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
端午佳節。
街巷的老百姓,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著艾葉。
各家各府的公子小姐,都往城外跑。
夏初,滿山的翠.滴和花團錦簇,是城外最的樣子。
今兒天晴。
碧空萬里無云。
李元晉準備前往城外的護國寺。
自從上回和太子一起去齊王府,把李元漼罵了個狗淋頭,他這幾日心都十分爽快。
底下的幕僚也慣會說些好聽的話,把他哄得高高興興。
出門前。
李元晉特地見了幾個幕僚,探聽了京城這幾日的狀況。
負責消息傳送的幕僚過來之后,把京城中大周舊人的事都說了一遍。
“王爺,關于大周的消息愈演愈烈。
“開始大多說的是大周長公主還活著,有人還看見出現在京城,到現在傳了大周前太子還在世。
“小道消息傳得有模有樣,不知道放出這個消息的人,究竟想要做什麼。”
另外一人接話:“王爺,這該不會是真的吧,若大周太子還在,那我們大魏皇室的人可就……”
這位幕僚說出這句話,才察覺自己說得不妥當。
訕訕著低下頭,趕忙解釋:
“王爺,屬下口誤,屬下不是那個意思……”
李安晉心好,也不與他計較。
“罷了。
“流言之所以是流言,就說明消息不是真的,若說大周長公主還在,確實很有可能,但是什麼大周前太子,絕對是瞎說的。”
皇帝篡位,有可能放過長公主,但絕對不會放過皇上,皇后和太子。
從這一點上看,他趨向于信任當初的事實,而不是眼下捕風捉影的消息。
若真的大周前太子沒死,或者大周前太子的死有貓膩,皇帝絕對不會在皇位上坐得這麼安穩。
李元晉覺得,這件事皇帝既然做了,便必定會籌謀好,絕對不會出現這麼大的失誤。
就算真的失誤,那麼這些年絕對不了尋找和刺殺。
宮中手,他們總聽得到些許靜。
然而,這些都沒有,就說明當初的事是完全功了的。
“父皇知道了嗎?”
幕僚搖頭:“還沒有,
“這件事比較敏,而且只是一些坊間消息,并沒有實證,沒有人敢去這個霉頭,所以大家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沉默。
“我們的人是如此,齊王的人是如此,太子的人更是如此。
“那些朝堂上的大臣,應該也聽說了這些消息的,但是大家就跟說好了一樣,沒有半點風吹草。”
李元晉:“嗯,這件事別人不出手,我們也別多事,跟這件事有牽扯,沒有什麼好下場。”
幕僚:“是。”
李元晉想到什麼,角出笑意:
“這幾日齊王府如何?”
幕僚:“上了一道折子,說了自己冤枉。
“其它的一概都沒有說,安安靜靜,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靜。”
李元晉冷哼一聲:“倒是沉得住氣,本王小看他了。”
幕僚:“齊王怕是也無計可施了。”
李元晉:“無論如何,如此一來,確實在父皇心里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以后有事,沒準就可以找到機會翻。
“哼,老狐貍。”
李元晉:“太子府那邊呢?”
