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認出是陸北,卻不太敢相信耳朵里聽到的這句話是陸北說出來的。
怎麼說呢?那句話語氣聽起來高興的,像是等了很久,終于來了似的。
可陸北怎麼可能等江呢?
從來都是江在家等陸北回來,他回不回來還要看他大爺的心。
“咳,我是來還你披肩……”江手遞過去手袋,胳膊卻被人一把拉住。
都沒看清男人是怎麼一步到面前的,就落了男人的懷抱。
“陸北你……”想說他是不是喝醉了又把認錯沈湘黎了,卻被男人用食指輕輕住。
“噓——”男人暗深的眸中像是簇著一抹笑,“這次終于夢到你回來了。”
男人的食指隨之而,在的眉眼、臉頰、下頜、鎖骨一一劃過,像是在心描摹的人像畫。
他一邊挲,一邊輕輕吐著氣,似乎在自言自語:
“瘦了。”
“丑了。”
“離開我,茶飯不思,所以瘦了。”
“你要是想回來,也不是不行。”
“你要跟以前一樣,每天早上吻醒我,對我說老公我你,我可以考慮讓你回來。”
“江,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打住!”江現在確定陸北肯定喝醉了,否則絕對不會對說出這麼可怕的胡言語!
認識的陸北從來都是對冷言冷語,怎麼會用這麼……這麼親昵的口吻跟說話?
他怎麼醉個酒就像人格分裂了?
真是可怕又可笑!
江懶得跟他糾纏,直接狠掐了一下他的左手指骨。果不其然,聽到他痛哼了一聲。
他那里骨折過,里面還植了鋼釘,清楚的知道哪個位置能讓他最痛。
痛,才能讓這個醉鬼清醒。
看他眼神的確清明了一些,便一鼓作氣道:“陸北,還你披肩!”
說完干脆利落把披肩袋子掛上他的手腕,轉便要走。
只是手腕上傳來一陣大力攥握,讓彈不得。
江無奈抬頭,看著直勾勾盯著一言不發卻又不讓走的醉酒男,嘆氣道:“這次跟你有集我很抱歉,不過這真的只是意外!你放心,以后再也不會了!可以放我走了嗎?”
“你剪了短發?”陸北忽然沒來由地問了這麼一句。
江了自己有點扎手的短發,冷笑道:“不然呢?”
因為他的白月有一頭黑長直的齊腰秀發,所以也得一直長發飄飄,繼續做那個替?
江冷冷地看著陸北。
沉默良久,男人終于松了手。
江正要推開似醉非醉的陸北,卻覺得腳被什麼東西拉扯了一下。
一低頭,一團黑球映眼簾,心頭頓時涌起一驚喜:“煤球?你怎麼在這兒啊!”
腳邊纏著搖尾的,竟然是三年前收養的那條小土狗!
回頭看了一眼,煤球似乎是從陸家別墅的柵欄里鉆出來的。
不由皺了皺眉頭,小心問道:“你還養著煤球嗎?”
“我上個月才回國,你說呢?”陸北偏過頭去,聲音又冷又,似乎有點生氣。
江微微嘆氣,看來煤球跟這個主人一樣,都被陸家掃地出門了!
可能狗比較家,所以一直在這附近流浪吧!
“我現在還沒找到固定的住所,如果你不嫌煤球打擾,可不可以讓它還在以前的窩里住幾天?等我找到房子了,就來接走它。它畢竟是我的家人!”
“家人?”陸北突然很輕的笑了一下,笑中似是帶著點冷嘲,“它把這里當家了,你呢?”
江有些愣怔,沒聽懂他什麼意思。
他似乎也不想多做解釋,背過去擺了擺手:“隨便你。”
江這才放下心來,又把小狗放下,便見狗狗練地躥回了別墅。
他倆這關系,道別也不適合說什麼“再見”之類的話,正好這時的電話響了起來,江便自顧自邊走邊接起了電話:“周日晚上的單?可以!八點,晚風酒吧是嗎?ok!我會準時到的!再見!”
是同事招呼這周日晚上去酒吧當氣氛組。
還剩三天,到時候臉上的傷估計好的差不多了,這幾天可以先在家做一下設計方案。
江想著想著,與那座曾困如囚籠的豪宅漸行漸遠。
黑suv的司機從車上下來,長玉立,和陸北的面孔有五分相似,只是氣質沒他那麼矜貴,多了點隨意自在。
他掏出煙自己點了一支,又遞給陸北一支。
男人頂了頂渾僵的陸北的肩膀,笑得揶揄,“哥,嫂子又跑了?怎麼不追啊?”
陸北接過煙沉沉吸了一口,眉眼微垂,抿一條直線。
他在煙星的點點微中幽幽吐一團白霧:“養不的小白眼狼,留做什麼……”
一進家,陸北便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
拖鞋隨著黑乎乎的一團影移到他腳下。
他開了燈,看到小黑狗坐在拖鞋邊歡快地搖著尾,黑亮的圓眼滴溜溜的轉,似乎在求。
陸北胡擼了一把狗頭,換上拖鞋,難得笑了下:“看見了,你也很高興?”
“汪汪!”小狗吐著舌頭歡了兩聲。
狗跟人不一樣,倒時差沒那麼快,所以陸北把煤球從國帶回來的時候就在客廳給它搭了一個大狗屋,讓它晚上能充分釋放力。
外面約約傳來了打雷聲,他上樓看了一眼窗外,已經下起了豆大的雨滴。
現在回家了嗎?
剛才說沒有固定的住所,那是住酒店嗎?
應該是吧,畢竟當初簽下的離婚協議書上,分給的家產可不。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砸著窗戶,攪得陸北睡不著覺,好不容易調整的時差,今晚似乎失靈了。
他干脆下樓,陪狗玩了起來。
陸北清楚記得江撿到小狗的那天,也是這樣一個雨夜。
也是第一次和他大吵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