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宮宴還算順利。
宴會進行到一半,曹德忠便宣旨,開始冊封典禮,然而冊封儀式卻不單單是為容音辦的,還追加了個蘇英。
蘇家三代都是英烈,蘇家和沈家又有姻親關系,蘇英被封縣主,倒是比容音看上去更名正言順些。
冊封結束,眾人都紛紛向蘇父和沈家的人賀喜,卻無人搭理容音,對比很是強烈。
不過容音和謝煜安都不在意這些,反倒落得清凈。
從宮里出來,已經是戌時末,月清冷的籠罩著一切,夜風一吹,秋日的蕭索便呼嘯而來。
容音覺有點冷,下意識的環住胳膊,謝煜安低聲問:“冷?”
他在席間也飲了些酒,嗓子有些沙啞,月下的面容卻還是冷峻的,他都看出容音冷了,也沒打算下自己的外衫給容音披上。
心真大,難怪之前那麼多年都討不到媳婦。
容音腹誹,繃著臉說:“不冷,我質好,可扛凍了。”
話音剛落,謝煜安就先一步上了馬車,這幾日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微妙,謝煜安上去以后也沒手來拉容音,容音只好自己起擺上車,掀開簾子卻看到謝煜安被一個子撲了滿懷。
“爹,這里規矩真多,我們回郴州好不好?我一點兒都不喜歡這里,就算在這里能見到謝大哥我也不喜歡……”
月雖然明朗,馬車里卻是一片昏暗,容音沒看清這人是誰,只覺得聲音有點悉,馬夫小心翼翼的解釋:“這位姑娘喝醉了,一頭就扎進咱們馬車里了,說蘇英,還認識侯爺,所以小的才沒趕下車。”
蘇英聽到馬夫的話,揚起脖子說:“對,小爺就是郴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蘇英!”
蘇英醉了也不老實,謝煜安把的手反剪到背后,然后就要準備下車,容音擋著沒,問:“夫君去哪兒?”
“送回去。”
醉鬼鬧事,他沒把人直接扔在大馬路上,還要親自把人送回家,看來他和蘇家的確是有些的。
“這會兒路上走的人不,若讓人看到和夫君在一起,恐怕對的名聲有影響,夫君還是坐馬車送回去比較好。”
謝煜安沒有直接回絕,在思考容音的提議,容音正想進馬車里,蘇英卻突然掙扎起來,下一刻,謝煜安就被蘇英吐了一。
難聞的味道彌漫開來,容音連忙退出馬車說:“夫君先送蘇小姐回家吧,我自己走會兒散散步。”
話落,容音躍下了馬車。
片刻后,謝煜安清冷的聲音傳出:“去南街祥悅客棧。”
馬車很快駛離,容音盯著馬車離開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朝前走去。
沒多久,一輛馬車停到面前,馬夫說:“侯爺在客棧歇下了,讓小的送夫人回家。”
直接歇下了?
容音有些訝異,不過還是坐上馬車回了侯府。
青霧和谷雨還沒睡,見容音一個人回來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容音簡單解釋了緣由,洗漱完躺下,卻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過了會兒,青霧來問:“夫人睡了嗎?”
“還沒,什麼事?”
“奴婢怕夫人在宮里沒睡著,煮了點面,夫人要吃一點兒嗎?”
容音走路消耗了些能量,這會兒又睡不著,想了想還是穿上服起來吃面。
面是清湯,上面臥了個溏心蛋,怕夜里積食,只有一小碗。
“聽說夫人喜歡吃溏心蛋,奴婢特意學的,夫人嘗嘗吧。”
容音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吃面,這件事只有周氏知道。
到關懷,容音心頭微暖,看著青霧問:“你怎麼看出來我心不好的?”
“夫人以前很與侯爺說話,這幾日卻很沉默,奴婢瞧著像是在與侯爺置氣,”青霧說的小心,見容舒展了眉頭在吃面,未有發火的跡象,壯著膽子問,“夫人可是因為那日侯爺徹夜未歸生氣?”
“我是這樣小氣的人?”
“夫人當然不是小氣之人,但那夜夫人因為擔心侯爺輾轉難眠,想來侯爺并沒有事先與夫人商量,夫人是在氣自己還是氣侯爺?”
青霧問到了關鍵,容音夾菜的作頓住。
這幾日,的確是在與自己置氣。
自那日謝煜安向敞開了一些心扉,便不自覺地把整顆心都系在了謝煜安上,不想辜負他的信任,為能和他并肩作戰的人,幫他查清糧餉案,為那些將士鳴冤昭雪,更想讓他慢慢恢復正常,為一個有溫度有喜怒哀樂的人。
但那夜巡夜司縱火,謝煜安還和之前一樣我行我素,本沒有提前與商量。
雖然知道他本事過人,絕不會輕易出事,卻也整整一夜不得安眠。
關心則,怕自己被滿腔的誼沖昏頭腦,為謝煜安的拖累,更害怕自己了了心,在謝煜安眼里便和尋常子沒了區別,很快會被他厭棄。
所謂由生怖,便是如此吧。
容音嘆了口氣,看向青霧:“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覺得侯爺喜歡我麼?”
“當然喜歡呀,夫人怎麼會問這樣的話?”
青霧毫不猶豫的回答,容音又問:“你覺得他喜歡我什麼?”
“侯爺那個時候是那樣的境,夫人是唯一真正關心侯爺,為侯爺著想的人,如此深厚誼,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他這報恩,不喜歡,”容音否認,青霧還想辯解,又聽到容音說,“若我并不是真正關心他的人,還有人對他有更深更重的誼,又當如何?”
青霧心思玲瓏,連忙問:“夫人有此想,可是與今日出現的這位蘇小姐有關?”
謝煜安回京這麼久,除了容音,從未對別的人表現出關心過,更不要提為了別人在外留宿。
青霧滿臉關切,容音盯著看了一會兒,搖搖頭說:“不是,我就是覺得,我越來越不記得本心了。”
以前只是想擺佑麟,哪怕謝煜安一輩子都看不見,也服侍他一輩子,但現在想他能主持正義,回到最意氣風發的狀態,還想他能像話本子里的男子一樣回應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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