幕僚:“太子和王爺一起去了一趟齊王府,應該也是為了讓太子消氣,大理寺和刑部沒有去,就說明了皇上的態度,還是想保齊王,不想把事鬧大的。”
“大理寺刑部從太子府收了兵,也沒有下文,太子再笨應該也明白了皇上什麼意思,屬下以為,就太子那慣會討好皇上的子,也不會再追究。
“這件事,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過去了,到此為止了。”
李元晉臉上出鄙夷的神,罵了一句:“廢。”
一刻鐘后,李元晉坐上馬車,離開了晉王府。
直接出城,往城外的護國寺而去。
今兒天氣不錯,李元晉坐在馬車上,心很是舒暢。
肩上的傷口本來就不嚴重,只是看著唬人,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
一想到這些日子的況,都是對他有利,他便忍不住角浮起笑意。
最近運氣特別好,所有的好事都站在他這一邊,實在讓人高興。
小半個時辰后,馬車到了城外的護國寺門口。
此時,已經有三個教坊司的姑娘在等著。
教坊司的姑娘,是不能單獨出來的。
能出來的,便是背后有人護著,哪怕不能從教坊司那樣的地方出來,但是也比起其的人,更自由一些。
這三位姑娘,容貌妍麗,才華出眾,得各有不同,很得李元晉的喜歡。
所以,當聽人說到,城外山花爛漫,正是游玩的好時節,便直接把們幾個帶了出來。
三人這會一見著晉王府的馬車,立馬迎了上去,對著李元晉屈膝行禮。
“見過晉王殿下。”
李元晉心好,看著三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也很是和悅。
幾人一起前往護國寺。
李元晉是不信什麼神佛的,自然也就不求神拜佛。
這會,幾人尋了個小道,略過護國寺,直接上了后山。
李元晉和姑娘們走在前面,后面跟著丫鬟和一隊護衛。
護國寺的后山確實景獨。
郁郁蔥蔥的樹木,一一筆直的生長著,清風從林間吹來,一路上,有紅的白的黃的花,鋪彩帶,沿著道路盡頭開得熱鬧。
幾個姑娘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李元晉哈哈大笑,很是高興的樣子。
李元晉整個人也放松了下來。
拐過一個彎,前面出現一個亭子。
幾人往亭子而去,有一陣風吹來,頂上的樹葉落下一陣花瓣,花瓣里似乎還有花一起往下落,只不過藏在期間眼并看不出來。
幾人走了幾步,察覺到周圍的草叢中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
還不等人反應過來,從路邊的草叢中涌上來一堆黑的蛇,他們飛快的涌向李元晉。
山林間,響起子驚恐的尖聲。
后的侍衛見狀不妙,立馬沖上來,拔刀就往地上砍。
但是那蛇十分兇猛又多,只眨眼間,那三個姑娘便都發紫,口角流,懼怕痛呼著倒在了地上。
李元晉飛快的反應過來,但是架不住蛇多,很快上便被咬出了幾個窟窿。
他大不好,飛快往前面沖。
但是很快,他便覺到眼前發花,口氣翻涌,他越跑這種覺越強烈,終于上卸了力,直接倒在了地上……
齊王府。
書房。靜悄悄的。
李元齊站在書桌前,一個字一個字的寫著書法。
幕僚來報:“王爺,晉王出府了。
“這會應該已經出了城。”
李元齊點點頭:“嗯,宮中那邊的折子,可以遞上去了。
“務必在晉王的事傳回來之前,讓父皇看到折子。”
如此,才能讓事直接被皇帝想到是那些人的手筆。
“還有,晉王出事,消息先傳給馨貴妃,再想辦法讓馨貴妃去告知父皇。”
幕僚一瞬明白過來李元齊的意思:
“是,王爺高明。”
“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原先放出的消息是長公主,在外面傳著傳著就變了大周前太子。”
李元齊略想了想:“無礙,無論是誰都好,大周的人就行,對我們的計劃有利就行。
“而且,若真論起來,大周太子比大周長公主效果更好。”
“是。”幕僚退下,準備各的安排。
皇宮。書房。
皇帝收到了底下遞上來的折子。
在看到大周兩個字眼時,一下從龍椅上坐起來,整個人呈攻擊防備的狀態。
雖然這件事過去了那麼多年,但是這件事對于他來說,意義絕對不一樣。
皇帝有些不安。
直接起,在書房大殿里走來走去。
第一反應是召集大臣來。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當初的事,不能讓人知道。
他該如何定義當初那件事,若大周太子真的還在,他應該是一個什麼態度?
絞殺他妖言眾?
還是退位讓賢?
