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聲中, 柳奈一卻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下，越來越急, 偏頭看向旁邊的人, 慢慢開口道：“程, 我大一軍訓的時候坐在看臺，閑來無事寫過幾篇隨記。”

　寫道：是卷起都不能消散的暑氣, 一個眉目清朗的年經過, 伴隨著陣陣微風……

　可后來, 兩個人做了朋友。

　“我談過很多場, 全部不歡而散, ”柳奈一在回憶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可從來沒這麼害怕過，“可他們都走了, 你們還一直在。”

　朋友關系穩定且長久，柳奈一也在心里默默把這三個人劃進了這輩子不可能在一起的名單里。

　至于那個從一開始帶給些悸的程，也隨著這些年自然相和一場場別的慢慢模糊了。

　如果他沒表白，柳奈一或許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我不能這麼自私, 分手了以后能做朋友的概率太小了。”柳奈一不能因為害怕失去就不考慮程的，所以只能躲著。

　沒辦法的辦法, 就是一次次逃避。

　程微低下頭, 語氣失落，嚨里發干：“所以, 你想好了, 打算拒絕我？”

　“沒，”柳奈一搖搖頭，否認道：“我想答應你。”

　這句話剛落下, 程突然湊過來，本能地往后躲了一下，長睫輕眨，聽見程帶著不確定的聲音，似是以為自己聽錯了：“剛才的話，再重復一遍。”

　柳奈一“哦”了一聲，從頭開始說：“我大一軍訓的時候……”

　“我不想聽別的，就說最后一句。”

　柳奈一又往后躲了兩下，用疑問的語氣復述道：“我想答應你，是這句？”

　程沒用語言回答，他的吻直接落下來，又急又兇，柳奈一退無可退，被堵了個正著。

　驚得眼睛被放大，按照柳奈一以前跟人往的經驗，先牽手擁抱，最快也要半個月才能到接吻這一步，更何況和程現在還不是那種關系。

　柳奈一一直想回避，微低著頭，可程沒給這個機會，一路引著下顎輕抬。

　躲不掉，只能用力推，程松開的時候，柳奈一整個人氣息不穩，剛才想說的話在大腦里被一瞬間空，半分鐘才回過神。

　“你干嘛！”

　程的眼眸倒影全是面前的人，鼻息溫熱，灑在柳奈一臉頰兩邊，逐漸升溫，聲音啞著：“不是答應了？”

　柳奈一傻了，結結推開他，整理好思緒，“可我還沒說完！”

　“而且……”柳奈一想著這個進度是不是太快了。

　程退回去在副駕駛座上坐好，“行，你繼續說。”

　這還怎麼繼續？

　柳奈一沉默著想著這話該從哪開口，旁邊的程突然笑了一下，手指在大上有規律地輕點著，“你要是不繼續，那我就繼續了。”

　柳奈一驚嚇地直接捂住了自己的，過了半分鐘看程沒有下一步作才拿下來，慢吞吞開口：“程，我不知道你喜歡這麼多年。”

　“我也，”頓了一下，才又啟：“沒想到你會這麼喜歡我。”

