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圖制造辦公樓。

趙山河回來后就將李秋喊過來，從屜拿出一個檔案袋，放到桌上后問道：“你確定董思遠那邊沒問題嗎？晚報社敢報道這個新聞？”

“當然敢了！”

李秋毫不猶豫地說道：“姐夫，其實晚報社本沒有您想的那麼謹慎。”

“因為咱們政和縣的晚報社被其余幾家報社打得都快面臨倒閉了，報社的人要不是說都有公家份，早就揭不開鍋了。”

“可就算這樣，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最近有消息說，因為晚報社的業績低迷，縣里準備調整晚報社的領導班子。”

“在這樣的況下，董思遠給我拍著脯保證，只要您點頭，他那邊立刻就會登報宣傳這事。”

“而這件事，晚報社的社長也是支持的，因為他也不想坐以待斃。”

這話說得夠坦誠。

這都眼瞅著要被調整屁下的位置，被冷藏，誰還能無于衷？

既然現在有這個機會，當然要賭一把的。

賭贏，繼續穩坐社長寶座。賭輸，也無非就是挪個冷板凳。

“那你就去安排吧，告訴董思遠，只要辦好這件事，就算他被晚報社辭退，我河圖制造都會給他預留一個位置。”趙山河平靜地說道。

“明白了！”

……

半個小時后，在政和縣城的一家茶館中，李秋見到了董思遠，他將檔案袋遞過去，輕輕拍了拍，低聲說道：“老董，資料都在這里面，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我會辦好這事的。”董思遠著檔案袋，滿臉振。

作為一個記者，他最怕的不是報道的新聞太過驚世駭俗，怕的是沒有驚世駭俗的新聞報道，因為那樣就意味著他會失去飯碗。

現在機會擺在眼前，他怎麼會錯過？

至于說到資料的真實，他倒是做過一番調查的。

據他的調查，雖然說沒有找到確鑿證據，但也能證明四方實業的屁是不干凈的。

知道這點就夠了。

何況整件事是趙山河授意他做的，他還是愿意相信趙山河的人品。

“老董，我姐夫讓我給你捎句話。”李秋笑著說道。

“什麼話？”董思遠好奇地抬頭。

“我姐夫說，讓你放心大膽地去辦這事，就算是你被辭退了，河圖制造都會有你一個位置。”李秋緩緩說道。

董思遠神微驚，隨即大笑。

“趙總的魄力還真是夠大的，那你也幫我給趙總捎句話。”

“哪句？”李秋略好奇地問道。

“辦不好這事，我是不會見他的。”

董思遠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后，拿起檔案袋就往外走。

一夜無話。

第二天政和晚報的頭版頭條赫然發表了一篇文章，標題極指向：《論四方實業的五宗罪！》

只是這標題，就會吸引著你去觀看，而當你看了第一眼后，就會發現罷不能。

整篇文章寫得太彩絕倫了，文筆雖然說一點都不華麗，但就是這些最樸實的語言，釋放出來的卻是一種金戈鐵馬的硝煙氣息。

“我聽說四方實業最近來到咱們政和縣，說是想要收購九泉五金廠，要幫著這家日暮西山的國企起死回生，他們其名曰是為了咱們縣排憂解難的，是為了幫助那些即將失業的工人再次有飯碗端地。”

“真的如此嗎？”

“他們要是說真的這麼好心，我是會舉雙手歡迎的，甚至讓我跪地磕頭迎接我也心甘愿。”

“但四方實業不是這樣的，他們就是一群貪婪的狼，來咱們政和縣不是為咱們排憂解難，而是為了侵吞國有資產，搜刮民脂民膏。”

“我要控訴四方實業的第一宗罪就是欺騙。他們欺騙的不只是咱們政和縣的政府、企業，他們還欺騙過很多其他地方的企業，欺騙已經融了他們的骨子里。”

“你們或許會覺得我是在胡說八道，但別急，我有證據，我這里有一份名單，是被他們欺騙過的部分企業發出來的聲明……”

“第二宗罪是鉆法律空子。四方實業頂著冠冕堂皇的招牌，做的卻是打法律邊球的事，以合法形式掩蓋其非法目的。”

“你們知道他們是怎麼作的嗎？他們是通過控資本杠桿謀利的，簡單地說，套路是這樣的……”

“第三宗罪是荼毒。牟利后的四方實業，對收購的企業只會做兩件事，要麼是打包再賣掉，要麼是囤積起來等著地皮漲價。”

“而不管是哪種，最后荼毒的都是咱們政和縣，對九泉五金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所有工人會流離失所……”

“第四宗罪是擾經濟秩序……”

“第五宗罪是愚民。在他們眼中，咱們就是被他們愚弄的對象。”

“他們很清楚，自己的作就算被人質疑，他們也能找到理由去解釋。”

“可他們再怎麼解釋，都是在愚弄我們政和縣的老百姓，是在侮辱我們的智商，踐踏我們的尊嚴……”

……

“最后我想說的是，四方實業，你們要是真心實意來我們政和縣搞投資建設，真想要幫著九泉五金實現逆轉，那麼就千萬不要再跟我們玩那一套。”

“因為我們政和縣的所有人都會盯著你，你只要敢胡來，我們就敢舉報。”

“最后，也請政和縣的銀行都亮雙眼，別被四方實業的花招欺騙。”

“言盡于此，好自為之。”

而當這樣的一篇文章登報發表出來后，瞬間就掀起了政和縣的議論熱。

畢竟縣城就這麼大，九泉五金改制的事也是人盡皆知，想不知道都不行。

“這個九泉五金不是說被河圖制造收購了嗎？怎麼又冒出來一個四方實業？”

“這個四方實業太扯淡了吧？”

“報紙上的說這些要都是真的，那四方實業就是來咱們政和縣空手套白狼的，像是這樣的公司，必須要堅決抵制。”

“我當初怎麼說來著，我說這事就該給河圖制造，好歹是土生土長的企業，是咱們看得見得著的，現在搞這樣，我看看某些人怎麼收場。”

“你們說這事是不是河圖制造曝出來的？”

……

就在街頭巷尾議論紛紛的時候，這張晚報也放到了杜敬明的辦公桌上。

顧長北安靜地站在前面。

杜敬明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