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 程的手僵在半空中,還是柳奈一把他的手機拿走,一把將人按到座位上。
“你多喝酒,說話。”柳奈一翻了個白眼, 使勁往他的碗里夾牛和蔬菜, 程的注意力被轉移, 又跟旁邊的柳奈一吵起來。
片刻后, 容拾把手離回來, 在放到桌底的下一秒就被蔣鶴野抓住了。
他的掌心寬大,這是兩個人第一次十指相扣。
容拾側目看了他一眼, 又瞥到自己被拉著的手, 輕聲問了句:“怎麼了?”
“給我自己一點安全。”他握得很,兩只手掌心在一起, 逐漸升溫。
容拾不是個把所有想法都表現在臉上的人, 蔣鶴野很害怕是在積攢每分每秒的失, 在到達頂點的那一刻,兩個人就要分開。
容拾稍稍抬了一下兩個人的手,睫微, 反問:“你還需要安全?”
按照歷史經驗,他們倆之間, 明明才會需要這種東西。
蔣鶴野沒說話,一直拉著的手。
顧讓他們確實待到了很晚,臨走的時候, 程已經吐了好幾,柳奈一扶著他,一臉嫌棄。
程走之前,還踉踉蹌蹌過來問蔣鶴野:“野哥, 周末去不去騎馬?我朋友開了個馬場,你帶嫂子一起來啊。”
蔣鶴野靠在門框上,骨子里出的懶散勁,可能是程這聲“嫂子”得好聽,他點點頭算是答應下來了。
程這才心滿意足跟著顧讓走了,蔣鶴野目送他們消失在視線才關上門。
一回頭,容拾已經把客廳的盤子端到了廚房,蔣鶴野拖著步子走到面前,把容拾手里的東西走,拉著人從廚房出去。
“明天我家政公司來打掃。”程他們已經把一樓弄得沒法看了,客廳都沒有能下腳的地方。
“好。”容拾點點頭,準備拿了自己的包回去,結果蔣鶴野沒打算現在放走,一直擋在前面。
他形寬大,把路堵死了。
“還有事?”容拾抬眸,四目相對。
蔣鶴野帶去了二樓書房,自從搬來這里,蔣鶴野還沒怎麼用過這個房間,窗戶都是開著的,現在一推門還有些涼意。
很大的落地窗,天空的月亮安靜皎潔,四面的書架包圍起來的房間,有的空格里還放了些陳舊的影片,是蔣鶴野在國外隨手買來的,有些甚至都沒來得及看。
沙發擺在正中間,容拾坐下后,蔣鶴野拿了一個厚毯子蓋在上。
桌子上煮著熱茶,蔣鶴野現在眼前,沉默半天才道:“程今天喝醉了。”
他在跟容拾解釋。
“我知道。”容拾點點頭。
居高臨下,他卻收了往日的鋒芒,容拾也明白蔣鶴野的意思,主開口告訴他:“我以前聽過你的傳聞。”
蔣鶴野的家世就決定了他的很多行為都要活在太多人的議論之中,盡管大多數人不敢放在明面上說,但私底下吹的風也足夠傳遍整個商圈了。
“也知道你有很多個前友。”
容拾不避諱這個話題,不知道蔣知尋的話是真是假,也不分辨不出流言的真實,但是有些事不攤開了說,以后就會變兩個人之間的一個導火索,不想等燒起來的那天再解決問題。
多年養的工作習慣,覺得談也同樣適用。
趁自己應該還沒有太喜歡他,容拾想用最清晰地思路去看待這件事。
“我這個人呢,買得起房和車,缺錢會自己賺,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幾十年里,我應該會一直這麼努力。”
“在之前的近三十年里,我都是自己過來的,一個人確實不容易,但本質上我其實也不需要別人。”
自己一個人過得不算好,但總歸不糟糕。
從能養活自己到現在跟商圈上流平分秋,已經過得比大多數人好了。
容拾低下頭,突然輕笑了一聲,又緩緩開口:“我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
“蔣鶴野,我本來是不需要任何人的……”
但容拾還是給了他機會。
眼神疊時,看到了面前人眸暗淡了幾分。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離開了,我也不需要你給我什麼東西,因為這些我都不缺,你只需要通知我一下。”
容拾知道程就是喝多了,也明白蔣鶴野現在確實是喜歡,但誰都不可能百分百保證以后沒有變故。
又不是沒一個人生活過,恢復常態和孤獨而已,能有多難熬。
短暫的沉默,蔣鶴野輕嘆了一口氣,才喃喃道:“不會有那一天。”
其實他吃飯之前就想一會把容拾留下,問問以前溫家的事,沒想到被程攪合了,但蔣鶴野覺得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容拾平時太冷靜了,很難有這麼坦誠的時候,至證明確實到了程話的影響。
但是容拾的話,還是一如既往地像這個人一樣,冷靜,一擊即中。