　哪怕是忍住不見面也不妥協，這一年時間，程就像鐵了心的要做選擇。

　就沒給兩個人留朋友這一條退路。

　換句話說，他早就沒把兩個人的關系當作是單純的朋友。

　兩個人認識后，更多的狀態是看對方不順眼，柳奈一從來都沒敢想程一個上說著討厭自己的人，會對有長達這麼久的喜歡。

　“我們在這個圈子里，邊的人一個個結婚，其實我這一年也被相親過。”柳奈一的份就決定了就算沒有喜歡的人也會接家里的安排，程自然也不例外。

　見過幾個優秀的人，都是爺爺挑細選出來的，但是柳奈一就是喜歡不起來。

　甚至能從這群人中找到自己某些前男友的影子，但他們都不是程。

　從想到這個人那一刻起，柳奈一就明白，朋友是沒得做了，但怕自己的只會又一次以分手收場。

　直到蔣鶴野結婚的時候，才慢慢意識到，其實每個時間的重要截點，已經有了人選，想給兩個人一個機會，所以今天來了。

　“程，我可能沒辦法彌補你的那些年，也不一定會像你喜歡我一樣那麼喜歡你。”柳奈一很清楚，至在現在，的遠遠沒有面前這個人的多。

　“但我很清楚，此時此刻我不想只跟你當朋友。”柳奈一把想說的都表達清楚，而后松了口氣：“如果你想……”

　“那我們就試試”這句話還沒說出口，程就很確定地告訴：“我想。”

　程一直是個骨子里很驕傲的人，他的份和背景就決定了揮揮手，大把的人愿意嫁給他。

　類型各異，不帶重樣的。

　柳奈一之所以想說完，就是因為在提醒過程自己現如今沒那麼喜歡他過后，這個人可能就會改變主意。

　可是他沒有。

　“柳奈一，反正你都是要結婚的，那為什麼不能跟我？”程認真看著，而后又道：“我其實都打算做你的最后選擇了。”

　反正，他又不會喜歡別人了。

　“我沒什麼要你彌補的。”程聳聳肩，把人拉近了一點。

　車窗外的煙花升騰，零點鐘聲正好敲響，在所有吵鬧中，程告訴柳奈一：“這次，你絕對不會被丟下。”

　只要柳奈一想，程能陪一輩子。

　……

　這大概是柳奈一談過最快節奏的，快到嚴重懷疑程本不是第一次談。

　還沒正了八經確定關系就在年夜被人親了，一周后，柳奈一剛吃完晚飯，在家里洗完澡準備敷個面看會電影，結果被一通陌生來電打斷思路。

　程應酬喝多了，電話是酒店前臺打來的。

　的虧爺爺的睡得早，輕手輕腳地出去會男人才沒被發現，柳奈一裹著白羽絨服，因為不知道程到底喝什麼樣了，有些著急的看了眼時間，出租車停在面前，拉開門后快速報了一串位置。

　八點鐘的大街，還很熱鬧，半小時后，車子停在路邊，柳奈一付過錢后就往酒店里面走。

　從前臺工作人員那邊問了樓層，柳奈一默念了兩聲記在心里，隨后按了電梯。

　門剛開，就覺得有點不對，這種墊踩在腳下，不像是吃飯的地方，倒像是客房。

　柳奈一曾經在這種地方捉過，所以現在滿腦子都是“程會不會是個渣男”這種想法。

　停在房間門口，柳奈一手又回，思想斗爭了幾分鐘后，柳奈一一咬牙，在心里想著：程你要是個渣男，你就完蛋了！

　推門那一下，看到房間里只亮了一個氛圍燈，室安靜，柳奈一慢慢往里面走，輕聲他的名字：“程。”

　“程……”柳奈一路過開放式廚房，就看見人躺在沙發上，他輕閉著雙眼，確實像是喝了酒。

　柳奈一跳著的心這才放下，因為室的暖風太足，掉了上的羽絨服，輕蹲在程面前，小聲問道：“要不要去床上睡？”

　程沒應，柳奈一就自顧自想著把人拉起來，結果反倒被沙發上的人扯進懷里，程微皺著眉，“吵死了。”

　柳奈一在他上，本不了，有點納悶，為什麼這人喝過酒力氣也能這麼大。

　推不開，大概是用沒了力氣，累得慢慢合上眼睛，手搭在他腰上，睡了一會。

　再次睜開眼睛，柳奈一已經在床上了，了一下床邊的手機，凌晨三點。

　旁邊沒人，服也完整地穿在上，著腳從酒店客房探出一個腦袋，看見程坐在吧臺的一個凳子上，手里端了半杯白開水，仰頭喝了一口。

　他的酒差不多都醒了，程本來酒量就不錯，每次喝多了胃里都會有點難，凌晨醒過來找點水墊一墊會緩解很多。

　許是聽見了客房的開門聲，他回過頭看見柳奈一趴在門框上，只一個腦袋，眼睛眨了兩下。

　“醒了？”程放下水杯，寂靜的環境里突兀的一聲。

　“下次別這麼睡。”程慢慢走過來，柳奈一還以為這句話是在關心。

　“太沉了。”

