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張發奎，陸洋聽老媽在家里抱怨已久。

張發奎經常找老陸喝酒，每次還都讓老陸請客，接連兩次生意失敗背后都跟張發奎有關。

以前陸洋對父母輩的人際關系不太興趣，現在他必須要打起神。

張發奎夸贊陸洋幾句，繼續跟陸建軍聊天。

“老陸，我去南方考察過，這個項目大有可為，利率很高，南方那邊才賣一千多塊，倒騰到我們這邊至賣三千，這麼大的暴利說不定我們能狠賺一筆。”

“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要不你跟我再去一趟南方，宗申和嘉陵我都考察過了，那邊接待熱。”

張發奎和老陸聊得很火熱。

陸洋在旁邊的椅子上剪指甲，耳朵早就豎起來了。

宗申和嘉陵...原來張發奎要拉攏老陸賣托車啊。

這他媽又是一個夕行業啊。

幸虧今天他來了，要是不來，老陸說不定跟著張發奎就南下了。

托車這個項目在九十年代非常火，那個時候結婚都流行托車隊，誰家要是擁有一輛托車簡直不要太拉風。

后來令的，很多大城市不再允許托車上路，加上電自行車的迅速普及，汽車的價格下探，托車背腹敵，逐漸走向落寞。

不過陸洋發現一個有趣現象，等到2018年左右，托車企業紛紛倒下后，托車卻滿復活了。

他開車在很多城市的大街上，可以明顯地到托車多了起來。

駕駛托車的大部分都是年輕人，比如小姐姐穿著背心，踩著皮靴，大秀材。

們拉風的穿梭于城市中，再剪輯背景音樂上傳到短視頻平臺，收獲大批。

你不得不承認，這些群里有好者，也有掌握流量的人。

陸洋判斷，老陸如果現在行托車行業，大概率賠得啥也不是。

他曾經記得老陸拉攏剛退伍的二叔陸建斌干托車，后來賠了。

難道老陸這個點子是張發奎的啟發？

陸洋決定靜觀其變。

張發奎一直在廠里待到傍晚，陸建軍讓食堂的何大爺炒了兩個菜，又讓陸洋去村子小賣部買來啤酒。

他們就這樣在辦公室吃菜喝著小酒。

張發奎喝酒后更是滔滔不絕，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從地攤經濟到國際局勢科威特，從科威特到薩達姆，沒有他不知道的。

陸洋高看對方一眼，老張雖游手好閑，肚子里還是有點墨水，涉及得還廣泛。

怪不得老陸喜歡跟張發奎在一起，因為能增加沒用的冷知識啊。

不過陸洋聽了幾句就失去耐心，張發奎很多觀點都是偏向于民間謠言、道聽途說。

這頓飯一直吃到晚上九點，張發奎晃晃悠悠騎著自行車回去了。

陸洋跟老陸也騎著自行車回家，周圍的荒野很靜，可以聽到荒草里的蛐蛐聲和蛙鳴聲，天空的繁星清晰亮，后來再也沒遇到過。

“兒子，你覺托車這個行業怎麼樣？”

“爸，你手上有多閑錢？”

“唔...如果那些渠道商都把錢結完，差不多有六七萬吧。”

陸洋無語，手里就這點錢就敢折騰啊，真夠膽大的。

他讓老陸轉型MP3工廠，不到五個月的時間，一共賺了十萬塊，資到廠里擴建的有四萬多塊，手里的余錢也就那點。

“爸，托車這個行業并不樂觀，你千萬別干啊。”

“為什麼？”

“首先，托車本就是被止的，只不過有的城市管理嚴，有的城市管理松，一旦監管起來對于銷售托車就是滅頂之災。”

陸建軍微微點頭，這是事實，可是誰管呢？

陸洋繼續道：“最近流行的飛車黨你知道吧？”

飛車黨就是一群騎著托車的年輕人專門搶包，托車提速又快又靈活，那個年代監控又，警察基本很難抓到。

陸洋：“還有通安全的方面問題，因為騎托車出通事故的例子很多，還有咱們國家發展汽車工業的原因，遲早有一天汽車會取代托車。”

最后一句話他沒說，托車后來為數人的玩。

陸建軍仔細想想，覺得兒子分析得有道理，可是今天喝酒答應張發奎去跟著南方考察考察市場。

“咱們投點怎麼樣？到時候讓你叔叔也個。”

陸洋：這是專門找自家人坑嗎？

他理解老陸的想法，無非是想拉二叔一起發家致富。

唉，他也終于理解當年老爺子在世時，碾碎過老陸多夢想。

陸洋勸說道：“爸，托車這個行業本就是夕行業，你別行了啊，菲特說過，一生專注做好一件事，是為高手的笈！”

陸建軍問：“菲特是誰？”

陸洋：“菲特是著名的投資家，專門玩票和基金的，就是那個喜歡把自己午餐拍賣錢的。”

陸建軍輕輕哦一聲，既然兒子不同意做托車生意就算了，改天找個理由推掉張發奎。

以前他不會相信陸洋的話，現在他深信不疑，因為陸洋賺錢能力比他快多了，這個MP3工廠還是靠兒子轉虧為盈的。

回到家后，沈麗娟看到兒子喜不自勝，圍著陸洋看了半天，開始日常嘮叨模式。

“你回來怎麼也不打個電話？”

“吃飯沒有？”

“這次不去省城了吧？”

“瞧瞧這幾天，都曬黑了，跟被人騙去東南亞似的。”

陸洋耐心陪著老媽聊天兒，一邊翻看電視，順便對老媽說起老陸做托車的打算。

沈麗娟扭頭對老陸說：“我覺得托車生意應該好賣吧？你看看商業大街那家賣五羊本田的，聽說一年能掙五六萬，前幾年還是推著三車維修托車呢。”

陸洋遙控差點掉地上，這兩口子的眼是真的拉啊。

沈麗娟抱怨：“就是那個張發奎不行，好吃懶做，你要做托車生意千萬不能跟他合伙干，拉著斌子干還差不多。”

陸洋恍然大悟，謎底總算解開了。

老媽是支持老陸做托車生意，然后老陸拉著剛退伍的二叔合伙干，結果兄弟倆后來賠了。

張發奎本來還怨恨老陸沒有上自己，打算不跟老陸來往，后來發現老陸賠了，又開始跟老陸來往。

唉...

怪不得當年家里一直走下坡路，原來源出在這里。

陸洋明白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局限，那些能抓住機遇功的人只是數，大部分人都淪落到一生碌碌無為。

他不能站在后來的角度，去批判當年的父母，這不公平。

如果沒有重來一次的話，以當時的心智和閱歷，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陸洋把對老陸說過的話轉告沈麗娟一遍，沈麗娟這才打消念頭，讓老陸專心經營廠里的生意。

回到自己臥室后，陸洋掏出手機給顧小婉發短信。

陸洋：最近在忙什麼呢？

等了一會兒，顧小婉回復短信：在電影院和爸爸媽媽看電影。

陸洋：怎麼不我啊。

顧小婉：你又沒回來。

陸洋：如果我穿梭時空出現在你面前，你會怎麼辦？

顧小婉：哼，我才不信。

等了一會兒，又發來一條短信：如果你真的出現，我會很開心。

陸洋無意間翻看到日歷，好像顧小婉是這個時候生日啊...