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看著徐氏和李家嬸娘來回的扯皮，簡直是笑得不行——這種場面，看多次，都還是覺得有意思！

李家小嬸則是風卷殘云一樣，把那一大碗的豆腐魚湯就著米飯吃了。

吃完了，就認真喂小南瓜。

小南瓜現在已經又大了一圈，白白，小格快要趕上鐵蛋了——但張司九覺得，很有可能是因為黑顯瘦，白顯胖的緣故。

反正，只要是兩人擺在一起，覺小南瓜真的是個發面小饅頭一樣，又白又喧騰，讓人想啃一口。

鐵蛋嘛……

嗯，作為親娘，李家小嬸都有點嫌棄。

小南瓜現在吃格外兇狠，和鐵蛋一人一邊，兩人互相還要打架——是的，打架。兩只小爪子不停地你抓我，我推你，然后小腳還不停地蹬。

張司九看得那一個津津有味。還有點不好意思：這就是典型的喧賓奪主了。

不過，李家小嬸也不在意。水很足，而且鐵蛋隨時在邊，了就吃，了就吃，比起小南瓜那是半點也不吃虧的。

這頭李家小嬸喂，那頭李家嬸娘終于問起了張家修豬圈的事：“你們好端端的，怎麼想到要起屋了？”

“不是屋，是豬圈。”徐氏也沒有瞞的意思，反正這個事，大家很快也就都知道了。

不過還是說得好聽些：“有人專門給我們畫的樣子，說是這樣方便些。嬸子也知道我們家況，我想多抱幾頭豬，那肯定是得想辦法弄一個豬圈。不然豬容易打架的。”

對于張家的況，李家嬸娘的確是很清楚，也知道他們家肯定只有缺錢的——但是仍舊覺得，哪怕是為了養豬，這個錢也花得不值當的。

幾頭豬而已，哪里值得專門修房子住？

徐氏知道李家嬸娘怎麼想，就笑呵呵道：“不算起房子，只是弄兩個棚子。好歹遮風擋雨些。”

熱邀請李家嬸娘：“到時候弄好了，嬸子來看看。要是覺得方便，也做一個！我讓小山來幫忙！”

別的不說，那個廁所，真的是看著就方便。

徐氏今天看了好幾遍，發現到時候上茅坑，只有那麼方便了！而且兩邊都是實打實的土，就那麼一條壕，就連小柏都掉不進去！多安全！

再聽了楊元鼎說，還可以上完廁所，把廁所沖一沖，干凈還不臭，就更覺得這個錢花得值了。

徐氏干凈，家里收拾得干凈妥帖，可豬圈和茅坑，那是沒辦法——也真的覺得埋汰了些。

對于徐氏的熱，李家嬸娘還真生了幾分好奇心，打算到時候去看看。

看看究竟那錢是不是白花了！

等小南瓜吃完，張司九和徐氏帶著回家，路上還見了李大爹父子兩。兩人吃得紅滿面，心滿意足的，又跟徐氏寒暄兩句，這才各自分開。

回了家，張小山已經和楊氏一起把桌子收拾好了，碗筷都洗了。

忙碌一天，大家也是真的勞累，徐氏張羅張羅，就各自洗澡睡覺。

張司九洗漱完了，卻并不著急睡覺。

而是拿出了小竹片，將上面的藥材挨個兒復習一遍。

這些小竹片都是自己劈的，每一片很薄，二指寬，大概兩三毫米厚，干之后就是米白。

用細細的黑炭筆寫字，就很合適。

唯一不好的是，特別容易磨花掉。

這讓張司九不由自主的十分想念鉛筆。

甚至忍不住的做了一只鴨筆——家里沒養鵝，只好用鴨替代一下。

拔了鴨子翅膀上最的一翎，將管給弄中空，就可以沾著鍋底灰水寫東西了。雖然每次出的水簡直多到泛濫，但是比黑炭又好用一點。

好在只需要寫上關鍵詞就行了。

不然張司九還真沒法。

如今，張司九已經學了四十種草藥，加起來足足的四十片竹片。

張司九每天都復習，早上一遍，中午一遍，晚上一遍，從來不間斷。

背誦就得這樣，經常復習，經常反復朗誦，把關鍵詞記得牢牢地，才不會忘。

這是張司九學醫這麼多年，總結出來的：醫學各種專業名詞太多，一但背誦上出了問題，考試時候絕對變大型撞頭現場。

直到復習完了，張司九這才心滿意足把竹片整整齊齊收起來，再上床睡覺。

再過一段時間，張司九打算弄點細繩子，把這些竹片全部穿起來，掛在房梁上！這樣隨時都能看，還不用擔心收拾過程中，將字給弄花了！

在那之前，得先將認字過了明路。

第二天，楊元鼎一大早就來了，還帶來了筆墨紙硯。

不過，張司九沒用，直接拉他到了一個沙坑前——對，沙坑。連沙盤都舍不得做，直接挖了個坑，然后去河邊挖了點干凈河沙。

然后隨便折了一竹條，就算是筆了。

這個沙坑，可以用來教學，可以用來練字。

楊元鼎還從未見過如此古老簡陋的學習場所，呆愣了足足三秒鐘，然后他就瞪圓了眼睛：“好家伙，只要思想不坡，果然辦法總比困難多！”

然后圍著那沙坑轉了好幾圈，饒有興趣的樣子，簡直是讓人無言。

最后，楊元鼎興匆匆的說了句：“司九，你有沒有見過廣場上練字的老大爺？”

張司九瞬間想起來了。

那些大爺們，一個個字還寫得不錯。提著個掃把一樣的筆，沾了點清水，就在地面上寫字。

然后等自然干掉，什麼痕跡都沒留下。

純粹的節約和炫技！

楊元鼎挲下：“回頭我也去整一個怎麼樣？”

張司九沉片刻，最后選擇給他加油：“那你努力。要真了，該節約多錢！”

但是心，知道這個事大概率不會：地面足夠大，是可以這麼干，但是……那麼大一塊地面，怕是要不老錢。

而且，也沒辦法人手一塊地。

做出來了，也就是個打卡圣地……

不過，他那麼熱發，張司九就不想給他潑涼水了。

楊元鼎展完了未來，就從懷里掏出一本書，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始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