　還著腳，就這麼氣沖沖地走過來，恨不得跟程理論個三天三夜，“你說誰沉！”

　程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沒作聲，直接把人攔腰抱起來，“不穿鞋輕不了幾斤。”

　柳奈一在他懷里蹬著，手也不閑著去他的臉：“你完蛋了！”

　力氣太小，這幾下跟撓一樣，程沒覺，他手把人扔到床上，自己坐在旁邊凳上。

　柳奈一坐起來，面朝程方向掐著腰，“要不是你非要拉我，我本就不會到你上。”

　“我喝醉了，沒印象。”程托著下看著眼前的人，面不紅心不跳地推卸責任：“我醒過來就看見你趴在我上。”

　“占我便宜？”

　柳奈一氣不過，“你有什麼便宜好占的！”

　覺得自己就不應該跑這一趟，下次就讓程自己在這里自生自滅。

　下一秒，程就看見柳奈一氣鼓鼓地打算拉被子繼續睡回籠覺，背對著自己，板很小。

　程剛才沒廢什麼力氣就把人抱起來了，也不知道天天跟著那群朋友去各種好吃的地方打卡，都長哪里去了。

　他現下也有些困，繞到另一邊打算拿枕頭去沙發上湊合一晚，誰知道柳奈一警惕這麼高，他的子剛彎下來，床上的人就睜開眼。

　“你干嘛！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程一陣好笑，“想多了，我拿枕頭。”

　“你要去沙發睡？”柳奈一手臂撐著，支起一點頭部。

　程單手拎著枕頭，反問道：“不然呢？”

　“我很擔心自己的清白。”程拖著步子往屋外走，背影擋住了一部分。

　沒想，還沒到門口，柳奈一的聲音就傳來，輕聲道：“這是個雙人床。”

　“而且我保證不占你便宜。”柳奈一看見他轉了，隨后又補充了這麼一句。

　喝了酒再睡沙發，想想都難。

　而且確實會老老實實地睡覺。

　“真的？”程目掃過的上半，裝得有鼻子有眼。

　“真的。”柳奈一做出發誓的手勢，眼神認真，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那行吧。”

　他的語氣聽著還勉強，在程沒躺下之前，柳奈一還以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話，于是在隔了他很遠的地方躺下。

　程挑挑眉，把枕頭放回原，在柳奈一旁邊躺下來，五分鐘，兩個人誰都沒說話。

　程扯了一下被角，“你靠我近點。”

　柳奈一背對著他，“不行，我們說好的。”

　“你想多了，”程又拉了一下被子，“你把被子全搶走了。”

　他現在是一點都沒蓋著，柳奈一往床邊移一次，被子就離他遠一點，最后連個角都沒了。

　柳奈一回過頭，果然看見程上只有一件酒店的睡袍，稍微往里面靠了靠，依舊背對著問他：“能蓋到了嗎？”

　程不想看被子，想也沒想回答：“不能。”

　柳奈一又往里移了一點，問道：“現在呢？”

　“不能。”

　挪了好幾下，程的回答永遠是兩個字“不能”。

　而后，又往里面靠了一大塊，直接撞上了程的膛，他的有些燙，柳奈一下意識地想躲，可是后的人手直接把拉回來，程的單手掐著的腰，在柳奈一耳邊留下一句：“現在能了。”

　“你占我便宜！”柳奈一到他的手往上移了移，臉一路紅到耳，說話的氣勢都被滅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