可容拾并不覺得以后的事是蔣鶴野一句話能決定的,就像外公,人總會變得。
“我跟你說說以前的事吧。”既然想到了這,索就今天都說明白,不是喜歡拖的格。
容拾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他過來坐。
回憶起來,很多細節都有些模糊了,但前半段的字字句句都有關好。
“你應該知道的,我外婆是溫家人。”容拾也查過他的事,這沒什麼不能說的。
蔣鶴野幫把毯子往上扯了扯,下一秒把人圈外懷里。
容拾沒有推開,把手搭在蔣鶴野的腰上,不知道應該從哪里說起,想到最初的時候才繼續道:“我是跟母姓的。”
蔣鶴野的資料是從柳奈一那邊拿到的,他當時除了驚訝于容拾的外婆是溫家人以外,還發現父親那一欄是空的。
“這個只有家里人知道,我父親不是贅,他是緝毒警察,執行公務的時候出意外殉職了。”
所以,容拾當時在醫院看到自己的弟弟傷才會那麼張,在害怕。
容拾跟著母親姓,小的時候也很能見到父親,但是能覺得出來,兩個人很好。
父親走了第二年,母親就因為憂思過渡也去世了,為了家里人的安全,他們也沒有合葬在一起。
“小時候一直聽母親說父親是大明星,很忙的,我就這麼跟別人說。”
做保工作的,也要防住家里孩子天真爛漫的年紀,“長大知道真相,覺得他比明星偉大得多。”
明星拯救一群人,他的父親拯救所有人。
“這之后我就被外公外婆養著,從我記事起,外公就沒讓外婆做過重活。”
那時候他們還住在老宅,村里的人都說是外公高攀了溫家的姑娘,但外婆真的沒說過后悔的話。
外公會跑到村門口特意給買最喜歡的糯米粽子,會在每個結婚紀念日寫一份酸掉牙的書送給外婆,這些信都已經泛黃了,被容拾收到了家里的紙盒子里。
在容拾的記憶里,外婆從來沒自己洗過腳,的每雙漆皮鞋,都是外公一寸寸好收進柜子里,生怕自己忘記了還會做好標記。
容拾的這雙眼睛看到過最好的,外婆當時也說過,希也能嫁一個這麼好的人。
外公有時候也會笑意盈盈地回頭說一句:“我們小拾,當然值得最好的。”
可是現在,這些東西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值不值得已經不重要了。
“當然,外公對我也特別好,他那個時候真的是家里的主心骨。”
外婆沒去世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有的時候我會想,是不是真正的外公已經陪著外婆走了。”
容拾對他不是恨,也恨不起來,只是心矛盾。
蔣鶴野在一邊靜靜地聽著,從頭到尾,他的手臂越來越。
以前好的記憶容拾說得很詳細,可是后面的事只有了了幾句,包括外公找了新人和自己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都是云淡風輕的幾句帶過。
顧讓之前說過,做銷售的人,沒什麼底線,但是容拾就是例外。
的父親和弟弟都是很正直的人,溫家親自教出來的孩子,那種違背自己原則的事,容拾本不可能會做。
一直干干凈凈的。
容拾一直不喜歡提這些事,但是跟蔣鶴野說完后,卻有種心里石頭終于落地的,盡管不知道兩個人以后的結局,但是眼下,蔣鶴野這個人確實特別喜歡。
他幫容拾別了別耳邊的碎發,也知道了為什麼會突然主提起這些事,容拾在告訴他,對于以后,沒有完全的把握。
蔣鶴野知道的顧慮,就連外公這樣從始至終專一的人都會變心,更何況他一個有前科的。
說起來,確實沒什麼可信度。
“容拾,我知道你的想法。”蔣鶴野俯下,掃過的額頭,很輕地落下一個吻,到就離開。
夜漸濃,冬天的風從窗戶隙進來,窗簾一陣陣抬起又落下。
“但是我和你外公不一樣,我見過……”
這個世界上,各種各樣的,他玩了這麼多年,早就經歷了事態萬千,擺在他面前的不止這一種玩法。
蔣鶴野不是抵制住了,他是對這些通通興致缺缺。
可在容拾小時候,他們住在老宅里,很多事都被條件束縛住了,的外公只是沒早點見到這些,后來容拾的外婆沒了,又有出息了,很多東西就主找上門了。
本如此,只是奈何先前沒被發現而已。
蔣鶴野從一出生就是被人伺候的爺,他哪怕碌碌無為一輩子也不愁吃喝,主上來的數不勝數。
“但只有你,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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