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三天，吉田和都沒再俱樂部面，而是跟著那個經紀人，從隙里找尋亮晶晶的碎片有可能的機會。

巖橋慎一則繼續過著他的日子，普普通通的生活著。

自從上次的“鋼琴走音事件”以后，店里的陪酒小姐們一直都沒再找他跳舞。對此，他起初也樂得清靜，說到底，他不是因為喜歡跟陪酒小姐跳舞才跳舞，只是一種隨大流的做法。

可是漸漸地，他開始約覺到，在俱樂部里，圍繞著他，有什麼氣氛悄然發生了改變。陪酒小姐們不僅是不再和他跳舞，還開始展出了對他淡淡的敵意。連同服務生的同僚們，對他的態度也變得微妙而又疏離起來。

氣氛這種東西，覺察不到的時候正好，一旦有所意識，哪怕只有一點，那種強烈的不適，就無法再讓人平常視之。

巖橋慎一有些不得要領，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思來想去，唯一可能有關的源頭，大概還是那個“鋼琴走音事件”。這是他穿越的三個月來，做的唯一一件引人注目的事。

但是，這樣一點小事會發展這樣，讓他難以理解。

這天，他又到俱樂部去上班，結果幾天沒在俱樂部面的吉田和今晚也來了。

在后臺打了個照面，巖橋慎一還沒來得及問這幾天的奔波有沒有結果，吉田和先開口了，“巖橋桑，今晚下班以后有空嗎”

“可以的話，”說，“再去喝一杯如何”

緒顯然不高，巖橋慎一盯著的臉看了看，直言不諱道，“這表，好像沒什麼好事要對我說的樣子。”

吉田和嘆了口氣，“拜托了，至你對我說幾句好話吧。”

看這樣子，猜也猜得出這幾天的努力沒有收到好結果，百分百又吃了癟。

“看你這裝了一肚子話的樣子，說不定要錯過末班電車。”巖橋慎一不無擔憂。

“要是那樣，”吉田和一副自暴自棄的語氣，“就一起去旅館好了。”

巖橋慎一的表像是挨了一子，“別耍我了。”

看他這反應，吉田和總算出今晚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安道：“放心好了。”也不知道是在讓他放心些什麼。

“那好吧。”他答應下來。

下了班，兩人又去上次的小酒吧“克斯”一聚。巖橋慎一進去的時候，吉田和比他先到一步，已經在吧臺那里一個人先喝起來了。

巖橋慎一在旁邊坐下，點了威士忌蘇打。還沒開口，又被給搶白了一通，“巖橋桑，今晚到俱樂部去，才知道了件關于你的事。最近，你好像變俱樂部公敵了。”

明明剛才還一副裝了一肚子話隨時準備對他一吐為快的樣子，結果轉眼間就先專注起了別的事。

人的善變啊。

“是嗎”巖橋慎一心頭一，想起這些天來圍繞在他邊怪異的氣氛。

明明剛才還一副要當知心小哥隨時準備聽大倒苦水的樣子，結果轉眼間就關注起了自己的事。

男人的善變啊。

人類的善變啊。

吉田和“嗯”了一聲，“川本桑之前不是發了獎金給你嗎”

“是的。”那天晚上，他還對吉田和說“剛發了獎金，請自己喝一杯總做得到”。

“今晚從伴奏樂隊的人那里聽來的，川本桑給你發了獎金以后，又找了個理由，克扣了津子的薪酬。雖然不能說一定有什麼聯系，不過，津子現在討厭你討厭的不得了，陪酒小姐們也覺得和你扯上關系是個麻煩。店里的服務生也”

“

也覺得我是那種會踩著別人往上爬的人”巖橋慎一聽明白了。

“賓果，就是這樣。”吉田和看著他，“總之，因為不巧聽出了鋼琴音準有問題，導致你現在為了店里的公敵。也不算公敵。”

“嗯”

眨眨眼睛，“還有我信任你。另外，伴奏樂隊的人也不討厭你。”

“真是夠嗆。”巖橋慎一讓的冷笑話弄得哭笑不得，可心里到底為這句信任。想了想，又道：“是惹川本桑不滿了吧。”

要不是川本先給他發獎金，轉頭又克扣津子的薪酬，弄出一副津子因為他才倒了霉的樣子，把矛盾給激化，也不會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來。

只是不知道，川本到底是因為什麼才對他產生這樣的不滿。是討厭他一開始聽出了鋼琴音準的問題不說，卻又不能保守到最后，還是只是單純討厭這種才能。

可是，擁有絕對音，難道了他的錯嗎

矛盾被激化了的現在，他在俱樂部恐怕也待不下去了。他小心翼翼隨大流去生活，結果到頭來，只是因為暴出了一點和別人不同的地方，就遭到了要將他出去的惡意。

想到這，巖橋慎一心里就覺得別扭，像是吃了只蒼蠅。

于是，他岔開了話題，“再說說你吧，關于這幾天的事。”

吉田和也很配合，丟開剛才的話題，還像第一次在這里見面的時候那樣開門見山道，“總之，看表也看得出來，這次又被拒絕了。”

“要說被拒絕這件事，從在北海道再到來東京，已經不知道有過多次了，像是這種東西本不可能賣出去沒有推出銷量為零的歌手的必要這類話也聽過，按說不該這麼生氣，可這一次尤其不爽。”

“怎麼回事”

“首先，是不爽那個經紀人的態度。在被拒絕以后，對我說什麼要是寫不出有流行度的曲子，這種創作力和沒有差不多。”

“是有點過分。”巖橋慎一點頭。

“更過分的還在后面呢，”吉田和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喝快酒的架勢，讓巖橋慎一有點擔心萬一把自己給撂倒，“一吐為快”那可就糟了。

“那經紀人裝出一副好心好意的樣子，結果把我一頓貶低。”吉田和說，“什麼要是吉田桑能再漂亮些就好了，還能先偶像出道，現在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就能賣出唱片的時代，才能對來說只是附加價值什麼七八糟的話”

吉田和氣呼呼的，“想到我竟然為了那種人那麼認真的準備了，就覺得浪費。”

“放寬心，”巖橋慎一只能拿出千篇一律的說辭安，“至看清他是什麼樣的人。”

“是的，所以和他到此結束了，over”吉田和斬釘截鐵的宣布，“我就算在俱樂部唱到死，也不再隨便聽信這些江湖騙子的話了。”

“第二點，是關于你，巖橋桑。”吉田和生完了氣，忽然變得失落起來，“虧你還那麼辛苦的為我做了那麼多，結果我卻沒能讓你的果得到應有的尊重。對不起。”

這樣鄭重其事的道歉，讓巖橋慎一到了一悲哀。

的才能無法被世人理解，以至于讓到了這樣的侮辱。同時他又想起自己，因為有一點小小的不同，就遭到了莫名的排。

他自的失落，和吉田和的失落，忽然重疊了起來。

他的腦中，忽然又浮現出跟著米米club去演出的那晚，峰島對他說的話，“販賣優秀”。

在他的心里，有一扇稱不上是門的、或許只是一扇小窗，突然被推開了一道。

“吉田桑，”巖橋慎一語出驚人，“要是你信得過，我來當你的經紀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