現在是大魏的王朝,但有些事還是不能往外說。
雖然這折子上是說,只是坊間一些捕風捉影的消息,他卻覺得沒準真的有可能。
當他有這樣的想法的時候,越想越覺得不對,越想心中越慌。
其它的事他都好解決,如今他掌握一國最高的權利,一切都由他說了算。
但現在,他的這份權利到威脅,皇帝比任何時候都要警惕和慎重。
這個消息,仿佛是一潭無波的水,被投了一顆石子,在他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浪花。
若消息是假的,只是虛驚一場,但如果是真的……
皇帝不敢再往下想。
當即就人去召幾個老臣。
這些老臣,是當年參與這件事的人。
這些人,其實有很多,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安安穩穩的坐上這個位置。
只不過,那些老臣并沒有到他一開始承諾的榮華,而被貶的貶,殺的殺,流放的流放。
在京城留下的幾個,要麼是有名無權的虛職,要麼是和庶民差不多的存在。
當年那件事,皇帝上位,看到他們就會想到自己這個位置來得名不正言不順,自然要想辦法理。
他們在他繼位之后,又沒有任何威脅,所以,在他鞏固好自己的地位之后,第一個收拾的就是這些人。
要真論起來,說他是他們的仇人也不為過。
但是,真到了那一步,他們卻必須向著自己。
在當年那一件事上,他們和他的立場是一樣的。
那些人背叛的大周,投靠了他,他們是大周的罪人。
若在大魏,雖然仰他鼻息生活,但好歹能活著,但若這些人要活在大周,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這些人,無論心里怎麼樣想,這個時候都必須要跟大魏統一戰線。
皇帝當即派人去找人。
這些人并不好找。
有的現在只住在小小的院子,有的人孤家寡人的活著,正在劈柴,直接被人逮住了宮,還有的有些能力的,為了打消皇帝的疑慮,買酒買笑,過上了醉生夢死的生活。
他們在宮門口遇到,看到對方大吃一驚。
他們有些人兩耳不聞窗外事,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突然要他們進宮,究竟是為了什麼?
心中忐忑有之,懼怕有之,對過去的悔恨有之。
有些卻是早早的聽到了外頭那些消息,心知肚明皇帝讓他們進宮的意思。
幾人走到高高的城墻下,都莫名有一種兔死狐悲的凄涼。
他們背叛大周,投靠了大魏,是想要謀得更好的機會,卻沒想到把自己上了絕路。
皇帝卸磨殺驢,他們無可奈何。
他們心中再不甘再后悔再不愿,只要他們想活著,想讓家人活著,就必須得乖乖聽話。
他們一行人,直接被帶了書房中。
這些人,如今沒有幾個還活躍在朝堂上。
大家也心知肚明是什麼原因,皇帝知道自己的位置來的名不正言不順,他們是證據,或許在皇帝眼里,不殺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
哪怕如此,面對天子,他們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皇帝在書房等著,底下幾人進來,齊齊跪地高呼:“草民參見皇上。”
皇帝看著底下的人,有的花紅柳綠一酒氣,有的著破破爛爛的布,有的已垂垂老矣……
他心中沒有任何憐憫,只是突然發現,那件事,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過去的事,就應該要過去,不該繼續存在。
皇帝正準備開口說話,外頭,馨貴妃跌跌撞撞大哭著沖了進來:
“皇上,皇上救救晉兒,救救晉兒,晉兒他就快要死了……”
馨貴妃哭得肝腸寸斷,一番話說得斷斷續續,能聽得出來說話的時候在極力控制著緒,但是卻半點都控制不住。
皇帝聽了個約,心中大駭:
“什麼?你給朕說清楚?什麼晉兒要死了。”
皇帝眉頭皺,一把抓住馨貴妃的胳膊。
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
馨貴妃淚流滿面,強撐著一口氣不讓自己倒下:
“皇上,晉兒被人謀害了,此時兇多吉,求求皇上,救救晉兒……臣妾已經傳了太醫去晉王府,但是聽晉王府的人傳的消息,怕是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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