看著那般眼？我瞧著眼的很，可就是說不上這個人的名字。”

　“嗐，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你很參加這種雅集，總喜歡去參加馬球會，自然不知道了。剛才跟著太子妃出去的那位，可是之前在京城里被人笑話了好久的景安侯府的嫡，秦月染呢。”

　“秦月染，就是景安侯的那個大兒啊？聽說他們侯府之前不是把早就許給了顧家，跟之前的老丞相有婚約嗎？怎麼……卻是頂著五皇子側妃的頭銜來的，而且，怎麼還是個側妃呢。”

　“哈哈，這不就是笑話了嗎？這原本啊是跟顧家又婚約的，可誰知顧家一下子被抄家了了，景安侯估計也是死要面子，又不好意思明目張膽的退婚約，就把之前養在府里的那個傻子庶給了顧家，誰曉得那個傻子也不傻了，顧家又發達起來了。”

　“是呢是呢，事離奇的很，說出來都能寫戲本子了。至于秦月朦怎麼跟五皇子在一起了，說的是在護國寺里就有一段緣分，這才認識的……至于真假誰知道呢？如今好好的嫡，沒有坐上正頭大娘子，到是做了側妃，現在這個事說出來還讓人當笑話講呢。”

　一時間，眷們都在討論秦月染。

　也有一些知曉秦月染這些八怪的，對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不興趣，跟知己在一起品茶論道。

　另一邊。

　朱如是離開席面后，走出涼亭，直接從回廊往客房那邊走。

　回廊兩邊頂子上的葦席也都垂落了下來，遮擋住了外面不停盤旋吹襲來的氣流。

　走在廊里，阻隔了外面的冷氣。

　回廊上也顯得如沐春風。

　朱如是走在略前面，最前面還有兩個宮提著燃著熱炭的香爐，香爐里面還灑著一些香料末。

　隨著熱炭的燃起，里面的香料也被燒出了濃郁的合香的味道。

　都是清一的好東西。

　秦月染拿起帕子，嗅著人的濃香，理了理還掛在自己擺上的荷花的碎渣滓。

　雖然掛在袖口，還有襟上的碎渣已經掃落下去，但荷花是拿油炸出來的。

　碎渣掉在上的，渣滓掃落之后，還是會有油點子印在盈亮的緞面料子上。

　走在前頭的朱如是瞧見了秦月染的這個作后，微微停下了腳步，開口說出了走出涼亭之后的第一句話：“秦側妃，哦不，或許你更喜歡稱呼為秦大小姐。”

　“怎麼了，太子妃？”

　聽到太子妃跟自己說話，秦月染立馬停下了腳步，看向站在前面，比自己要穿的金貴許多的太子妃。

　“沒什麼，只是想問問你，你更喜歡我如何稱呼你。”朱如是莞爾一笑。

　“都行。”秦月染也微笑出來，淡淡道，“不知道太子妃是不是想要找我說些什麼呢？”

　“你怎麼會這樣想？”朱如是眸輕眨。

　秦月染維持著臉上的笑容，低聲道，“我與太子妃之前很謀面，更沒有什麼說話的機緣。論，實在是談不上，太子妃今日這份請帖，原是可以不給我發的，只是不知為何有給我了？若不是想要與我說話，為何要接著雅集的名義，把我約出來呢。”

　“你可真是個聰明人，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朱如是笑出聲，說完這句話后，又繼續沿著回廊往前面的客房那邊走去，“有些話，這里說不方便，你還是先更吧，從段來看，我與你形相似，有一套從未穿過的留仙，乃是去年做的，若不嫌棄，等下換好服，我們再細細談。”

　“好。”

　跟隨朱如是的步伐，秦月染也不再多問，繼續沿著曲折的回廊左拐右拐，最后在一飛檐斗拱的小殿門前停下。

　門殿臺階上正上方的位置，掛著一副匾額。

　匾額上寫了三個大字——水流閣。

　進了小殿之后，一直走在前面提著香爐的宮也守在了門殿兩側，其中一個宮放下香爐靠了過來，恭敬地引著秦月染去了殿。

　朱如是信步走在外殿中，隨意坐在了靠門口位置上的一個帽椅上。

　一陣窸窸窣窣的換聲音從殿那邊響起。

　片刻后，里面的秦月染就已經換好了服，穿著一套嶄新的靛青廣袖留仙，從殿后面走了過來：“太子妃，現在有話可以只說了，若是月染能幫上忙的，定然義不容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